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变回原形

    下午放学后，黄心平照例把女儿接到时昭阳办公室做数学预习。在学习当中，黄辰姗总是趴在时昭阳的办公桌上，几次被时昭阳呵斥起来，可是一会儿不自觉就歪着身子了，好像精神头不足，思维也迟钝些了，不像平时那么机灵。时昭阳觉得学习效果不好，说先去店子里吃饭。饭后，见黄辰姗还是很疲倦，就说：“怎么了？好像没睡好一样。”

    “这几天，林晓茵晚上不回来，或者很晚回来。同寝室的女孩有意见，她就不愿回寝室。害我老是给她们当和事佬，费神。”黄辰姗唉声叹气。

    “怎么这样呢？你们才三个人住，我们读大学时，九个人一间都没扯皮。大家要互相宽容些。你要管好自己碗里的粥要吹凉，管不了别人了。”时昭阳吹吹面前的白米稀饭，告诫黄辰姗。

    “什么粥要吹凉？不懂。”黄辰姗问，她这点好，不懂的题目或话语，一定问清楚。

    “你没有能力管别人，就管好自己吧。”时昭阳笑道，“既然你精力不够好，等下只上一节课，然后去看电影，怎样？”黄辰姗听说看电影，一下子来精神了，聚精会神配合时昭阳讲课。看完电影，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马上要生物、地理会考，你一定要加油。包括明天休息，不要睡懒觉了，实在困还是可以睡个把小时。千万不要上网。这两天，潘乔一姐姐要准备答辩，不能辅导你，自己抓紧，可以让你爸爸辅导一下，他原来的文科成绩很好。”时昭阳交待着。

    黄辰姗闷闷地应着，显得无精打采，也不知听到没听到。时昭阳见黄辰姗实在困，也就没说了。黄心平先送时昭阳到家，然后再回家。到家楼下，黄辰姗赖在车上不肯下来，看样子是很想睡。于是，他只好开启一点车窗，让她在车上睡一会儿。

    当黄心平醒来的时候，是被张潇玲叫醒的。于是，再把黄辰姗喊醒。她迷迷糊糊上楼，到家后，也不洗漱，倒在沙发上就睡。她妈妈张潇玲很是心疼，说：“怎么学到这么晚，看孩子都累成这样了！以后，十点半之前必须回来！”

    “学习并没有这么晚，看电影去了，想让黄辰姗放松一下。她是寝室里的同学闹矛盾没睡好。”黄心平解释。

    黄辰姗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醒来都十点了。往常，每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上网。可是，黄心平说：“昨天晚上，你阿妈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或许你睡着了，没听到。”于是，把时昭阳要求抓紧时间复习生、地的话复述一遍，强调不能上网。不料黄辰姗很不高兴，口里念念有词：“好吧，不上就不上。”然后，到自己卧室去了。

    不久，黄辰姗跟她妈妈找茬了。一会说，早饭说好了要吃爸爸做的干扣面，你煮什么呀，难吃死了；一会儿说，过年的时候答应给买ipad电脑，到现在都是画饼充饥。然后，把桌上的书一本一本往地上扔，扔得满地都是。扔得无聊了，才起身背起她那个皮背包，包上的一条毛绒绒的像狐狸尾巴样的东西，随着她的步伐左右飘摇着，随着她出门了。

    黄心平看到满地书本，只说了声：“你这是干什么呀？”显得很没底气。因为，他心里担心，自己的话语重了的话，黄辰姗会赌气外出不归。这是他的软肋。

    黄辰姗什么都没说，把门一关，出去了。黄心平以为她是去她外婆家，因为即将午餐了。没多久，黄辰姗又开始在电话里找茬折腾她妈妈了，无非还是上网只是查资料，答应买ipad电脑却不兑现等等。黄心平在书房上网，听黄辰姗电话里如此纠缠，有点生气，但是，也无奈。直到下午一点钟时，黄心平朝张潇玲说：“提醒黄辰姗，到上课时间了。”

    一点半的时候，黄心平打黄辰姗手机，看她是否到教室了。结果提示音：无法接通。再打，还是这样。他让张潇玲去教室看看。半小时后，张潇玲回来了，一脸沉闷地说：“你下楼去吧，她在车里生气！又喊又叫的。”

    黄心平想起过去女儿发威的模样，放下网络就下楼。午后的阳光照在车上，闪着光。小区里的人因为周末，或许还在午睡。打开车门，看到黄辰姗躺在后排座上蹬脚发泄。于是，把车发动，开出小区大门。黄心平随意地开车，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是不想让孩子的“家丑”在小区里“丢”。经过一个公园时，就把车停下。

