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昨天你们一起吃饭，听说都在骂我？”
宋已燃拿着文件走过来：“嗯。”
“骂什么了？”
宋已燃放文件的手一滞，眼珠子快速转了一圈，冷静地开口：“贱男人。”
顾星回愣了愣，马上震惊到八字眉，“什么？我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记恨我。”
“她说大四的时候去实习，你把那家公司给干倒了，搞得她实习都泡汤了，她只能马不停蹄地换了公司，你又把那公司干倒了，”宋已燃不嫌事大地耸了耸肩，“站她的角度，是挺贱的。”
顾星回的八字眉渐渐恢复到原来的位置，这故事放在竺宁这个身家背景下有点离谱，她倒也不至于会为实习这事发愁。他想了想，不会干倒的是她自己的公司吧。
“哦对了，cy科技的卫总一直想见你一面，关于之前泄漏商业机密的事。”
“法庭见吧。”
“好的。”
等宋已燃出了办公室，顾星回签字的手突然停住，cy科技？之前在那个公司碰到她过。
“食堂装修，大家的午饭自己去外面拿。”
竺宁微微睁大眼睛：效率这么快！但也不能抹杀他是个孙子的事实……她站了起来，随着人流出去拿饭。
“竺宁。”
扭头一看，哟，还以为是谁呢，喜欢没人的时候在办公室偷看我电脑的钱越啊。
“干嘛？”
钱越垂下头，果然一击即碎的自尊不会空穴来风带给自己身披盔甲的勇气，尽管有多么讨厌这个走后门的女人，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他也只能低头。
“对不起，之前的事。”
哟……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之前是全身上下就嘴巴最硬，现在居然能听到道歉了。
“哦……我今天早上看了黄历，忌讳接受别人的道歉。”
说完拿饭走人，多看小人两眼倒胃口。
竺宁一边吃午饭一边随便刷刷朋友圈，看到基地的人在招志愿者，她复制了文案，发在了朋友圈。
扔个饭盒的时间，微信多了一条新消息。
【你朋友圈发的那个志愿者，需要做些什么吗】
竺宁挑了挑眉，对话框打下一长串。
【你这周有空可以来看看啊，我正好要去。】
眉毛还没放下来，对面就秒回：【好啊。】
竺宁浅呷一口水，脱掉自己的西装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优雅得仿佛下一秒要去观看浪琴马术赛事，她伏在桌上，眼睛闭上，脑海里缜密地构思着到底该怎样治治这个顾星回，想着想着差点笑出声。
4月3日，周末，清明假期第一天。
早上六点，竺宁开进gs科技的停车场，她对着成排的汽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真是无语，不是放假吗？怎么停车场还有这么多车，这公司真是从上到下不正得很，都这么爱卷。
竺宁找了个位置停下，刚想给顾星回发消息，远处就有个男人边挥手边朝她跑过来。
虽然她对顾星回印象不好，但有一说一，这孙子的脸还是有点东西的。
深色牛仔夹克，灰棕色休闲裤，黑色运动鞋，还乖乖背了个大书包，他俩并排走，被当成姐弟也不是没可能。
顾星回敲了敲玻璃，竺宁回神，悄摸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脸皮真厚，昨天嘴贱跟他说了基地有点难走想详细给他指个路，结果就被蹭车成功了。
竺宁大拇指往隔壁座位一指，示意他过去。
他没走，竺宁只好把车窗玻璃降下。
“怎么了，那你坐后面呗。”
“我来开吧。”
果然人要衣装，冷血资本家一秒变成清爽大学生，绽开初升太阳般的微笑，抚慰了竺宁因为早起而失去半条命的破烂心灵。
女人，稳住。
28岁的老男人装什么纯情小奶狗，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我来开，小路，你不行。”嘴角翘起弧度，眼睛弯弯，都是把镰刀。
顾星回只好从车前经过，坐在副驾驶上。车门一关，独属于顾星回的味道一瞬间挤了过来。竺宁记得这个味道，男士香水排行榜很高的那个白衣衬衫少年的味道。之所以记得那么准确，因为林时雨失恋那会经常喷这个，天天沉浸在见不得人闻得到的味也行的傻逼行为。
竺宁皱皱鼻子，虽然顾星回喷的不多，但是因为被林时雨的恋爱脑恶心过好长一阵子，所以对这肥皂味ptsd了。
顾星回注意到，把车窗降下一半，装作整理衣服，把领子上的香味散了散。
斩女香……算了，以后再也不会听宋已燃的鬼建议了。
“这么早，你吃早饭了吗？”
竺宁面无表情：“吃过了，包子油条哈尔滨红肠。”
“哦……”顾星回把包往下放了放，里面的三明治斜了一个角度，“我也吃过了。”
气氛马上冷了下来，顾星回话很少，之前都是竺宁哔哩吧啦一张嘴停不了，现在她突然不讲话了，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我到那边大概要做什么？”
“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呗，”竺宁懒得搭理他，“路不好开，我得专心。”
顾星回听懂了这言下之意，只好抿了抿嘴，安静坐着。
25岁，真是害怕孤独寂寞的年纪，车子沉默的空气简直要扼死一头社牛。竺宁受不了，开了音响。
随机播放。
《dusktilldawn》。
竺宁放松地用食指点着方向盘，感觉踩的油门不是五十码，是一百码，是越野车，一路飞驰在山川草原之间，攀上高山。
“lightitupontherun，let’smakelovetonight……”
竺宁瞬间从高山掉进眼前的红绿灯，这歌词有点尴尬啊。
