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宣旨

    “对了，可说了何时出发？”姜明月继续手上动作。

    “即刻出发，差遣的人，此刻已经在路上了，算算脚程想必快到尚书府了，对了，奴婢差点忘了告诉太妃。”银朱压低声音道：“此次护送老太太上山的，是周茂周公公。”

    姜明月险些笑出声来，陛下真是好手段：“如此，老太太只怕要气得再次晕厥过去。”

    银朱手上动作不停，少有的幸灾乐祸道：“现在她就是长睡不醒也免不了去庵子的命。”

    姜明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是啊，像周公公这种能到尝膳官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心思机敏、神思活络的，便是她那个做尚书令的儿子也不敢贸然开罪，她倒好，将人得罪了个干净，当真是不知者无畏。若是周公公不在乎便罢了，但凡周公公到陛下面前状似无意地说上那么几句，就够她那把老骨头受得了。”

    姜明月见银朱这样子，笑道：“对了，怎得你对她怨气这样大？”

    “奴婢就是见不得她欺负太妃您，如今，便是陛下也对您礼遇有加，偏她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妪，端着个长辈的架子，他也不知道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银朱此刻只觉得解气极了：“依奴婢看，这便是恶人自有天收。”

    姜明月看着镜子中表情丰富的银朱，笑道：“她这哪里是恶人自有天收，分明是有陛下收。”

    “太妃说得对。”

    银朱的手极灵巧，不一会就绾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发髻，后宫女人除了衣饰华服，能够展现巧思的也就只有发髻与钗环，不过姜明月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向来是任由银朱动手。

    “太妃今日想佩哪些钗环？”

    姜明月看向妆奁中那些精巧艳丽的钗环，只道：“平日里那些即可，不必太过鲜艳！”

    “是！”银朱有些低落道：“奴婢真是心疼太妃，您年纪轻轻，却碍于太妃的身份，佩戴的都是些略显年纪的钗环，那些精致的珠翠在妆奁之中生生放的积了一层灰。”

    姜明月倒是觉得没什么：“既然在这个位子上，自然要承担责任和付出代价，哀家无子女，能留在宫中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也多亏先帝心疼哀家，若是像旁的无所出的妃嫔一样被遣送出宫回家，此刻哀家便是那待宰的羔羊，姜仲时能为了权势将哀家献给先帝，就能再将哀家献给别人。只是如今只这小小的代价，哀家已经满足了。”

    姜府——

    周茂已经带着人和车马到了尚书府门口。

    周茂坐在四人抬得小轿上，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对门房道：“咱家乃御前伺候的内监，此次是带了陛下的口谕前来，还请尚书府上的诸位主子，前来接旨。”

    门房一听是宫中来人，只粗略地应了声是，便忙不迭地进去传话了。

    姜仲时此刻正当值，府上只有一干妇人，崔氏闻言步履匆匆地前来。

    “不知公公前来 ，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公公见谅！”崔氏歉道。

    周茂此刻已经下了小轿：“夫人客气，咱家此次是带了陛下的恩典来的。”说着打量了一圈儿问道：

    “怎得不见府上老夫人？”

    崔氏表情略带为难，对于老太太这般端架子地做派早已经习以为常，却又不得不解释：“公公有所不知，老夫人这两日身体抱恙，尚且缠绵病榻不得起。”

    周茂闻言，眼底闪过凌厉：“哦？今日咱家带来的口谕便是与老夫人有关，既然老夫人缠绵病榻不得起，咱家便多走几步，亲自到老夫人院子走一趟。”

    “这……”崔氏犹豫，直到这一刻若是再不察觉周茂此行并非良善，那真是迟钝得厉害了。

    只是后宅向来不进外男，即使是没了根的太监也不可，周茂如此实在是多有冒犯，可周茂是带了陛下口谕前来，若是见不到人，难免有抗旨不遵之嫌。

    周茂并没有给崔氏犹豫的机会，强势道：“如此这般便劳烦夫人带路吧。”

    “也好，公公这边请！”崔氏不得不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