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偏到明目张胆的付奶奶
付建文不过四十多，加上处于大队长的位置，一身的气势还真挺能唬人。
至于为什么说是唬人，主要是付娇耳朵边有个闲不住嘴的付奶奶在那说话，“二狗挺会装模作样的。”
她差点破功，任谁听到二狗都没法淡定。
付娇忍不住移开视线，不然再盯着她堂伯那张严肃的脸，她想到二狗这个名字，得当场笑出来。
付建文可不知道他家小侄女在吐槽她，毕竟光看脸，那绝对是惹人疼的乖孩子，做坏事都肯定是被别人带的。
说到底老付家的护犊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付建文看着马芝，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和平日里对他们宽和的大队长截然不同。
“马知青，余知青，既然都在那就摊开来说说，马知青这么说，怕是积怨很深，幸亏今天说出来了。”
余永元一脸的愧色，比起其他下乡点，他们的待遇已经很不错，起码大队并不苛刻他们，年底大队基本上也会对他们救助。
“当然没有，大队长做得很好，知青点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反而很感谢大队长还有村里乡亲的照顾。”
付建文不想为难他，但他自认为做得够仁至义尽，起码他婶娘说的对，良心可不能被狗吃了。
“马知青的话我在耳里，别说是一时气话，一而再的说就是真心话了。”
余永元给马芝使眼色，他实在搞不懂她的心思，好好的日子折腾个什么劲啊？
而且刚刚能说会道，现在像是个哑巴杵在那，道个歉再诚恳地说几句，大队长肯定不会为难。
但她现在简直是把知青点所有人都放在火上烤，没看到队上乡亲的脸色都变了。
真把他们都当成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接下来的日子肯定都不会好过。
知青点的其他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已经有知青来劝她。
“马芝，你好好地和大队长道歉，我们下乡来都有赖于大队长还有乡亲的照顾。”
辛苦肯定是辛苦，但这年头谁都辛苦，他们能过得现在这样宽泛，已经该知足。
马芝反应过来立马道歉，“对不起，大队长，很是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之前付奶奶还有付家婶娘打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付建文都没回头看，他知道她说的肯定是真的。
“因为害怕为什么不说别人，只单单说我。”他转过头，看了看周围，“我觉得可能是我过去对知青点的做法有错误，才会叫马知青有想法。”
他这话一出，周怀都忍不住皱眉。
“之后知青点的任务会重新分配，为了避免再有人说我不公平，那就队上和知青一视同仁。”
老知青习惯了劳作都皱眉，更何况是一些本来就不适应乡下生活的知青。
知道这是大队长对马芝说的话的还击，但人家有理有据，真要说之前才是“不公平”，现在公平起来，知青点谁都高兴不起来。
马芝知道这次她真的成为队上还有知青点的眼中钉，她没办法回城，还得在队上生活，想到以后被针对，心里急了，脸上都遮不住。
“大队长，我，我真的没有”
付建文却是懒得和她说话。
“散了散了，都没事做是吧？”
转头付娇和付奶奶，想到出门前老爹吩咐的事，招呼着一块回去问清楚。
“婶娘，今天娇娇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付奶奶之前都是给他面子没出声，她可是觉得现在不够出气，现在提到可来劲。
“还不是那付马知青……”
说完又冲着大侄子提要求，“我家娇娇这次可是受大委屈了，你这个做堂伯的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付娇都同情她这堂伯，但作为受益人，不可能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主要是，咳咳，占便宜这事，真的很爽啊！
付建文在外是威风的大队长，在他婶娘面前，还是那个“二狗”。
“我知道了，娇娇的既然这次受委屈了，之后我叫人给她送点东西补补。”他可能是习惯了，居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娇娇别担，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等你休息好再去相亲，马芝那，你不用担心。”
付娇只是眨巴着大眼睛，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嗯，我都听堂伯的。”
付建文不得不感慨真不像是他老付家的孩子，其他哪怕是女孩也都是一股英气，就她弱弱的，也难怪他婶娘这性子把人疼得不行。
“你乖，堂伯肯定给你交代。”
说完便离开了，大队长也不是真的就很闲。
付奶奶立马跟身后的两个媳妇说，“看到没有？二狗他啊就是吃软不吃硬，你们学着点，要是队上有人说他这个大队长当的不好，你们都长点脑子。”
付奶奶还真是有她一套生存的法则，“我说是没占队上的便宜，但要不是二狗是大队长，穷得响叮当，我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付娇扶住她的手，有些粗糙的手握住却是很温暖。
“奶奶说得对，不过啊，日后奶奶可别在堂伯面前叫小名了。虽然知道奶奶肯定有分寸，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人听到，堂伯面上总归是不好看。”
实在是她再听几次二狗二狗，都怕哪一天脱口而出就是二狗。
画面太美她不敢细想。
付奶奶对她和旁人的双标可是不带半点遮掩，“我家娇娇说的对，就是聪明，你堂伯现在好面子，奶奶会慢慢改变称呼的。”
换个人怕是得被喷的狗血淋头，但孙女就不一样了。
“你们几个是村里头养老的老黄牛吗？来的这么慢，真要有什么事情老娘指望你们？”
看到付家的男人，两个儿子加上三个孙子，她就来气。
“生你们有什么用？一天天地张着嘴要吃，没长手吗？还不去拿东西，还得要你们媳妇和老娘我拿回去吗？”
付大伯和付娇她爸立马去接老娘手里还有媳妇手里的东西，当然后面三个孙子辈的劳动力也不能放过。
不然就是找骂。
哪怕是12岁小堂弟。
付爸看到付娇眼里都是担心，看来来的时候已经听到消息，“娇娇没事吧？”
她哥付辉也跟着凑过来，“你出去相个亲动静倒是大，早就跟你说凶一点，等着，晚上我和付涛哥就去知青点给你报仇。”
付涛是他们大伯的大儿子，正儿八经的长孙。
然后得到一巴掌。
付奶奶一巴掌挥到他背上，“说什么呢？那马芝要是个男的你们去揍一顿就算了，但人家可是女同志，要是被赖上，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付奶奶说的很有道理，但不能彻底打消孙子的积极性，毕竟是为了她家娇娇好。
“不过你们有这份心很好，对欺负算计娇娇的人就得有这种想法，回家给你们加个鸡蛋羹。”
12岁的付伟立马开始蹦跶，“奶奶，我也说了要为娇娇姐报仇的，是大哥说我太小了所以不带我。”
所以，鸡蛋羹有他的份吗？
付奶奶又是一轮的骂骂咧咧，“你们都是混世魔王转世啊，成天张着嘴就是吃，吃吃吃，回去就给你们做。”
被骂的压根没有反应，都习惯了。
而且不过是骂几句而已，还能吃到鸡蛋羹，又不掉肉。
付奶奶这会儿还不忘记安抚付娇，“回去就给我家娇娇煮小米粥，给你蒸两个鸡蛋羹，还放香油啊。”
明晃晃的偏爱早就被付家人习惯，付娇还有点不习惯，但又在你心里偷偷高兴，被偏爱，真的是一件很叫人高兴的事。
她揽着付奶奶的胳膊，“谢谢奶奶，奶奶对我最好了。”
付奶奶笑得皱纹堆到一块，摸了摸她养得乌黑亮丽的头发，“你高兴奶奶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