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饭吃完了，怎么，再续一摊？”
“加班。”
“加班。”
“加班。”
宋已燃噎住，敢情就他一个又闲又拽，当着老板面不加班。他偷摸瞄了一眼云淡风轻正喝着水的顾星回，干笑了两声：“那我也……去加班。”
“不用了，”顾星回放下水杯，“今天没多少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宋已燃挑了挑眉，倒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是怕自己勇当电灯泡发光发亮吧。他连忙应下，转而看向林时雨：“那我送你公司。”
这含情脉脉深情款款的模样配上林时雨笑靥如花，竺宁对浪漫过敏，连忙拍了拍顾星回，站起来：“退退退，单身狗快退下。”
顾星回不明白竺宁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急急忙忙跟着她一块站起来，匆忙对剩下两人说：“那我们先走了。”
竺宁一把拉走：“别打扰他们。”
顾星回一个猝不及防，还趔趄了两步，对上宋已燃的视线，人家正快乐地跟他拜着拜。两人心领神会，默契地祝福着对方。
三月底，天气暖了不少，拥挤的人流驱走了不少初春夜晚的凉意，绿化道上有不少花开了，鹅黄浅粉。两个人走在回公司的路上，斑马线，红灯。
“对不起啊。”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顾星回不明所以地看着竺宁。
“被吓到了吧，”竺宁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微信上解释得好好的，当着面再说一遍真是荣登社牛天花板了，“我不是林时雨的事。”
顾星回的心隐隐地悬了起来，尴尬转移到他身上并还夹杂着些愧疚。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话语，自己是她讨厌的顾总该不该这时说出来。
竺宁看他不说话：“真生气了？还好吧，我也没问你借钱啊。”
“不是，”顾星回同她对视，却又马上心虚地看着红灯倒计时，“名字什么的没关系，反正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没怎么叫对方的名字，所以才有了这个误会吧。”
“没生气就好，”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竺宁如释重负，连忙转移话题，“真的很神奇吧，没想到我闺蜜和你同事在一起了，你跟宋宋一起工作多久了？”
顾星回梗住，“宋宋”是谁啊，不会是宋已燃吧。他只好随便糊弄过去：“没多久，你今天工作很忙？”
“有个数据一直调试不成功，浪费了很多时间，只能为自己的不专业心甘情愿地加会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绿灯亮了，顾星回看向竺宁，有车误开了远光灯，而又快速切换。他借着这一瞬间的强光看到了她的侧脸，流畅的线条浸润在光里，又刹那间黯淡。
“竺宁。”
听到名字的竺宁转过头，其实这时候已经没有光了，但顾星回仍然觉得很亮。
“哦，可以走了。”
她只是寻常地看了他一眼，语调也冷清得没什么起伏，而顾星回却觉心中一空，难以名状的怦然。
“你今天是想吃上一家的东北菜吗？”
顾星回不理解：“啊？”
“你不是发微信问我吃饭了没？我以为是上次欠你的那顿饭。”
“没有，我其实想问你上次公司不是让员工写建议，你写了什么？”
竺宁皱了皱眉：“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啊？”
“上个礼拜？过去挺久了，你们领导没让你写吗？”
上个礼拜？不是她在办公室以一敌百，舌战群儒，孤独的女性背影，肩上扛下的是诋毁、侮辱与陷害。靠！写建议都不告诉我，是真不把我当一个组里的人了，还是怕我写了什么？
想想就来气。
“嗯，没让我写。”
顾星回很惊讶：“我记得是让每一位员工写了。”
“因为他们没把我当员工咯，”竺宁故作轻松地说着，“也许他们只是要一个帮忙拿饭、拿快递、泡咖啡的实习生咯。”
竺宁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顾星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这样？这是职场霸凌。”
竺宁竖起食指摇了摇：“这是潜在的职场生物链，职场金字塔，不过我才懒得惯他们，风水轮流转，回旋镖一定会打到他们身上的。”
目光笔直地落在她的脸上，顾星回语调发沉，语气越发认真：“你可以跟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换到新的组，有了正常的新同事，正常的职场生活，我的性格又不像你这么软柿子，”说罢，竺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韭菜精，“说真的，你也对自己好点吧，哪能这么拼命工作，先学会带薪拉屎好吗？”
愤怒戛然而止，刚吃完饭就说起排泄问题了……
“好……”
gs到了，顾星回提前一步按下自己专用的电梯，免得又发生之前的事。
“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员工建议来了。”
“总结上来的建议有点奇怪，想来问问你。”
“说说看。”
“多设吸烟室、弹性八小时工作时间，还有……因为女员工有月事假，所以男员工也要平等。”
竺宁无语地看着顾星回，难掩愠气：“可能因为你是男的，所以是有点奇怪。我是女的，我感到非常奇怪。”
