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喜结良缘
回到彭章的家,便是晚饭,一群人便问了贺梓州关于那第五个北域法师的事。
然后便有消息传来,玉川平原的北域法师已经退了。
万象宗宗主浮云千和任天涯打了一架,也受了重伤。
众人一阵欢呼,这才放下心在院子里吃吃喝喝起来,一时格外吵闹。
因着这利好的消息,彭母又多给大家伙准备了些饭菜。
钱笙钱自进了院子,就很是沉默,身旁的贺梓州则很是紧张。
苏篱瞧着他们,忽然想起来住在云来客栈隔壁的狗子哥和牛姐姐,那两人也是像他们一样,三天两头就吵架,一个莫名其妙的发怒,一个死不要脸的跟着,但过段时间两人又跟没事人的。
辛娘看不下去,就提议两人成亲,结果两人都没有反对,成了亲后,反倒也不吵了,甚至拌嘴都很少见。
于是,苏篱学着辛娘的口气,望着钱笙钱道:“要不,你俩成亲吧。”
舒青听到这话,便道:“小篱儿,你在说什么呢?谁和谁成亲?”
苏篱指着钱笙钱和贺梓州,道:“当然是贺梓州和钱少爷啊。他们俩成亲了,或许就不闹别扭了。”
舒青沉默不语,心想:“这家伙当真知道成亲是啥意思么。”
于是众人都将目光望向了钱笙钱,等着看钱笙钱暴跳如雷,谁知钱笙钱只是猛扒饭,好像饿狠了一般。
彭母听到这话,拎起勺子,嚷道:“啥啥啥?阿笙可是我的儿媳妇,谁要跟我抢?”
彭章吓了一跳,忙将他的老娘赶走。他可打不过贺梓州啊,再说了,他也没瞧上钱笙钱啊。
然后,就瞧见了贺梓州想要杀人的眼神,不禁给自己捏了罢汗。
众人见钱笙钱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没了瞧热闹的心思,又开始吃喝和吵闹。
嘈杂之际,钱笙钱突然来了一句:“嗯,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声音像蚊子似的,但还是让贺梓州听见了。
贺梓州沉默片刻,突然兴奋大叫:“真的,阿钱,你愿意嫁给我了!”
这声一出,众人皆吓了一跳,纷纷看着贺梓州,又瞧了一眼一脸阴沉的钱笙钱。
忽而,穆贵举起一个碗来,大笑道:“恭喜贺兄,喜结良缘。”
蔡之武呵呵道:“总算是把阿钱娶到了。”
钱笙钱跳脚道:“不是我嫁,是我娶,我娶!”
嚷完之后,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舒青端起一碗酒,豪爽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钱笙钱怔愣半响,脸色涨得通红,啪嗒啪嗒的跑上了楼。
真是有够丢人的!
舒青看着在桌前傻笑的贺梓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等什么?还不乘胜追击?”
贺梓州便去敲钱笙钱的门,钱笙钱自然是不开门,过了很久,屋里也没了动静,整得贺梓州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钱笙钱闷闷道:“我说了,自然算话,你自忙你的去吧。”
贺梓州这才放下心来,自然是高兴得一晚无眠。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喜事,众人便多喝了几杯,蔡之武趁着钱笙钱不在席上,便给众人讲起了钱笙钱和贺梓州的事,原来两人竟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在他们还未出世时,就给二人定了亲,后来两家失散,也不知对方的孩子是男是女,再重逢时,才发现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便想着让两个人结为兄弟,但贺梓州打死也不干,成日的闹别扭。
原来是贺梓州一直知道自己在远方还有个未过门的娘子,便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在初见到钱笙钱的时候,就把他当做了女子,疯狂告白。在得知钱笙钱不是女子的时候,还独自伤心了许久,后来也不知是怎么想通了,他也不管是男是女,只说两人冥冥注定,就认准了钱笙钱,非要娶他,吓得钱笙钱离家出走,这不一路从江南追到学子阁,再到静虚门,如今啊,可算是到手了。
众人想起钱笙钱那蛮横怪异的脾气,纷纷感慨,真是漫漫追夫路啊。
第二日,苏篱和舒青就去敲钱笙钱的门。
苏篱向钱笙钱伸出一只手,钱笙钱道:“干嘛?”
苏篱道:“自然是拿钱来啊,你要成亲,可不得置办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嫁妆什么的么。”
钱笙钱咆哮道:“我是聘礼,聘礼!”
