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个刺儿头
校场上始终充满着细微的议论声，间或夹杂了几声抽泣。
十六、十七都同沈夕颜一样，面露愁容。
“小十九，本来……我们三人应该组成一队的。”十七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但是，我没想到可能会有那样惨烈的结果，所以，我是想说……”
沈夕颜接道：“你是想说，我们三人不能组在一起，而是各自带两个师弟师妹，尽最大可能保证更多人的安全？”
十七眼泛泪光，用力点了点头。
一向温柔的十六却极强硬地开口道：“我不同意。”
“为何？”十七皱眉问。
十六情绪颇为激动，胸膛不住起伏：“如果队里有人死了，就代表整队都要被淘汰。”
十七便也跟着激动起来：“那我们就努力带着他们，让每个人都安全，不就行了吗？”
“你知道对面是什么凶兽？那些人会乖乖听你的话吗？他们有没有可能直接把你丢下来殿后？你为什么要把性命前途都交给一群不可控的人？”十六眼眶里也渐渐涌上眼泪，虽然压着声音，语气却分外急躁。
十七本就是倔强的性格，此时听十六这么说，反而更加强硬：“若真的出现那种状况，就只能证明我技不如人，我或死或伤，或被丢出山门，都只是我应得的惩罚。”
“那不是你应得的！”十六的声音陡然拔高，喉咙里溢出几分哽咽。
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这边射来，大部分人眼里充满了绝望。
沈夕颜忙拍了拍十六的后背，又有些歉意地冲那些人笑笑。
“十七姐姐，你别生气，十六哥也是担心你。”她尽量放软语气，看向了十七，“你也莫要意气用事……总归，能想到万全的办法的。”
十七擦了擦眼角泪痕，道：“小十九，我都说了一切我自己承担，我有信心，能带另外两人出来……”
十六却突然开口：“若我无法带人出来呢？若我死在里面呢？你会伤心吗？”
十七才擦干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你不准说这种话！”
“十七，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就是什么心情，你不愿看我以身涉险，那我又如何看你……”十六声音一哽，说不出来了。
沈夕颜在一旁看着，也快要哭了。
“你们呀……哎……哎……”她连叹了两声，“你们两个一块儿带一个小孩，我带两个，我比你们略强些，即便自己一人也无妨。”
十七一怔，之后忙说：“万万不可！那岂不是我们两人抛下你了？”
沈夕颜抹抹眼角，笑道：“这算什么抛弃……你们也知道，我天赋还可以，样样都好，一个顶你们两个啦。”
她说得虽然俏皮，十七的泪却淌个不停。
沈夕颜先递给十七一块帕子，又凑到十六身旁，像好兄弟似的撞了撞他肩膀：“你好好保护好十七姐姐。”
说罢，她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各位师弟妹，先听我说。”
沈夕颜成绩一骑绝尘，虽然平时不愿与其他人结交，却很是有名，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就都安静下来。
“你们是想所有人都顺利通过小考，还是要弃掉那些所谓的……弱者？”她说话时，表情严肃，声音偏低，虽然长相漂亮可爱、个子也偏小，却极有威严和压迫感。
座下鸦雀无声。
只有十七朗声道：“我希望所有人都能顺利通过！”
她一起头，就有零零散散几人也跟着说：“希望大家都能顺利通过！”
沈夕颜稍微定下心来，既然大家如此心齐，剩下的就更好谋划了，只是才要开口，她就听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声音：“弱者只会拖后腿，留着又有何用？”
沈夕颜定睛看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个长相平平身材高瘦的少年，那人成绩还算亮眼，是新到之人的佼佼者，她因此也对他的编号颇有印象。
“二十五，此话何意？”沈夕颜沉声问。
二十五冷笑道：“我看你实在是傻得可以，竟然还妄想全体通过？你还不明白阁主突然加考的意图吗？”他说着，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沈夕颜身边，“阁主就是看到废物太多，想要清理门户罢了！”
话音一落，人群哗然。
沈夕颜的脸上多了丝冷意。
“所有被送到千机阁来的人，都不是废物。”她咬牙道，特别强调了“废物”两字。
二十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口中一声嗤笑：“你知道什么？你仗着自己天资好，高高在上惯了，哪知道有多少拼命拖后腿的人呢？这些人，就应该被提前清理出去。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过是想要强的带弱的，这样就能让每个废物都活下来，甚至不顾被拖累之人的前途和死活！”
沈夕颜冷声道：“你既然不愿意，倒也不必说这么多难听的话，直接离开就是，我们也不会拦着你。”
二十五冷哼一声，作势要离开，可才迈出一步，却又转身冲她说：“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八岁小孩，即便天赋好成绩高又有何用？面对凶兽之时，也不过是不够人塞牙缝的小点心，自己保命都难，还妄想一带二，真是痴人说梦，让人笑掉大牙！”
他说完，又拔高声音道：“有哪两位愿意跟我组队，现在就起来跟我走！”
片刻沉默之后，有两人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这两人能力都不错，与二十五一样，算是新人中的佼佼者，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若想要全身而退，最好的方式就是跟最强的沈夕颜组队，可沈夕颜已经笃定要帮扶弱者，他们两人便只好退而求其次。
跟二十五组队，也总比带一个或两个“废物”好，他们如是想。
沈夕颜看着这三人一同离开，脸上表情没变，眼神却有了一瞬闪烁。
最初盘算之时，她曾有让这三人每人带一队的打算……可既然他们抱团离开，剩下这九人要怎么分配才好？
突然，有个看上去有些软糯的女孩站起身来：“我……从小走南闯北，对凶兽还算了解，但是我体力不好，功夫不到家，可有功夫还好的人愿意跟我组成一队？”
几分钟后，一个强壮的男孩起身：“我可以，你我二人合作即可，就……再来一位愿意听我们话的人？”
有人立刻举手加入。
沈夕颜松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剩下的师弟师妹们，也按这样的思路组队便是。”
孩子们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激烈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