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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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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明月让书信递给银朱:“将书信拿下去烧了吧!”

    她心里堵得厉害,如今舅父已然知晓,信中皆是阻拦她之意,林舅父想要亲自进京告御状,可是商人地位向来低下,比普通百姓告官还要严重,更何况他要告的还是极受先帝敬重的尚书令,即便如今皇朝更迭,上位者已经是一位新的皇帝,即便如此,姜仲时在京中的威望,也不是能骤然消减的,所以状告姜仲时这事万万不能让舅父去做。

    姜仲时在前朝颇有威望,八面玲珑的性格与不少人都私交甚好,旁的不说,林枫寻只怕刚进京城就会被姜仲时发现,就如同上次一样,随意寻个由头就能让他受一顿牢狱之苦,若是再随意被安个诬告朝廷命官的罪名,那便是反坐,诛九族的罪名,姜明月万不能因此就连累整个林家。

    姜明月看着手里的琵琶,双目无神、空洞地看着,手指撩拨琴弦,却没有发现琵琶发出的声音早已经不成曲调……

    银朱亲眼看着信件被火舌焚烧殆尽,才进内殿伺候,峥峥的乐声传来,饶是她这个不通乐理的,也能听出琴声的杂乱,她知道主子看到金陵来信此刻心绪定是杂乱的恨,她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生怕打搅,直到她已经近了身侧,才发觉姜明月手指上已经满是鲜血,连琴弦上都沾染了艳色。

    “太妃!”

    听到银朱的声音,姜明月才从空洞的思绪中回神,就看到银朱正跪在地上,用帕子小心地清洗着手指尖上血色,也是此刻才觉着食指指尖的刺痛。

    银朱看着她血色模糊的手指心疼极了,好容易看着主子的手从粗糙不堪变成现在的红润纤长,连指甲盖都泛着粉,如今她只出去了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自责的情绪上来,看着指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喉咙里好像堵了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

    “太妃,您担心也不能伤自个儿的身子啊,您看看这手,伤成这样。”

    姜明月看着眼泛泪花的银朱,将人扶起来,然后取了帕子将没有受伤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递到她面前,安慰道:“没什么事儿,劈了个指甲而已,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无碍的!”

    刚说完,银朱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太妃净诓骗奴婢,十指连心,受了伤哪里有不疼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用衣袖囫囵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有些僵硬的起身道:

    “奴婢去取伤药!”

    看银朱有些倔强的背影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然后动了动受伤的手指,指尖泛起一阵皮肉拉扯的痛,微弱地倒吸了口气。

    “太妃也是,有什么事再不可伤害自己的身子了,您手心的伤才刚好,旧伤刚去,又添新伤,下次奴婢出宫应该去菩萨面前拜拜。”

    “都是些小伤,三两日的功夫也就好了,菩萨若是这般芝麻大的小事也要管,那可当真是要忙死了。”

    “太妃还笑,奴婢刚刚进来就看您满手的血,吓都吓死了。”

    姜明月看看已经上了药,还冒着血珠的手指,不由得想起那些曾经日夜练琴的日子。

    阿娘去世之前,她过得很是恣意,母亲从来不拘着她学这些东西,可是阿娘去世之后,她也姿容初显,姜仲时看着她的容貌,便打定了主意要送她进宫。之后的几年姜仲时就请了乐师和绣娘教她琵琶和刺绣。

    姜明月低头看着现在指若葱削的手指节:“这算什么,从前没进宫之时,哀家这手上的伤可不止这一星半点的,刺绣时手上的针孔总是旧的未好又添新的、弹琵琶磨出来水泡总是磨出来又烂掉然后和着血水继续练,如此循环往复,直至生出老茧才算入门!”

    “太妃您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竟连关心也不曾吗?”

    “女儿?”姜明月语气里满是嘲笑:“你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冷清冷血,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省亲那日你也见到了,这世上他真正在意的应该也就只有他那个母亲了,可老太太一出事,他还不是如没事人一般。”

    银朱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她的从前的还是她的心疼现在,即使她现在高高在上还是被几方掣肘,最后连自己都要当作筹码,一时间她竟想,若是主子能放下对姜仲时的仇恨就好了,在这深宫里安稳度过一生,好像也不错。

    可是她不能,她太知道姜明月的性格了,已经等了那么久,迫不得已还拉上了久未联络的祖父一家,她肯定不会放弃,阿娘和阿姊的死,困了她太久了,也许只有杀了姜仲时,或者她死了才能得到解脱。

    小心的将还与皮肉连着的指甲剪掉,将伤口包好,银朱才起身,将横躺在榻上的琵琶抱好:

    “太妃受了伤,这些日子还是不要碰这些易伤手之物了。”说着瞧见了案几上的曲谱,上前将曲谱一并收起来:“还有这谱子,奴婢也给收起来了,待好了再看吧!”

