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听起来有点不太靠谱的相亲
到家付娇先回房间休息，一屋子都是付奶奶指挥家里人的声音，没一个能得闲。
她的眼里不能有闲人，宝贝孙女除外。
付娇躺在床上努力梳理清楚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切，“付娇”的记忆真没多少有用的转折点，被困在筒子楼那方天地，想要有用的信息也是为难她。
等到付奶奶进来她立马起来。
“奶奶。”
付奶奶坐到她床边，打算和她聊一聊相亲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那些坏种叫她孙女就害怕这事。
“今天的事情啊，娇娇别害怕，奶奶不可能找个那样的对象。”
付娇低头一笑，她奶奶还真是把杨树嫌弃的彻底。
“我相信奶奶。”不过一过来就相亲，这刺激有点大，“但今天相亲不顺利，人家要是有意见也正常，不愿意就算了吧。”
可不是嘛，她这个女方都没到，可不得有意见。
付奶奶难得不赞同，“没事，我都和媒人说好了，这个可是奶奶挑了很久的，偷偷去看过长相，比周知青都要好看。”
付娇不知道意外她先去相看过人家男方，还是好奇比周怀都好看。
付奶奶越说越觉得人家合适。
“而且那小伙自己是钳工，爸也在肉联厂工作，家里简单，就有一个妹妹，要是成了，娇娇可就真成吃供应粮的。”
条件这么好娶她这个村里的女孩才叫人奇怪吧？
不是付娇妄自菲薄，但这明显透露着不合理。
“那为什么条件这么好要在农村找呢？”
城里大把人想要嫁啊，家里双职工，可是名副其实的香饽饽。
付奶奶都打听清楚了，怎么可能叫她有一点点的不如意。
“是因为他妈好像有病，脑子不太好。但我偷偷打听过，平日里只是不喜欢见人，很少和人打交道，别的事情没闹出来过。”
付奶奶赶紧劝她，“娇娇你可别听别人说这些，日子怎么样自己才知道。你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婆婆的苦，我家娇娇不用吃了。”
按照付奶奶的描述，确实很好。
所谓脑袋有病，不爱见人，加上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她怀疑是自闭或者是重度社恐。
就算是加上这条件，还是没必要往低了找啊！
“那也没必要找队上的啊？”
付奶奶心里一杆秤清楚得很，“他们家想法我也知道，就是想找个好性子的，或者说没有底气闹的，如果娇生惯养或者脾气大，日子才过不下去。”
她抓住付娇的手，“所以啊，真要成了，你就尊敬你婆婆，对他妹妹宽和点，保准我家娇娇过得好。”
拳拳爱护之意付娇感受到了。
她抱住付奶奶并不高大的身体，眼睛都有些微微湿润，如此全心全意为她着想，是她没有过的体验。
所以，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些无措。
“奶奶，你对我真好。”确实是好得过分，哪怕是另外一个“付娇”，付家当初也都是竭力帮衬，但两地的距离，以及当时付家的一些变故，到底是力不从心。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付娇”的死讯传到老人耳朵里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付奶奶看着这么大还在和她撒娇的孙女却是感慨，“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自小就乖。”
十多年前她家男人的死讯传过来，她真觉得天都塌了，可家里还得她顶起来。
只不过晚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心冷。
只有娇娇小小的人，不过四五岁坚持跑到她房间陪着她，用小手摸她的脸，眼睛里都是担心。
