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交猪
翻过12月日子立马就开始过得有盼头，无论在什么期间，年味都是属于老百姓追求的向往，尤其是在如今更是这般。
年底出工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一年到头可能就是这段时间能闲着点，付辉年轻脑袋好，找了个拉石头的活儿，拉着堂哥付涛每天都去干活，就是个短工，她瞧着都累。
本来冬天就白天短，他们起来的时候真就是抹黑，半点不夸张，不过他们出门都能从厨房里找到整好的食物，热乎乎的。
两兄弟一块赶路，好歹有个伴，手里的馍馍就是他们唯一的热源。
付辉一边啃，吃到里面居然还有肉，笑着道：“今天的肯定是娇娇做的。”
他奶奶给他们做肯定不会这么多油水，不是对他们不好，换做亲妈来做，也是差不多的水平。
付涛也吃到了，里面油滋滋的，比外面的大肉包子都要油水足，当然，肉包子也是付娇买回来给他们尝荤腥的。
“面肯定不是娇娇和的。”
付辉嘿嘿一笑，他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这做面食啊，和面怎么着都学不会。
还记得当初她兴致满满地要做肉包子，可偏偏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最后大家吃了两顿的面疙瘩。
家里随便换个人这样，怕是都得被厥到天荒地老，但偏偏是付娇，付奶奶还得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付娇他们在家里也是忙活着，今天是来收猪的日子，一年到头战战兢兢地伺候着的猪总算是可以出栏了，刚好100零几斤的肉，在猪里面都是瘦的，但是现在着念头，无论是什么物种，想找个胖点的都难。
付娇瞧着自家的猪被抓走，被划定为四等肉，给出的价格是4毛4一斤，把自家要上交的给交了，还能收获418元，可是比生产队年末诀算个人分到的钱都要多。
不过啊，养猪的风险大，光是抓猪娃就要花7块，加上一些药再花了一两块，一年到头喂它，还真是赚得不多。
要是一头猪喂不到过年就病死啥的，对一个家的打击不是一般大。
但今年各方面都算顺利，付奶奶收到钱数了又数，确保数目正确才放心。
旁边的大伯母和付娇她妈看得羡慕极了。
队上养猪的人家没多少，除了他们这些，大头还是大队的猪，那些交了就是分肉，那才是大场面。
反正付娇就看着还没天还没亮，她一家子就提着桶去等着分猪肉了，靠近的时候还能听到凄厉的猪声，吓得她没睡醒的眼睛立马瞪大。
本来是好奇心发作想来看看，但现在耳边是凄厉的猪叫，血腥味混杂着臭味往她鼻子里钻，真的有点承受不来啊。
付奶奶哪里不知道，往年她也是这般，小脸煞白煞白的，她还以为今年她不会来呢。
“快回去睡觉吧，你这小身板等会儿挤也挤不赢，更加吃不下。”她养的娇，村里谁都没有这毛病，但她就是见到后能连肉都吃不下。
付娇也不逞强，因为奶奶说得都是事实。
“那奶奶，要是可以的话，给家里带个猪蹄啊。”她想的慌。
付奶奶肯定是看不上那没几两肉的猪蹄子的，但谁叫是她宝贝孙女提出来的要求呢。
“好，放心，那玩意没人要，往年都是你大堂伯捡破烂一样捡回家，今年正好还能帮他分担分担。”付奶奶想想也没关系，到时候说出来多好听啊，大侄子肯定又得感动的不行。
付娇诡异地沉默了，她听出来来她奶奶的意思，她大堂伯脑袋肯定不笨，但在她奶奶身上，还真就像是缺了根弦。
付娇老老实实地回家，被窝都还没冷掉，缩回她暖和的床忍不住慰叹一声，大冬天的这样可真是舒服，早知道就不好奇心重的出去了，连累得脸都被吹了一圈。
她总算是知道刘文清为什么送她雪花膏了，冬天稍微不注意，还真就容易烂脸。
等她美滋滋地睡醒，还恋恋不舍地在被窝里舍不得起床，真的好暖和啊，一起来穿再多都没用，只能围坐在烤火的地方。
磨蹭大半天才起来，厨房里现在正热火朝天，站在门口就看到里面摆着的猪血、肉还有骨头，里面热气腾腾的，瞧着就暖和。
“娇娇醒了？”付奶奶一下子就注意到她，“你妈正给猪蹄烧毛，到时候泡黄豆出来给你炖上，还是你想吃炒的？”
得宠的在家里才有资格做选择。
“炖着就好，冬天吃热乎乎的，到时候汤泡饭肯定舒服。”她笑眯眯地回答，就凑到她妈面前去。
李桂英看到她松松散散的辫子，想要去整理又想起来手上的猪蹄，收回来，“厨房里别熏到你，你大堂伯听到说是你要吃猪蹄，还特意选了上面肉多的。”
平常就是真的一点肉都没有，但他们分到的，可真是挂着一大截的肉，这就是隐形的福利。
“嗯，我知道大堂伯对咱家好，对我也好。”正在烧毛的猪蹄变得黑黢黢的，等会儿还要用热水洗干净，得拿丝瓜瓤狠劲搓的那种。
她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她待在厨房里稍微有点碍手，还有点打挤，只能悻悻地离开，走的时候还被大伯母塞了一盘子的南瓜子。
她美滋滋地到烤火的地儿，上面的水壶一直烧着，要用就直接用，方便的很。
再过两天就是大队诀算的时间，那才是一年真正能拿到手的钱，她照例帮忙统计了，一家子一年下来能分到的现金居然只有100来块，有的人家居然还欠生产队的钱，她算出来的时候都无奈，这还是光景好的一年，真要换做光景不好，那该怎么活下去啊？
付娇就跟着付伟在那嗑南瓜子，付辉和付涛今天去结工钱，她爸和大伯还在那帮忙没回来，家里就他们两个在这无所事事。
嗑了一会儿感觉舌尖发麻，付娇拍拍手，“小伟，少吃点，不然上火过年都不能吃好吃的了。”
有时候运气就是很奇妙，偏偏有好吃的时间，那嘴就开始不舒服，牙齿痛，喉咙痛，嘴角长泡，舌头上火…运气贼差。
付伟也没想着吃，吃几颗还香，但南瓜子吃多了确实没什么味道。
“我知道了，娇娇姐。”他突然很失落地说，“我怎么还没长大，不然我就能和大哥还有付辉哥去拉石头了。”
能挣到钱对于小孩来说十分有吸引力，他们一年到头手上真的没有什么拿钱的时间。
“你以为是什么轻松的活啊？等到你长到他们那么大，说不定就不需要干这些苦活了。”付娇开玩笑地说着，但却是真话。
等到付伟长到那么大，都是六七年以后的事，那会儿，他应该会被摁在学校里上学读书。
自然也不会考虑什么拉石头的活儿。
付娇难免想到自家这几个对学习都不怎么开窍的兄弟，就算是开放高考，第一批肯定也是有点底子的知青。
都觉得头一届肯定容易，但她却是不乐观，后世的人不能理解这些下乡知青的渴望，面对这么多年摆在他们面前可以说是最公正的机会，抓住就是毫不夸张的一步登天，他们只会更疯。
付娇自己都没信心，更别说家里的兄弟，一个个那真是听她多讲几句，就能打瞌睡给她看的程度，看得人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