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之妖18
“不过……”
墨季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这话该不该说。
凤赤尧看出了墨季的犹豫：“不想说的话不必多言，安心休息罢。”
“没什么要紧不要紧的。”墨季笑了，“不过算是老邹的八卦，你算是他爹，你要听爷讲给你也行。”
听到‘爹’这个词，凤赤尧无奈地扶额。
“他与我灵力同出一源，并无血缘，何况还长得不像，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很怪异。”
尤其是邹道允还顶着一张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凤赤尧也很疑惑。
就算邹道允生成了男子，怎么着也和这张脸没有关系才对。
可他偏偏生了这幅样貌。
若不是左眼下那点泪痣和懒得多言的性格。
他还真以为是那人犯了错，一样从天上被贬下来了。
墨季笑容更盛，就着他的话继续说：“就是样貌，爷给你讲个笑话……”
凤赤尧见墨季虽然虚弱，但还在涛涛不绝，便也安了心，不再多担忧他的身体。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仲凡那家伙，在不笑的时候，有那么六七分像老邹？”
墨季虽说是笑话，但凤赤尧仍是认真回忆起来。
仲凡不笑的时候并不多，至少他未曾见过几次。
但和邹道允一般面容那人，凤赤尧是见过他笑的。
一对比。
似乎真有个六七分相似。
“老邹不喜欢说话，但这几百年爷也听他讲过些过去。”墨季缓缓说着，“当年在襁褓里被收养时，他有个双生弟弟……”
“叫邹凡阅。”
凤赤尧只是从燕扇华处听闻邹道允被秦朔丰的一世收养。
未曾料到他还有个双生弟弟。
“听老邹描述，他不喜学医术，倒是他弟弟和秦朔丰那一世学了不少医术，是个腼腆善良的少年，在秦朔丰死后，全靠邹凡阅撑起了医馆。”
墨季抬手搭在了自己额上，唇边仍旧挂着笑意。
“那，他最后……”凤赤尧问出了一句。
“死了。”墨季语气满是惋惜，“在老邹失踪后，去山上找他的时候，死在了山上。”
凤赤尧微微抿唇似乎是有些不信。
若是邹凡阅是邹道允双生弟弟。
那理应和邹道允一样拥有灵力才对……
“是老邹说的，又不是爷胡编。”
墨季微睁的眸子看见了凤赤尧的小表情，直接出言。
“若不是老邹说他弟没了，还有仲凡那混蛋整日一副骗人的笑脸，和腼腆善良毫不沾边，爷还以为他是老邹他弟邹凡阅。”
见凤赤尧一直不说话，墨季还以为他信了。
“喂喂喂！爷才说了你不是当年的蠢鸡，你不会真觉得仲凡是老邹弟弟吧？！哪有亲哥镇压弟弟的啊？！”
凤赤尧没说什么，随手扯过一个毯子，扔到了墨季脸上。
“喂！”
“休息，已经午夜，时候不早了。”
随后凤赤尧把墨季往一旁推了推。
“你不会要跟爷一起睡吧？！你不是有钱了吗？！怎么还和爷挤一块？！”
“这就两间屋子，怎么？你还要去和她们挤一个？”
“谁……谁要和她们一块？！”
“那就别嫌弃我，老实睡觉。”
“……”
临春山考古队营地后的树林。
邹道允望着手中自面前男人胸口取下的铜镜，庆幸自己没晚一步。
面前男人还有生命体征，幻境中的墨季和江玥宝也脱出了困境。
在墓穴寻找密室时耗费了些许时间，邹道允才找到了被藏于密室中的男人和……
依托男人鲜血榨取生命力的镜妖本体。
接下来，轮到他来处理麻烦了。
铜镜中模糊的镜面渐渐出现一张人脸。
那人脸一会变成面前男人，只一瞬便如涟漪般扭曲，又变成了宋池模样。
模糊不清的面容，最后定格在银发男子的面容上。
那一双标致的丹凤眼，正直直看着他。
“道允，你竟要对我下杀手吗？”
镜中之人先行开口。
“多年养育之恩，比不过这些初识之人？”
“你也要背叛我，站在他们一边？”
一声声质问，没能激起邹道允面容丝毫变化。
只换来一句冰冷的：“你不是他。”
镜中人冷笑一声，丝毫不将邹道允的话放在心上。
“我便是他，他便是我。”
“道允，你也要同仲凡一般否决我？”
“你知我不会害你们，我只是想修成实体，脱离这面破镜子！”
“我只是想要夺回扇华，我有错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我？！”
……
镜中人歇斯底里地向邹道允质问。
“你不是他。”
邹道允再次重复了这一句话。
镜中人突然安静下来。
“哈哈哈哈哈……”
夹杂着愤懑与不甘的笑声自镜中传来，在月光照耀下寂静的林子里蔓延开来。
显得格外阴森瘆人。
“放弃吧。”邹道允声音淡漠，一副与镜中人相隔万里的样子，“你不是他。”
“下一世，或许你可以做自己。”
“是吗？”镜中人突然平复了语气，“可若是我不愿呢？”
邹道允抬手画符，阻挡住了身后袭来的灵力。
望着树林中缓步走出的男人，邹道允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铜镜。
顺便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树枝。
望见了一只正在看热闹的乌鸦。
“道允，将铜镜给我。”苍衣银发的男子向邹道允伸出手，示意他交出铜镜。
邹道允一动不动，只是静静注视着面前不断靠近的身形几近透明的男人。
一束手电的亮光突然出现在二人之间。
紧接着响起了踩在枯枝上快步而来的脚步声。
“爸爸！”
黄平安的声音猛地出现，银发男子下意识望向了他跑过来的方向。
邹道允察觉到了他的反应，转而将视线移到了倚在树下的男人身上。
他的判断没错。
这镜妖吸收了什么人，相应的便会被那些人的情感影响。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黄平安妈妈卖菜的菜市场见到镜妖。
才能在幻境里通过宋池的力量确定江玥宝的位置，带她和墨季脱出。
也恰巧因为司机撞到了镜妖，那虚幻的身影，才更让邹道允确定了镜妖并不是附身在树下男人身上。
黄平安破开一路上的杂草，跌跌撞撞跑到了树下男人的身边。
身后紧跟着的，是他妈妈。
“爸爸！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