    黄心平问：“你怎么了？”黄辰姗什么都不说。黄心平就提示地问：“是买ipad电脑的事吗？你阿妈说了，电脑是作为你‘修养提升’的奖品，必须等到你满十个月不发脾气，才能给你买。”黄辰姗不表态，只说：“自己家里买电脑干嘛要请示她。”黄心平说：“是上网的事吗？你阿妈说，你不能跟别人比，因为你的基础比别人差，所以，别人可以上网，而你不行。”

    这时，时昭阳的电话进来，问黄辰姗怎么还不到办公室来，也不接她的电话。黄心平说：“黄辰姗正在生气，等一下吧，正在做思想工作。”

    “生什么气！你把电话给她！”时昭阳很生气的样子。

    “她现在不会接听的，等一下吧。”黄心平小心翼翼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嘛？昨天还好好的一起看电影，怎么一回家就变回原形了呢？”时昭阳厉声质问。

    “估计是她妈妈答应给她买ipad，却没有给她买。”黄心平解释。

    “不买是对的，她有资格玩这么高档的东西吗？即使要买，也要作为奖励，凭空给她买，只会玩物丧志！”时昭阳毫不让步。

    就在黄心平跟张潇玲在外面协商时，黄辰姗在车里已经平静了。黄心平不断看着手腕上的瑞士梅花表，到时昭阳上课的时间了，就打开车门提醒黄辰姗：“三点钟了，去你阿妈那里上课吗？”黄辰姗平静地说：“嗯，去。不要跟阿妈说我生气的事。”

    黄心平已经跟时昭阳说了黄辰姗生气的事，只好悄悄发信息给时昭阳：“就到你办公室，不要提及黄辰姗生气之事。”

    时昭阳此时并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在华联商厦给黄辰姗买那件母子t恤，因为，黄辰姗看到自己身上这件蓝色t恤后，说也要。她看到黄心平信息，更加生气了。心想，上次黄辰姗一夜未归，自己是何等着急呀，连累自己和潘乔一也都一夜未眠。找到黄辰姗时，她很害怕自己会打她，可是，原谅她了，因为，她毕竟在自己寝室里，没有外出不归。那次，黄辰姗已经痛下决心，再不重犯此类错误。可是，话音犹在耳边，她却食言了。这么一点点事情，就把情绪渲染得这么大，害大家都为她着急。最可恨可怕的是，黄辰姗不接自己的电话，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自己是没办法引导黄辰姗的

    想到这里，时昭阳本来已经在开票买t恤的，突然一下子想到黄辰姗发怒的样子，时昭阳突然间把手里的票据撕的粉碎，往脑后一扔，然后就怒气冲冲地下楼了。

    这时，黄辰姗的电话响起，时昭阳看也不想看，没有接听。时昭阳生气了。凭什么我给你电话可以不接听，你的电话我就一定要接听吗？黄心平也接着拨号，时昭阳还是没有接听。于是，给自己找个台阶：“时老师可能没听着，直接去她办公室吧。”

    在办公室外，没有看到时昭阳的车。黄心平感觉她没在，还是下车去敲门，没有回应。其实，黄心平非常清楚，一定是时昭阳生气了。她对孩子的学习辅导最重视，一般是雷打不动的，绝不是忘了。于是，他们灰溜溜地回家了。

    时昭阳这次显得特别生气。因为，这次她感觉很不好。如果这样下去，黄辰姗的情绪不能得到控制，那么，下次一定还会发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终极。那么，做人都成问题，学习成绩上去了，又有何用呢！

    潘乔一见妈妈如此纠结，猜到是黄辰姗的事，因为妈妈工作上的事从来不会把情绪带回家的。便主动放下手里的论文，问黄辰姗怎么了。时昭阳便把黄辰姗又发脾气的事说了。潘乔一见识过黄辰姗外出不归的事，也很纠结。

    “妈妈，你太心累了吧。你能不能考虑放下呢？毕竟那是别人的女儿。”潘乔一试探着问。

    “有那么容易吗？这大半年下来，我付出多少心血呀，你也看到的，我忙碌了一天的工作，晚上回来还要给黄辰姗备课。她的基础那么差，我要从小学开始补课哩。你让我放弃，你妈妈要做的事什么时候会放弃！我只是有点寒心，她这么不争气！”时昭阳无奈地说。

    “小姗已经被她的家庭宠坏了，习惯了一切都以她为中心，百依百顺。所以，我们都变成了以她为中心。而一旦遇到不顺，就大发脾气，习惯性的。”潘乔一毕竟懂事了，分析得很有道理，时昭阳觉得。什么时候，黄辰姗能像潘乔一这样，那就幸福了。

    按照时昭阳的习惯，是不让坏情绪过夜的。可是，这次的情况却没办法排解。时昭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