那之后啊，她就想着看着她家娇娇长大、结婚、生子，她不看着放不下心啊。
“奶奶，我有点害怕，害怕嫁到别人家，不会有人比奶奶对我还要好，害怕所托非人。”
付奶奶担心的又何尝不是这些呢？
“就是让你看看，别怕，奶奶会看着你的，娇娇还小，多看几个就是，我们就是相看，又没说定了人家。”
付奶奶心里可自信了，她家娇娇就是该配最好的。
付娇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听奶奶的。”
左右是不可能害她，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她相信只要她不点头，付奶奶是不会逼她的。
“我去看看灶台上的蒸蛋，他们可别又糟践东西。”说完风风火火地又出去了，可真是特别有精神的农村老太太。
“你们几个小崽子我一不盯着就一个个要翻天，都蹲到灶台干什么？出去出去！”
“还有你们两个，去给你们堂哥干干活，今天可是就有人说了占了建文当大队长的便宜，你们两个要是没有点眼力劲，不得被人唾沫星子淹死啊！”
后面这话尤其的响亮，想来都是扯着嗓子故意说给隔壁马奶奶听的。
记忆里，这位可是能长时间贴墙跟听八卦的人，更是有过爬人家门前的枣树，就为了听得更清楚一点而摔下来躺半个月的战绩。
她奶奶，其实差不多，只不过比起喜欢偷摸听的马奶奶，付奶奶一般都是光明正大地听，所以，拉仇恨也是拉得足足的。
付娇坐在书桌前，这桌子还是她爸带着家里几个小子给她打的，窗户也不是拿报纸糊的，而是平常人家舍不得的碎布。
处处都透露着一家人对她的宠爱。
毕竟这年头多的是到出嫁都没有自己房间的女孩。
重新整理了下桌子就听到付奶奶喊她吃鸡蛋羹的声音。
“娇娇，快出来趁热吃。”
“来了，奶奶。”这种扯着嗓子喊的日子，头一次还挺新奇。
出门就看到厨房门口由高到矮排排站的三兄弟，她大堂哥，她双胞胎亲哥，她小堂弟。
“娇娇”“娇娇姐”
三重奏，加上老付家那强大的传男不传女的长相，付娇体会到她奶奶的心情。
“你们都堵在这里被奶奶看到又得挨骂？”又不是不给吃，出门看到齐刷刷三张讨吃的脸，难怪暴躁。
尤其是她亲哥长得属于老实可靠的，但17岁的年纪可真是，活泼得不行。
“闻闻，闻闻，反正奶奶就是骂几句。”哪家哪户都这么过来的，再说他家的日子不差，起码还能腾出来鸡蛋给他们吃。
付辉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们三个是短了你们吃还是短了你们喝，堵在门口干什么？”
一时之间全部散开，看着背影就像是撒欢尥蹶子的哈士奇。
付奶奶看到付娇哪还有时间生气，赶忙把要跑的三个小子叫住，“跑什么跑？还不把你们的鸡蛋羹自己端走，还等着我伺候呢？”
“年纪轻轻想要享福怕是在做梦，叫你们端就真的只端自己的？娇娇的呢？”
三个又齐刷刷跑回来，嘿嘿笑着端起来，连带蒸屉。
引起付奶奶又是恨不得一阵骂。
付娇却是被逗乐了，从碗柜里面拿出来碗，牵着付奶奶的手去吃饭的地方。
三个哥哥都规规矩矩地等着，付娇看到里面几碗蛋羹只有一碗是大碗，上面漂浮的油水就知道是付奶奶的偏爱。
“还不吃要请你们吗？”
三兄弟一听才笑着开始吃。
付娇慢吞吞地将鸡蛋羹舀出来一碗，递到付奶奶身边，她虽然对付娇偏心，但绝对没有自己享乐。
“我吃不完，奶奶帮忙吃一点。”
付奶奶还想说什么，可已经被她盛着鸡蛋羹喂到嘴边。
不怪她心疼娇娇，瞧瞧旁边三只吃得跟小猪仔的孙子，自然是知道心疼人的孙女更加讨喜。
三个吃得哼哧哼哧的顿了顿，又立马端着碗到付奶奶面前献殷勤。
只不过忘记他们那副吃相剩下来的卖相没好到哪里去，付奶奶被三个碗包围着，甚至差点被某个不知道轻重的怼到脸上，压根没什么感动。
“吃你们的吧，我还缺你们这一口。你们得记得，能吃到鸡蛋羹那都是因为你们爱护娇娇……”
付奶奶真是无时无刻不放过洗脑时刻，付娇赶紧塞一口鸡蛋羹压压惊、醒醒脑，她听着都有点被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