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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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云涯的反常，使得叶仙仙这几日变得十分乖顺。
好在却那一次，之后的师父还和之前一样，仿佛那天的异常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缓过劲，回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再去照顾李律章时，神色动作多了几分不自然，好在对方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和生气，同和之前还是一样，甚至脾气更好，让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在她眼里，这件事就这么翻页过去。
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想自己卑劣的一面展示在人前，但没有灵根的痛苦几乎生不如死，谁都不能再夺走她的灵根，师父不行，李律章也不行。
日子和之前一样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不正常，在这看起平常实则紧绷的气氛里，大概只有叶仙仙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冰冷的神色。
直到秘境开启的前一天。
“师父，您不是说会带我去吗？”叶仙仙失声道。
难道师父还在生她的气。
云涯对她的吃惊视若无睹。
“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宗门如你一般修为的弟子都没来，你凭什么认为自己配进去。”
“可是不是师父之前说……”
云涯打断她：“我说的，所以你从来不想想我说给你的那些，是不是你应得的？我说的话，比门规更重要？那我说要你从了我，你听吗？”
看叶仙仙不自觉躲开自己目光，云涯心中讥讽一笑，原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若愿意，就在此地等着本座出来，若不愿意，亦或是用这里的传送阵，亦或自己走回去，随意。”
说罢，转身离开。
城主府中，苏明雪托着腮坐在一旁，懒洋洋地看云三数着一箱箱灵石登记在册，一边还有侍从不断地抬箱子进来，她身后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城主。
日沉西斜，天色黯淡，却是落霞漫天，难得的胜景，苏明雪的心都安静下来。
她没话找话：“这么多灵石，够城主花多久呢，照我看，五年也差不多吧。”
云三一心三用，闻言朝她一笑，继续写着。
“姑娘说笑了，用半年都算节省。”
“吃也能吃一年吧。”即使吃惊，但因为过于心如止水，这话说起来也是不痛不痒。
正说着，山石之上，一人身法轻盈飘逸，如燕子点水，踏湖而来。
“啊呀呀，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常言道‘见者有份’，不知这泼天富贵，有没有我这打秋风的一份。”
那人落到苏明雪对面，面对着城主方向，十分不见外，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浅啜，还不忘咂咂嘴，品评一声：“好茶。”
他一身少见的惹眼金光闪闪的法衣，金冠配金饰，连长靴都是金线做的。这恶俗的打扮却因他生了一张俊朗的脸而让人少了几分鄙夷，脸上又挂着轻浮的笑，看起来像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
好一个‘人间富贵花。’
苏明雪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
那人转头看她一脸打量，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没去过勾栏处，但里面的客人大概就是这么笑的。
“在下燕回春，不知仙子芳名。”
“不敢，苏明雪。”
苏明雪被这笑激得一身恶寒，硬是逼着自己转开视线，回头看谢翎遥洗眼睛，后者仍是那副假寐的样子，眼睛都没睁。
“明烛天南，苍山负雪，真是好名字，正配苏仙子，仙子对这府中可熟悉，要不在下陪你逛逛。”
苏明雪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必，我腿疼。”
这人看起来四六不着，套起话来倒有一套。
燕回春也不气馁，他哪里在城主府中见过这般随性自在的女子，居然能和谢翎遥待在一处，不打听一番都对不起自个。
“在下于医道略……”才一张口，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当面糊了一脸，将话也堵了回去。
他心领神会，识相的闭嘴，拿起茶壶给人倒茶。
“喝茶、喝茶。”说着不忘对着谢翎遥翻了个白眼。
有事求人还这么横。
燕回春看两人都不带搭理他，也不介意，笑呵呵地走过去搭在云三肩上。
“三儿，还是你有福气，哥哥我当年穷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数灵石数到手抽筋。”
云三不慌不忙地记上一笔，才回头看他：“楼主说笑了。”
