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之妖17
“醒了醒了！”
燕扇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玥宝揉了揉眼，想要坐起身子，却发觉自己似乎在谁怀里。
等看清面前的墨季后，江玥宝猛地坐了起来。
墨季顶着两只猫耳，揉了揉眼睛，很不精神地坐了起来。
“醒了就好！”燕扇华赶忙端来餐点，“喝点水，吃点东西。”
“扇华，先让他俩休息一会儿。”凤赤尧目光里的宠溺似乎要溢出来，“倒是你，守了一天没合眼，先去休息。”
燕扇华将托盘里的吃食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这不是担心他们，既然没事了，我也就安心了。”
“你是凡人，就别跟着蠢鸡凑热闹了。”倒是墨季先开了口，“赶紧去休息，这丫头你不用担心，有爷……”
墨季似是想到什么，露着的猫耳耳尖微红。
好在没人发现。
“和蠢鸡，你就放心好了。”
墨季最终补充了一句。
燕扇华点了点头，便出门回卧室休息。
倒是凤赤尧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看着墨季。
“看爷做什么？！”墨季被他盯得发毛，赶忙抬手撸了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猫毛，“爷说错话了？”
凤赤尧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明白才行。
“你……”墨季转头盯向一直看着自己猫耳的江玥宝。
还以为江玥宝发现他耳尖红了，吓得墨季差点炸毛。
凤赤尧看出了墨季有些窘迫，干脆出言解围：“江姑娘，你吃些东西，便去隔壁和扇华一起休息吧。”
“在道允回来前，便留在这里。”
江玥宝虽然还想问点什么，但见凤赤尧意思是让她离开。
于是便点了点头，起身坐在了桌边椅子上，安静地吃起了饭。
等江玥宝吃完离开，墨季这才失去支撑，整个人倒在床上。
“那东西本就没少消耗你精神力，你出来了又回去救她，本就虚弱，你还逞能让自己坐起来。”
凤赤尧起身端来一杯水，递给了躺在床上的墨季。
墨季懒得再抬手，只是闭上眸子回了一句：“爷不喝。”
凤赤尧也不气恼，转而将杯子放回，坐在了床边。
“蠢鸡……”墨季很是疲乏，语气也没了刚才强撑的精神，“这东西，我觉得和顾承鹤有关。”
听到顾承鹤这个名字，凤赤尧神色迅速冷了下来。
顾承鹤是秦朔丰众多转世中，墨季唯一见过的且交手过的。
“他总是在铜镜出现，之前电视新闻说刚发掘的临春山大墓丢了一面铜镜。”
墨季声音也因着失力有些小了。
“那东西像他也不全是他，但爷肯定，他和那铜镜脱不了关系，八成如今就是寄居在铜镜里。”
感知到凤赤尧似乎要动身，墨季抬了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爷知道你恨他，但老邹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你要信老邹。”
墨季深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些，好安抚住凤赤尧。
“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蠢鸡，爷信你是识大体的。”
凤赤尧只字未言，只是静静听着墨季说话。
邹道允是被秦朔丰带大。
凤赤尧虽是恨秦朔丰对他的所作所为，却也不忍心邹道允见自己养父彻底消亡。
只要秦朔丰如当初离开那般信守承诺，不再回来打扰他与燕扇华的生活。
凤赤尧便放他一马，不再计较过往。
何况现在墨季虚弱，能护住燕扇华和江玥宝的也只有他。
“我明白，我会留在这里守着你们。”
良久，凤赤尧似乎是想到什么，望向闭目养神的墨季。
“究竟是什么记忆，困住了你？”
墨季未睁开眼，睫毛轻轻颤动。
“一些陈年往事……”
凤赤尧看出了墨季呼吸加重，很明显是什么不好的回忆，便想着告诉他不必再说。
反而是墨季快了他一步继续道：“与仲凡有关。”
“仲凡？”听到这个名字，凤赤尧一愣。
听到凤赤尧的语气，墨季微微睁开眸子，翠绿的眸子将视线落在了凤赤尧身上：“你也认识？”
凤赤尧不做隐瞒，将他还是盛哀帝萧令康时，便与仲凡相识的过往告诉了他。
没想到换来了墨季一声轻笑。
“当时周边摊位的阿婶都说，皇宫里那位是个病秧子，没想到是你。”
见凤赤尧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玩笑话，墨季继续开口：“他并非常人，困住爷的记忆也与他相关。”
从墨季讲一会儿歇一会的叙述中，凤赤尧明白了墨季遗忘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当年刚化形的墨季，因着算出自己成仙有三段缘，便来到了盛国京城寻自己第一段缘。
平日里住在破房子里，在街上摆摊算卦为生。
在千盏节上墨季摆摊算卦，他一眼看见了对面人群中仲凡并非凡人，同时也吸引了仲凡的视线。
二人自此便有了交集。
江玥宝此次去幻境刚好破坏了记忆里二人初见，墨季没能在千盏节摆摊，而是和她在一起逛街。
因此改变了幻境里的世界，这才使得墨季脱出。
不然，墨季还会按照那段记忆继续走下去。
会在太医院义诊再次见到仲凡。
会为了学习医术多挣些钱，以便在寒冬来临前换个好宅子而潜入太医院。
会因此被仲凡抓包，被仲凡收留在太医院居住。
会把仲凡当做挚友，送给他糖吃，并告诉他，人生本就很苦，干嘛不甜一点。
会在盛国亡国前，给不吃饭缩在屋里的仲凡送饭。
会被七窍流血的仲凡打翻饭碗，掐住脖子，吸取两百年修为，还丢了记忆和一条命。
“爷当年就是太天真，才信了仲凡那混蛋。”墨季因着情绪激动胸膛不断起伏。
“爷拿他当挚友，他拿爷当续命的药包！”
想到江玥宝待他的好。
墨季突然很是希望，当年少年的自己遇到的不是仲凡，而是江玥宝。
那样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起来？
良久，一直静静听他说话的凤赤尧，突然启唇：“仲凡还活着。”
他能夺回被秦朔丰霸占的身体，燕扇华告诉他，除了邹道允帮忙重新续魂，仲凡也帮了忙。
“是还活着。”
见墨季如此回答，凤赤尧倒是没反应过来：“你知道？”
“那家伙，在当年本被老邹亲手镇压在了如今的灵河山，不知怎么了，老邹又感应到他跑出来了。”
墨季语气听不出情绪。
“所以爷知道这混蛋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