舒青忙道:“是是是,聘礼聘礼。”
钱笙钱这才将一个大包裹给了两人,两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愧是江南富商家出来的,出手就是阔绰,这修仙了还不忘赚钱的,也就只有他了。
那彭母本因钱笙钱要嫁给别人而难受了许久,后来彭章也不知怎么就说通了他老娘,彭母就说要钱笙钱和贺梓州在她家办了喜事再走,贺梓州自然是愿意,钱笙钱也没有拒绝。
只是彭母却不让钱笙钱出门,说是成亲的新娘子和新郎头三天不能见面,新娘子更是不能出门。
彭母越看钱笙钱越喜欢,竟是天天守着他,生怕他坏了规矩,以后两人恩爱不长久。
这可把钱笙钱郁闷坏了,只能羡慕的看着苏篱和舒青往运州城去。
婚礼定在了战事结束的四天后,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
村长主持,彭母把钱笙钱当女儿嫁。
贺梓州骑着高头大马绕着村子走了三圈,逢人就撒喜包。
钱笙钱郁闷道:“为什么贺梓州可以骑马,我就只能在房间里坐着?”
彭母和几个婆子往他头上戴着一些成亲用的饰品,还有耳环。
一切都按照落羽村的习俗来,新娘要带羽环和羽饰,新郎则要去每家每户都拜上一拜,告诉众人他娶了新的家人。
因着他是男人,脾气又古怪得很,苏篱和舒青好说歹说,才让彭母放弃了让钱笙钱着女服的心思。
钱笙钱长得本就漂亮,稍微化点妆,就是绝美,所以他只许乐华儿往他脸上涂薄薄的一层,还说厚厚的红胭脂抹了就像鬼一样。
他一袭红衣,娇艳似火,明媚又动人,众人心中又是一阵感慨,难怪贺梓州那样执着。
他坚决不要盖头,还说打死也不要被贺梓州压一头,要揭也是他揭贺梓州的盖头。
于是,当他走入大堂,众人便为他感到窒息。
那样的绝世姿容,实在罕见。
柳保疆和舒青看着他顶着一张臭脸,眼里没有一丝笑意,生怕他当场撂挑子,遂紧张的跟在他身后。
其实只是因为钱笙钱太紧张了,忘记了做表情。
毕竟是第一次成亲,可千万不能被贺梓州看扁了。
看到贺梓州的时候,钱笙钱愣了愣,贺梓州一袭新郎红服,是清清爽爽的打扮,头上扎着一个红带,便是腰间一个常年不离身的玉佩,那玉佩他瞧着眼熟,好像是自己的青元翠玉。
他冲他一笑,便如明月入怀,钱笙钱忍不住心漏跳了半拍。
贺梓州一副丰朗之姿,若芝兰玉树,怎么从前就没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呢?
他红了红脸,不敢看他。
随后,头上的银饰便压得钱笙钱有些喘不过气,他再是好说歹说的发脾气,彭母和几个婆子还是按着他戴了满身的银饰,什么蝴蝶片,凤尾针等,其实就是个银制的新娘冠,还威胁他若是不戴,以后婚姻生活会不幸福。然后,又在他的腰间缠了一片白玉,说是拴住夫君的心。
行吧,谁让他没成过亲呢,反正他们都有道理。
随着司仪的一声:开始行礼。
贺梓州和钱笙钱就牵着红绣球开始了拜堂仪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成亲仪式繁琐而庄重,两人都很虔诚,只是在苏篱等人眼里,一个满脸笑意像个傻子,一个脸冷冰冰得像块木头。
两人被送入洞房,一群人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进入房间,钱笙钱就迫不及待的取了银冠和腰间白玉。
他感觉自己脖子和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贺梓州红着脸道:“那白玉应该是我来取的。”
钱笙钱道:“要不我再戴上?”
贺梓州笑道:“无妨,反正你已是我的人了。”
钱笙钱憋红了脸,半天没有说话,只坐下来喝茶。
贺梓州端详着钱笙钱,今夜的他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红衣银冠,甚至还戴了纯白的耳环,羽毛轻轻扫过他的肩膀,让他美得动人心魄,可是他竟然不盖盖头,让别人都瞧见了他的绝色姿容,想起来,他便就有些生气。
他从小的愿望,便是将钱笙钱娶回家,藏起来,让别人都无法觊觎。
贺梓州手抚上钱笙钱的唇,道:“阿钱,我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钱笙钱哼哼道:“什么娶,是你嫁给我”
门外,一群想闹洞房的年轻人,想入又不敢入。
生怕惹钱笙钱不高兴,他就撂挑子,让贺梓州没了新郎。
便只敢悄悄的隔着门缝偷看。
这其中,独属舒青和穆贵两人最是激动。
一个道:“贺梓州,你倒是扑啊,你倒是亲上去啊。”
一个道:“贺兄,抱他啊,你怎地那么墨迹?”
