第14章 冒出来个正宫
“滚开！”
江奈奈挺着肚子，将一茶碗砸在地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仅只身一人，陷在京城，肚子里怀着的，还是个无名无分的孩子。
而那孩子的爹，在自己怀胎的时候，居然还娶了位妻子！
现在那正妻，正在外面闹着！
两侍女被江奈奈斥了一声，便从门上挪开，一婆子推着门，摔了进来。
“看来！你就是那迷惑小王爷的浪蹄子！”
那婆子爬起身，冲着江奈奈就要扑上来。
两侍女见着，赶紧过去拦住。
又两三位侍女疾步走了进来，四五位小厮在门外围着，挡在门前。
江奈奈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两位侍女挪了过来。
江奈奈一手扶着一个侍女，站稳了身子，才抬了抬脚，朝那婆子身上狠狠地踹了一下。
那婆子被踹了个猝不及防，栽倒在地上，嘴里哎呦哎呦地叫着。
“你还敢打人！”
一句声音飘来，似黄莺一般清脆。
只见一位窈窕的女娘，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身着红妆，仰着头，站在门外。
门前的众小厮让开了道，却不见她进来。
“出来说话。”
那红妆女娘又说了一声。
江奈奈听见这话，便在塌上坐下，“要说话，你进来。”
两人僵持了许久，谁也不愿挪动。
身边众仆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退下了几个，忙活去了，候着的人，时不时扭动了两下。
那红妆女娘站了许久，脚底开始发软，身边两位侍女过来扶着，她又站了半晌，忍辱踏步进去。
“坐吧。”江奈奈打了个哈欠，开口。
“我们姑娘才不坐你这脏地方。”那婆子又开口。
“你是挨踹挨不够是吧！”江奈奈说着，扶着侍女，又要站起身来。
那婆子吓着退了两步，躲在红妆女娘身后。
“跟我回王府去吧，你这肚里是小王爷的孩子，不管是男娃女娃，我都会好好待他。”
“待产下孩子，你便走。”
那红妆女娘冷冷地说了两声。
要走得了，我早走了！江奈奈又打量了那女娘一番，好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再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大肚皮，心里不是个滋味。
“孩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你也别再来了！再来我就对你不客气！”
江奈奈说完，也不顾外面围着一群小厮，自顾自地，扶着肚子，躺在床榻上。
那婆子又出来指骂了两句，见江奈奈不应声，也不敢上前，便没了声音。
“我是小王爷的妻子，王爷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小王爷也是我的。”
那红妆女娘丢下两句话，便带着婆子走了。
江奈奈往屋外看了看，呦呵，那女娘身后随着一大群人，排场还整挺大。
要不是我挺着个肚子，一人抽你们一大鞭子！
江奈奈在床榻上翻了个身，眨了眨眼，抽了下鼻子，竟留下泪来。
要是爹爹和兄长在，要是我还在东城，谁敢这样欺负到我头上！
小女娘抹了抹眼泪。江府被搬空后，家眷们都投靠哪儿去了？他们都还好吗？我那十岁的弟弟江仁，他可长大了些？王姨娘还不让他骑马吗？好想像以前一样，带着弟弟，跟着兄长和爹爹，一起去草场骑马……那时的日子可真潇洒快活……
江奈奈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在，便将被子裹紧了腰身，才又入梦。
自那小王爷的正妻来过以后，江奈奈变得紧张兮兮的。入口的东西都要让侍女用银针验过。有时侍女已经验过了，还是不放心，自己又验了一次。
一日，她觉着双脚发胀，便领着侍女在园子里逛着。
“小彦王多久没来了？”
江奈奈最近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快三旬了。”侍女回话。
“等小王爷来了，咱就在园子里采一束花，再熬一锅香香的鱼肉羹。”
“小王爷最爱鱼肉羹了。”
江奈奈望着池子里的鱼儿，痴痴地说着。
“好的，娘子。”
侍女见江奈奈心绪终于松懈了些，心里舒了一口气。
“到书房去吧。”
“您不是最不喜欢书房吗？”
“很久没去了，去看看。”
侍女搀扶着江奈奈，折了道。
“那两人是谁？”
路上，遇到两个陌生模样的侍女，江奈奈停下脚步，问身边的人。
“是夫人留下来照顾您的仆人。”身边侍女回话。
江奈奈听见这话，顿时胸口一怔，又慌了起来。
“那恶妇留了几人？”
“回姑娘，小厮加上侍女，一共是六个。”
“回屋！”
江奈奈丢下这话，领着侍女又折道回去。
一进门，江奈奈在椅子上坐稳了，便开始吩咐。
“你们现在，叫上院里的小厮，将那恶妇留下的六个仆人捆了，关起来。”
“院里所有的小厮都叫上，一定要把这六人捆得牢牢的！”
“把他们养在柴房里，每日记得给他们喂饭菜，别给饿死了。”
“如果恶妇那边过来寻人，就将这六人捆着扔回去。”
“听明白了吗！”
两侍女听得一愣一愣地，怯怯懦懦地说了一声：小的不敢。
“怕什么怕！”
“是我吩咐的，要怪，我全数都会拦下！”
“我肚子里可是小王爷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两条小命还不够赔的！”
江奈奈斥了两声，又从首饰盒里抓了一把，递给侍女。
两侍女这才领话，下去办事。
夜里，江奈奈睡不安稳，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脸上都挂着泪痕，她现在什么也不敢多求，只求肚子里的孩子能好好地活着，健健康康诞下。
清晨，江奈奈睁开眼，觉着后背一阵温热，便翻了个身。
小王爷？
江奈奈见小王爷侧卧着，闭着眼睛，脸上几丝憔悴模样。
小女娘痴痴地望着，眼里一团雾气。
她抹去眼角的水珠，伸出手在空中抡了两圈，使劲往前一推，将小彦王推下榻去。
“你推我作甚！”
小彦王抓着榻沿的雕花木栏，爬起身来。
江奈奈不语，翻了个身。
“你近日可还好？”
小王爷知道，新婚妻子婉娴，前些日子已带人来过院子。
那婉娴是永宁侯的嫡女，彦王妃的侄女，从小钦慕小彦王。
小女娘听见小王爷这轻声轻语的问候，眼里又生出泪来。
“不去做你的风流新郎官，跑这里来作甚！”
“我想你了。”
“亏你还惦记着我们母子！”
“我想接你，住到王府去。不过，还得过些时日，等孩子诞下，我们就一道回王府。”
江奈奈听见这话，从塌上爬起身来。
“去王府？你是要抢了我的孩子，再将我弃了！还是要让我的孩子，在王府里被那恶妇害死！”
女娘挺着个大肚子，嘴里嘶吼着，眼里飙出泪来。
“我不会弃你，奈奈，你是我的枕边人，是我第一个孩子的母亲。”
小彦王伸手抚过女娘脸上的泪。
奈奈，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奈奈。
他叫什么名字呢？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小女娘泣不成声。
“你叫什么名字？”江奈奈渐渐平息心情，浅浅地问了一声。
“我的名字？”
小王爷顿了半晌，只觉着胸口一阵回响。
众人称他小彦王，又几人知道他的名字。“彦”是老王爷的封号，与他又有几分关系。自他八岁起，他的父亲母亲已不再唤他的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我唤，奕祯。”
“奕祯，真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