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场

    掌事房里飘着淡淡檀香味道，顾掌事见到轻语突然来访，有点微微疑惑的说道：“又过去三天了吗？”

    为了留在甘露阁里，轻语和顾掌事做了一个交易，每隔三天，就要写一味甜品单子奉上，否则就离开。

    今日并不是第三天轻语却献上了甜品单子，神色里有遮掩不住的焦急。

    顾掌事了了看过单子，随意折起收进袖口里，有意无意提了一句，“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轻语软软的跪下，凄婉的低着眉目，“顾掌事大人，是婢女冒犯了梨芳姐姐，请责罚婢女。”

    究竟什么要紧事，能让你突然下跪？

    顾掌事深吸一口气，微微皱着眉头，“轻语，你先起来说话。”

    轻语没有起身，反而将头垂的更低，“婢女愿意受打受罚，真的与柔儿无关。”

    “柔儿？”顾掌事轻轻叹气，苦笑着摇摇头，“轻语啊，我越听越糊涂，就算你想领罪，也要将事情讲清楚。”

    在顾掌事的追问下，轻语忍着委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唯独不敢提起柔儿说梨芳有相好的这件事，只是说了柔儿顶撞了梨芳几句。

    顾掌事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随后轻轻问过去，“按你这么说，你和柔儿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了？”

    轻语不敢抱怨半句，唯有沉默而已。

    “梨芳，梨芳……”顾掌事大人轻轻念着，似乎自言自语，“教不严，师之过，也许是我太纵容你了。”

    叹息过后，顾掌事大人看着轻语，似乎有了决断，“今日午饭之前，你带着柔儿到我这里，我会给你们公道。”

    公道，公道……

    罪臣之女，从不曾奢望过公道，只求平安过活就好。

    无论如何，顾掌事终于答应过问这件事了，轻语的心情却依然忐忑。

    回了门阁里，便告诉碧柔，中午要见顾掌事。

    几乎苦苦哀求过，千万不要对顾掌事提起梨芳有相好的，这种事情不可能有对证的。

    如果真这样做了，不仅不能钳制梨芳，反而只会害了自己。

    其实，柔儿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只因为梨芳嫉妒轻语的才华，三番五次欺负轻语，甚至诋毁轻语的名誉，柔儿才挺身而出。

    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

    空空洞洞的忙碌过上午，她们一起去了掌事房。

    在路上，两人默默无言，心里一片冷秋。

    梨芳是顾掌事的徒弟，顾掌事从来就不是处事公道的人，等待她们的，并不会是太好的结果。

    本以为踏进掌事房就犹如踏进阎王殿一样，却看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画面，那是梨芳的背影。

    孤冷高傲的梨芳，跪在厅堂中央，完全落失了骄横跋扈，像一片凄婉的落叶。

    顾掌事手里握着茶壶，眉头拧在一起，狠狠瞪着梨芳，“人来了，你该怎么说？”

    梨芳背对着轻语和柔儿，声音细小飘渺，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轻语，柔儿，对不起”

    如此平凡的三个字，竟然从那个嚣张跋扈的梨芳的嘴里说出来。

    谁也不会想到，罪臣之女也能得到别人的歉意。

    这一幕，竟然让轻语和柔儿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无言相对。

    顾掌事渐渐舒缓了眉头，长叹出一口气。

    “总算师父没有白白教导你一场……你起来吧。”

    梨芳默默起来，侧过身子垂首而立，半边脸色苍白，不曾向她们看过一眼。

    顾掌事望向轻语和柔儿，淡淡喝一口茶，点了柔儿的名字，“柔儿，你说梨芳在宫里有男人，男人叫什么名字？”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歉意过后就是兴师问罪。

    这种问题，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如果答不出，就是信口污蔑，在这处处森严的皇宫里，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刑罚？

    柔儿回答不出，只能默默低着头，等待着即将而来的暴风骤雨。

    轻语紧咬樱唇，抢前两步跪下，向顾掌事哀求，“顾掌事大人，事情不是……”

    “轻语，你站起来，不要说话。”顾掌事打断了她的哀求，眼睛直直盯着柔儿，“抓贼拿赃，捉奸在床，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柔儿心如死灰，知道劫数难逃……梨芳的奸情，只是道听途说而来，根本就没有证据。

    现今，顾掌事私设公堂，叫来三方对质。

    这只是在惩罚柔儿之前，走一个过场而已。

    “怎么罚都行，我认了！”

    索性，柔儿高傲的扬起头，蔑视着厅堂里的一切。

    顾掌事盯着梨芳，眉头紧拧，目色深邃，唇角胡须微动，几次欲言又止，似乎强强压住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