一个又道:“怎么回事,这贺梓州平常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到钱笙钱这里就像个呆鹅一样。”
众人都只是嘿嘿一笑。
然后那呆鹅渐渐地靠近了钱笙钱,两眼相对,似水柔情。
门外的人便只能看到贺梓州的一个背影,钱笙钱被他结结实实的挡住。
众人心里着急,便是又挤又推又攘,谁知动静太大,将整个门都压垮了。
只听轰的一声,众人抬起头来,冲两人呵呵傻笑。
贺梓州和钱笙钱自然是被吓了一跳。
钱笙钱指着苏篱等人道:“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卓恒道:“不是我要来的,是穆大哥说要来的。”
穆贵笑道:“闹洞房嘛,热闹热闹。”
舒青道:“贺梓州,你倒是动作快点啊,快把钱笙钱扑倒。”
贺梓州:“”
这时,廖望书在门外咳嗽一声,众人这才慌忙爬的爬,溜的溜。
廖望书笑看着贺梓州,道:“恭喜得偿所愿。”
贺梓州笑对着廖望书行礼,在确认周围真的没有人了后,贺梓州才把门又重新装好。
也亏得他们这一闹,让贺梓州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钱笙钱没有发脾气,这让他松了口气,其实在这成亲的途中,他的心情一刻也没有放松过,生怕钱笙钱反悔,可是钱笙钱却是破天荒的乖顺,这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贺梓州道:“阿钱”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钱笙钱,钱笙钱望见他眼睛里的自己,是那样深刻。
贺梓州将他抱在怀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钱笙钱突然道:“贺梓州,我想过了,我其实是喜欢你的。所以,你不要再害怕。”
害怕他忽然发脾气,转身离开。
甚至很多次,他都把贺梓州丢下一个人。
他曾看过贺梓州背着众人因他的一句气话流泪,也曾看到他暗地里给自己找了许多法宝灵草,只为了他不被雪眠崖的师弟们看不起。
当他看到贺梓州再次用命去护他的时候,他终于相信了,贺梓州是真的爱他,所以才千里迢迢的追着他,受尽了委屈也不放弃。
既然这样,他还管什么是男是女,什么嫁不嫁娶不娶的事。
贺梓州为着他这话,欣喜得不能自已,情不自禁用嘴覆上了钱笙钱的唇。
那般柔软,令钱笙钱心头一颤。
钱笙钱忍不住抱紧了他,感觉到贺梓州在扒自己的衣服,慌忙道:“你你做什么”
贺梓州在他耳边轻声道:“洞房。”
钱笙钱只觉得耳朵极痒,是贺梓州在咬他的脖子。
他并不知道两个男人该怎么洞房,贺梓州做什么,他便也学着做。
贺梓州咬他,他也咬贺梓州。
两人啃来啃去。
贺梓州哭笑不得,索性将他抱到了床上去,再慢慢探索。
两人一晚上恩爱无比,自是不必细说。
黑沉沉的夜空下,众多灵光齐发。
而底下一袭绯红的身影已经虚弱不堪,燕无回死死的抱住他,目光寒冷。
月满星河沾满鲜血,香粉阁的杀手已大半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他蓝墨色的衣袍已被割破,只剩片片猩红随风起舞。
胡绪摸了摸他眼里的一潭深渊,哭道:“阿回,够了,让我随他们去吧。”
燕无回没有说话,仍死死的将他抱着。
两人已连续被追杀了三日,如今已无路可逃。
王守一目光锐利,五阁长老悉数出动,将二人重重包围。
燕无回是门主首徒,未来门主的接班人,门中最优秀的弟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全身皆是污名的胡绪而对抗整个静虚门,一定是那胡绪引诱他的!
王守一对此感到无比愤怒,灵瞳已蓄在了手中。
“燕无回,你怎地如此执迷不悟,把胡绪交出来,我等或可再给你一个机会。”
燕无回冷笑道:“可笑!机会?凭什么幻重境的灵药师,可以随意剥夺弟子的性命,而我等不过是为了自保,就要被处死?”
“徒弟戮师,残害同门,你还有理?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我整个静虚门早就无人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胡绪,你是交还是不交?”
便是燕无回再怎样地对他们说,红粉老怪之死,封灵印被盗,香粉阁弟子失踪都是他做的,可五阁长老和王守一却还是将罪名悉数都安在了胡绪身上,只因为胡绪臭名远扬,只因为他是被给予厚望的门主传人。
燕无回便在再厉害又如何,在这么多幻重境面前,也不过是无力。
燕无回将腰牌上那象征着门主令的玉牌丢在了地上,灵瞳汇聚于全身,已是抱了死志。
他看着胡绪,道:“阿绪,对不起,若不能一起生,我会陪你一起死。”
胡绪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靠着他的胸膛,燕无回身上温热的血不断流下来,一直落进他柔媚的眼里,是那样滚烫,又那样深情。
燕无回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却仍死抱着他不撒手,如今到了力尽时,还想着不如两个人一起死,可是阿回啊,我不想让你死啊。
“阿回,够了,已经够了。”
“不好,他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