燕回春不理会他的客套，搂着人压低声音问：“这个女子是你们城主的相好吗？”
“这个要问城主，我不知道。”
“不用怕，回头你们城主不要你，可以和我回去伤心楼。”
这话一出，云三当即推开他：“大可不必。”
做人做事差不多心中还是要有点数，难道那是什么好地方吗？
还欲再纠缠，身后的寒意让他很是识相的退回来。
谢翎遥缓缓起身。
云三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东西，施礼后退了出去。
苏明雪见状，明白两人大概是有要事要谈，亦相当识相离开。
她隐隐感到应该是和她有关，但直到她走出水榭也没有人叫她，便有些郁闷。
剩下的两人并未去看，良久后，燕回春设了个隔音阵，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人生气了。”
谢翎遥一语不发。
燕回春继续道：“其实她在也没什么吧。”
谢翎遥慢步走到榆树旁，从储物戒中掏出大钵将一丛新生出水灵灵的藤蔓扣了起来。
燕回春：……行叭，有点东西。
正欲开口，却见谢翎遥动作不算完，又顺手唤来茶杯，往上一掷。
“啊！”高耸茂密的榆树中传来一声轻呼，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动静，仿佛有人摔了，但片刻后又没了声音。
谢翎遥这才回来坐下。
燕回春这次真来的兴趣，看来是真有些本事，他一个化神居然没发现她动了手脚。
“我看她十分聪明，本事也不小，哪里需要我保护。”
“有心算无心，仙门中人，手段层出不穷，你暗中跟着她以防万一。”
“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跟。”
“她还要实战，要历练，肯定不希望被你护着。”
燕回春不由地啧啧称奇，铁树居然也能开花，看着操心的样子，谁见了不得说一句真爱。
“除了我呢，你还安排了谁？”
谢翎遥神色中多了鄙夷：“你不会那么没用，告诉我找你还不够吧。”
反被看不起的燕回春跳脚：“瞧不起呢，我就是随便问问。”顺便看看你上心到什么程度。
“不该问的别瞎问。”
天色暗了下来，亭中十六盏鲛珠青铜灯同时亮起，谢翎遥美得像一副梦里的画，不过现实很骨感，美人倒扣茶杯，看着燕回春。
燕回春窒息，一脸不可思议：
“你就是这么给人当兄长的，让我当保镖就算了，怎么求人办事还这么横。”
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有人性的人，但没想到怎么变本加厉了。
“只是表兄。”
“表兄就可以把弟弟当工具使？什么逻辑。”
“开个价。”
燕回春趁机狮子大开口：“我要这院子里的灵石。”
谢翎遥冷笑两声。
燕回春瞬间气虚：“一半，一半就够了。”
沉默不语。
“那三七分，我要三。”
……
“一，一行不行？”
眼看燕回春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谢翎遥终于开金口：
“城卫各处报上来各自要的灵石份额，剩下来的给你。”
“好嘞哥。”燕回春回血复活。
要是知道谢翎遥只是懒得开府库的门，不晓得他会不会气的要死。
苏明雪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在谢翎遥寝宫等着，进入秘境不知道要多久，她必须在进去之前给他补足生气。
她坐在一旁不断猜测着他和那个燕回春会说些什么。
自他们熟稔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议事的时候避开她。
会是什么事呢。
心思烦乱，没有察觉到逐渐清晰的步履声。
“以前还只是占便宜，今天居然主动送上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谢翎遥叹息。
苏明雪坐着没动。
谢翎遥自己走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额头鼓起的大包，突兀又滑稽。
他喉结猛烈抽动，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声，但依旧晚了。
谴责又生气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往他身上飞。
“呃……”第一时间想到十有八九是自己那一杯子的杰作，他难得语塞。
“疼不疼？”
“呵。”一声冷笑。
“我不是有心的。”
“呵。”
若燕回春在这里，只怕当即要拍手称庆，感叹一句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谢翎遥乖乖盘着收敛气势，拿出药凑过来。
“我给你擦药。”
苏明雪一脸冷漠地别过脸。
当然，她如此借机发挥，也不过是想他能不能多多少少透漏点什么，偏偏人家虽然态度良好，口风倒是很紧。
苏明雪手里多了个茶杯。
“要不你也打回来。”谢翎遥把脸凑过去。
被美貌糊了一脸的苏明雪：……
闷声道：“算了，你脸皮太厚，杯子砸不动反倒碎了。”
眼看什么都套不出来，索性放弃，反正她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此。
起身身法纷沓到他身后，苏明雪伸掌按住人。
“别动。”
他们之间，有的话说起来都是多余，正如此刻，谢翎遥不想她这个时候还为他耗费巨大的能量，即便魂魄有异，他这么些年不也过来了吗，死不了的。
可他也知道，不做这些，她心中更为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