头皮发麻地听完，终于换到了下一首。
《touch》
看着名字就有点不详。
像海雾般迷蒙，塞壬般让人失神的声音，为什么要唱“takemyhandkissme，i’llkissyourbackjustbreathe，idon’twannawaitanotherday，iwannadriveyoucrazy……”
竺宁深呼吸，眼前的的挡风玻璃似乎都模糊了，看不到路标，红绿灯，交警叔叔，自动开始上演小电影了。她忙摇摇头，把脑子里奇怪的东西甩甩掉。
这不是在欺负人听得懂英语吗……
顾星回挠了挠脖子，把头偏向窗外，认真地看着城市没什么好看的街景。
下一首，《s&m》
竺宁直接切掉：嘿，今天是没完没了了是吧，有没有稍微不黄点的歌了……
《nympho》。
这战斗民族般大义凛然的前奏深得竺宁的心，她终于不用如坐针毡地听下去了，下一秒都可以去征战了。
结果。
“takeyoufromthebedtothebathroomfloor，i’mmamakeyouscreammakeyoubegformore，wecanhavetheneighborsatourdoor，andicantellthemwe’renotmakinglove……”
oh！my！god！
竺宁把音响给关了，顾星回也没去问她怎么就不听歌了，毕竟他正面红耳赤，这激昂的伴奏，这疯狂的歌词，千万别让他再听到了。
就此，两个人居然两个小时都没讲过一句话，专心开车的开车，专心看风景的看风景。
“到了。”竺宁如释重负地下了车，一路上没讲过一句话简直让她口干舌燥。
顾星回瞬间清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马上下了车。基地在郊区，放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绿。
“上面车停不下了，我们得走一段。”
“好。”
春日早上的太阳已经像火焰般燃烧，时常有风，她扎的马尾在山风间荡起。宽松的大外套显得人更瘦了，肩骨像衣架一般将衣服撑起，微妙的锋利感。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有些尴尬，顾星回问了几句，竺宁敷衍地答了几句，和之前的她截然不同。
起了一大早又开车，累了吧。顾星回心想。
“谢医生！”竺宁大幅度挥手，颇有憋了一路看到亲人的热泪盈眶感，“你来这么早啊？”
“好多志愿者来得更早。”
简陋的停车场停满了五颜六色的车，基地百年一遇的奇景，谢辞惊讶道：“这些都是豪车吧。”
竺宁摇摇头，小声说：“越花里胡哨的越便宜。”
“这位是？”
终于轮到自己了，顾星回本就笔挺的背挺得更直了。
“我特别有爱心的同事，宋已燃，小宋，”竺宁拍了拍顾星回，“你先跟着谢医生，他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星回顿了顿，低沉地回道：“好。”
也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什么要熬夜把今天的工作做完来到这里，跟着一个男人……
“我跟谢医生说点事，”竺宁招呼着谢辞走到门口，指着感谢逐卫集团捐助的竖牌匾：“你等会把这牌子给撤了，我跟那边沟通过了，把狗丢在我们这的情况变多了，他们也同意了。”
“好的。”
“那我先过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安排，等会见。”
“等会见。”
谢辞走到顾星回身边:“包很沉吧，先进去放下来吧。”
顾星回心里莫名其妙地发闷，看着他们说悄悄话，看着竺宁只跟他挥手再见，风度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小心眼的善妒男人，还能笑一笑：“好，谢谢。”
“这边。”
竺宁来到一个平房内，是基地员工吃饭休息的房间，后面竺宁装修了一下，勉强有个待客室的样子。一进去，哎呦我去，这群大小姐穿什么短裙高跟鞋啊……
“竺宁……”
“宁宁……”
“小竺竺……”
竺宁抹了一把虚无的汗，一路被浓浓的脂粉味给簇拥住。她被簇拥到大长桌的最前面，耳边里全是叽叽喳喳，只能吼了声：“都给我坐下。”
一群各大企业的大小姐们全部坐下，竺宁倒是万万没想到，男的来得也不少。
她明明说的是隐藏身份灰姑娘版顾星回见面会，看来男的也想抓住这个机会：“我说你们啊，穿成这样是真的想来帮忙吗？”
“本来就是来看顾星回的啊……”
“不是捐东西了，还要帮忙啊……”
“顾星回人呢……”
竺宁叹了口气：“打住，打住！咱们先干正事，现在我来分配下顾星回见面会的安排，再提醒一遍，尊重主办方，今天顾总微服出访的马甲号叫小宋，千万别给我说秃噜嘴了。”
“安排什么啊？”
“不会真要在这小农村里帮忙吧……”
“顾星回干什么？”
……
竺宁受不了了，只能沉默，索性坐下来慢悠悠等着，他们说完了再开口。
名媛少爷们都是奔着顾星回来的，气坏了竺宁倒又不关他们的事，但起了一大早要是奔了一场空谁也不愿意，只好都乖乖自动闭麦了。
听着没动静了，竺宁继续：“洋海生物的杨小姐，捐了1000斤狗粮1000斤猫粮，介于你穿得不适合搞卫生，安排和顾星回一起切鸡肉，9点到9点半。”
“pt化妆品公司的程先生，捐了1000斤猫砂，安排和顾星回一起去狗舍捡屎，现在就可以去了。”
“崃亚集团的宋小姐……”
安排完毕，竺宁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小顾啊，叫你骗我相亲，今儿姐给你相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