    不待姜明月阻拦,便抱着琵琶快步出去了。

    她知道银朱是心疼自己,也就没有阻拦,独自一个人起身,坐到了妆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不施粉黛,眉不画而蹙、唇不点而朱、双目含秋、明眸皓齿,她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包扎好的手抚上脸颊。

    这张脸啊,曾经救了她的命,也害了她的一生,如今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要打破了,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也许未来她会成为史书中淫乱后宫,祸乱宫闱的罪人,镜中人低敛下双眸,掩去与容颜不符的狠厉。

    即便要付出代价,她也要拉着那个毁了她们母女三人的罪魁祸首一起下地狱。

    姜明月取过妆奁中许久不曾亲自动手碰过的眉黛,有些不太熟练地划过眉梢。

    先帝驾崩后,她再不曾碰过这些,她总是想,陛下心善,在深宫给她留了一席之地,她不能做那个祸乱宫闱的人,所以她刻意将妆容化地向年龄大的几位太妃靠拢,衣饰也是如此。

    可是,几个月过去,她还是要做曾经最不愿做的事情,

    “对不起,陛下!”她对着凳子这样说。

    美人眉若柳,静待扶风去。

    她进宫之后,这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打量自己面容,无他,只是因为这张脸背后她赌上了太多的人命,不得不让这张脸藏匿于阴暗之后。

    银朱擦好琵琶弦丝上的血迹,端了厨房新做的点心来,就见妆镜前的人正认真地上妆。

    听到珠帘碰撞的声音,姜明月扭头,就见银朱一手撑着帘子,一手端着糕点怔愣在原处。

    “怎得愣在那里了。”

    说着姜明月眼睛水润,笑得粲然。

    银朱看着这抹笑却忍不住的心酸,她知道,到时候了。

    将糕点放下:“太妃,小厨房,新做的糕点,您尝尝!”

    桌子上放的是新出锅的米糕,还泛着热气。

    糕点之中,姜明月一年四季吃得最多的就是米糕,洁白软糯的米糕,适合各个季节的时令花果酱,春日是桃花粉,夏日是水果酱,秋日是桂花蜜糖,冬日是新鲜采摘的梅花。

    “可还有多的?”姜明月捏过一块米糕问道。

    “有的,厨房今日做得多,剩下的都在厨房放着呢。”

    软糯的米糕放进口中不用大嚼,只含一会儿便化了,下了肚,口中还有淡淡的米香萦绕舌尖。

    “让人将剩下的糕点包好,等会儿你陪哀家出去一趟。”

    说完,姜明月透过铜镜看向垂着头若有所思的银朱,尽力地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银朱,哀家今日好看吗?”

    银朱抬头看向镜中笑靥如花的人儿,然后重重地点头:“好看,太妃是这阖宫最好看的人。”说完脸色更难看了。

    “整个后宫,放眼望去,也就哀家和太后以及几位太妃,只不过他们老了而哀家的容颜尚未消退罢了。”说着笑道:“这宫里的人啊,从前谁不是数一数二的人间绝色,却都成了困在皇宫里的明珠,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不知不觉蒙上一层灰尘。”

    说完,她抬头看向:“银朱,怎么了,不替哀家开心吗?”

    “……”该开心什么呢?开心即将大仇得报,还是开心她容颜尚未衰退,能够成为她的利器

    看着银朱的脸色,姜明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姜明月取过发篦,递给银朱:

    “银朱,替哀家绾发吧,绾从前哀家最喜欢的发髻……”

    “是。”

    发篦划过乌黑的发丝,一滴泪水滑落,滴入发丝,随着发篦地划过顷刻间消失不见。

    姜明月透过镜子将一切收入眼底,只当作没看到,一时间内室陷入让人不安的静谧,最终也只是姜明月又取了一块米糕,放入口中,然后赞道:“今日的米糕蒸得不错,是谁做的?”

    银朱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回太妃,是玉春!”

    “这次内府司送来的倒都是些能干的!”

    “奴婢听玉春说,他们在内府司学习了半年规矩,才被送往各宫院,可见是用心教导了的。”说着,手指翻飞,将圆环固定在头顶的发丝间。

    “内府司倒是下了功夫了,对了,跟内府司说一声,这次大选要送往各宫院的人也要好好教习一番,未来都是要在各宫主子身边侍候的,精细着些!”

    “是。”银朱将最后一缕发丝固定好,一个发髻就绾好了。

    “太妃今日想用哪些头饰?”

    “不必太过费周章,只挑些素净的低调的就好了。”

    她身份在这里放着,又是要去勤政殿,到底不好太过招摇。

    银朱只挑了两根素净的玉簪斜插在发髻间,又挑了几枝太后赏的绒花,插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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