“我的确觉得最后一条建议……很奇怪。”
“那第一条呢，”竺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多设吸烟室怎么不多设几个母婴室呢？羡慕女员工有月事假，这时候知道男女平等了，也没见过他妈他老婆来大姨妈的时候，有多少男的给他妈他老婆放假了。”
“弹性八小时工作要是有很多人往晚了弹，如果有女生担心晚上回家不安全，然后她就7点上班了，等她四点要走的时候，就gs这么愿意加班的德行，领导说这个做一下那个做一下……还弹什么啊，越弹越晚得了。”
顾星回想了想，不无道理，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觉得gs该改进哪里？”
“要是我，第一先给我把食堂扩大了，都给我下去吃饭，少亿点塑料饭盒，拯救下我们地球好吗；第二多一个吸烟室就多一个母婴室，这么大的公司难道做不到男女平等；第三周六早上统一时间让gs的男员工们集体学习一下长寿老人的长寿秘诀，管好你自己。”
电梯“叮”了一声，门开了，竺宁突然恢复正常，毕竟刚刚多少有些咬牙切齿，对着顾星回笑了笑：“走了。”
“哦，突然想起要去前台拿东西。”
“好吧，记得带薪拉屎啊。”
顾星回笑笑：“我会参考你的建议的。”
你一小秘书还参考我的意见。竺宁不相信地挑了挑眉，按下关门键。
竺宁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想给林时雨发消息。
【看到了吗？你原来的相亲对象是真的帅啊，才好没几天后悔来得及……】
还没打完，对方率先发来消息。
【好姐妹，有什么事不瞒着。】
【今天吃饭你旁边那位“宋已燃”是顾总，我男朋友才叫宋已燃。】
竺宁瞪大眼睛，一瞬间迷茫混乱疑惑蒙圈，脑子瞬间短路，直到眼前的电脑屏幕自动换成屏保，她才回过神，连忙回了过去。
【他们知道我吗？】
【宋已燃1不知道，宋已燃2不知道知道不。】
竺宁无语，焦头烂额了还跟我开玩笑呢？她往下翻了翻，翻了很久才翻到竺柏忠。
【你不是有顾氏集团那孙子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怎么见过面了还要看？】
竺宁愣了愣，试探性地回了句：【你说上次相亲啊？】
【对啊，不是雨太大了，你们俩都过不来，星回说碰到你了，就让你们单独见面了。】
竺宁想了想后，回忆起那天的情况来，心里越发生气：【废话这么多？照片发来。】
【懂了，睹物思人了是吧。】
【。。。。。速度。】
竺柏忠连忙把上次蹭到的合照发了过去，竺宁放大照片，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的脸。
虽然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了，但一回想到这几个礼拜和顾星回的相处，她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哇……这孙子……
“竺宁！”
听到有人叫她，竺宁当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顾星回往前跑了几步，一丝不苟的西装起了褶，跟上她的脚步后，面料恢复平整，脸上绽开笑容：“早啊。”
竺宁扯了扯嘴角，勉强动用了下笑肌：“早啊，宋已燃。”
顾星回抿了抿嘴，听到这名字着实有些煞风景，但马上又恢复到刚刚的兴奋状态：“你昨天说的建议，采纳了。”
竺宁故作惊讶：“谁采纳了？”
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跟名字过不去了，顾星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顾总……顾总采纳了你的意见，餐厅重新开放之前会有专门的员工送饭到各个楼层，每层设立一个母婴室和吸烟室，工作时间还是继续固定。”
“哇……”竺宁一边浮夸地鼓着掌一边看着他，“顾总怎么这么棒呢！”
介于之前就知道竺宁不喜欢自己的本体，今天这番夸奖实在是让人有点分不清她是真在夸还是阴阳怪气。他勉强地笑了笑：“坐这边的电梯吧，人少点。”
“不行，”竺宁往他那边凑了凑，用手捂住嘴，小声说，“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这同事关系没搞好啊，”竺宁斜了他一眼，又小声说起话来，生怕别人听到，“上个世纪这里是坟场，埋得都是含冤而死闭不上眼睛的尸体，这电梯……闹鬼。”
最后两个字说得越发小声，玄乎。
顾星回皱了皱眉，但见她说得这么认真，讶异地问了一句：“怎么可能？”
“有个吊死鬼在电梯里，”她用手比划着：“舌头拉这么长，说是以前一个很穷的男人装阔，专门骗女人，然后被一群女人反杀，吊在这块了，他成了鬼还不甘心，被道士封在了这电梯里了。”
越说越好笑了，顾星回压根就不信神魔鬼怪，只能面色泰然地听着她胡扯。
“半夜十二点整电梯如果开启的话，就会听到他的声音，骗~女~人~不~得~好~死~啊……”
“扑哧……”顾星回实在是没忍住笑出来，笑完尴尬地把手挡在嘴边，假装清嗓子。
这一笑，对面直接没声音了，顾星回偷看了她一眼，直接对上她的臭脸。
“骗~女~人~不~得~好~死~……”竺宁摇头晃脑装神弄鬼地又恐吓了一遍。刚好员工电梯来了，她甩甩头发走了进去，还不忘提醒顾星回一句：“进电梯要靠边站啊，别挡着人家吊着。”
顾星回看着电梯关闭，低头又忍不住笑了笑。扭头来到另一部电梯面前，进去。
突然他转了个身，环视着熟悉的电梯内景，抬头看了看。
幽默的早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