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会魔法
楼梯间的照明灯丝丝缕缕照在他脸上，像笼上了一层银色的银纱，那双眼睛好像有好多故事等待人去阅读，说话时一口好看的牙挨着唇线明显的嘴唇，她望着他的酒窝，里头似乎盛满了一汪清泉，引人入胜引人犯罪。
楼上窸窸窣窣的谈话声，玻璃仪器碰撞的叮当声，都被隔在了三楼以外，他的声音给这方天地设了小小一个结界，除两人外无他人尔。
他是个会魔法的人呢。
宋斯礼见面前的女孩呆呆愣愣的站着半天没吱声，略微抬头望过去，深色十分柔和，“嘿”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招过呼了一下。
依旧沉默，陶祉直直看着他不动，两颗泪从眼角滑落到脸颊，滴到校服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她小巧的瓜子脸藏在西瓜头下越发显得小巧，白白净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尾微微上翘，和白天龇牙咧嘴小狼崽儿完全不一样，眼底盈满无尽的悲伤。
月盈则缺水满则亏，又滚落了两颗泪珠子，窗口一阵凉风吹过，泪痕风干，陶祉这才从适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用袖子擦了把脸。
一抬脸看到宋斯礼正细细探究地瞧着她，陶祉脸红到了耳朵根，说话居然结巴了“我···我··你你不是要给我画吗？”
他冲她轻点头，顿了顿，声音无限温柔，
“好，但你得把眼泪擦了，等下我们班的同学该以为是我欺负的你。”
陶祉接过他的手帕纸，手指刚捏到鼻子两边，使劲点了点头，宋斯礼不动声色往上走，陶祉这才使劲擤了鼻涕，味道香香的，深吸口气，抬脚往上走。
幸好没人往楼下看。
眼睛还红着，陶祉依然站在楼梯间，看到实验室一派热闹，宋斯礼两分钟就从教室小跑了出来，卫衣的两根带子系成了好看的结型，跑起来的时候左右摆动，胸口的名牌上黑色楷体字印了
“宋斯礼”三个字。
“陶瀚宣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但是他下课出来没见到你，所以····”
“嗯嗯，谢谢你了。”
“那——”
“我——”男女声同时开口
宋斯礼余光瞄到她微红的眼角，嘴唇微启，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望了眼实验室，大家都低头忙着，“你说——”
“今天的事，对不起，谢谢你。”
顿了一下，陶祉又开口：“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你们一中的？”
听到这话，宋斯礼低头笑出了声，看到陶祉认真的神情，立即清了清嗓子，“没人教过你在外做了糗事不要自报家门吗？”
他指指自己，“我做了坏事一直都说我是二中的，遇到四中的就说我是十中的。”
“所以，你们理创的都这么能言善辩信口开河吗？”
“错，京中善口技者就我一人耳。”
陶祉听到这话登时笑出了声，看向对面楼的窗窗灯火，这才意识到第一节晚自习要下课了，她还有好多作业没做完，于是将手中的画沿着原来的痕迹卷起来，
“那我们算扯平了，回见～”
刚坐下就听到下课铃，教室稀稀拉拉几个人起身上厕所打热水，其他人还是在做题，小小的谈话声都是围绕讨论题目。梁书禾一整节晚自习都没看到陶祉，趁她同桌出去赶紧窜过来一屁股坐下。
“你刚刚干啥去了，一节课都不在，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快！坦白从宽。”
“陶瀚宣·····让司机把我的生日礼物拿了过来，耽搁了点时间，”
怕梁书禾计较细节，等下漏了马脚，立即把画展开，摊平放在桌上。
“有个弟弟真好，你生日还有段时间吧，他居然这么小都记得，教弟有方啊。”
说罢拍了拍陶祉的肩膀，后者闻言只好点头如捣蒜，心虚得紧。
这时班长拿着一张报名表进来了，站上讲台，“大家抬头我说个事，就一分钟。”
先后有几个人从一大堆书中抬起头来，都有个标志性动作，揉眼睛擦眼镜，眯缝着努力睁开眼听清楚讲台上的人在说啥。
“胡老师说元旦节每个班都要出节目——”话音刚落教室里啧声一片。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还有上厕所回来的不知道发生了啥，刘畅带着“六六大顺”也回来了，刚好他们里头有三个姓刘的，于是取了这个四字组合。
“咋的啦这是？”
“胡老师说学校为了照顾创新班，允许我们文创和理创一起排一个节目，无论如何都要集体节目，不然老胡的绩效奖金全没了。”
说完，班长长手一指，“刘星汉，你作为男生代表，上台说两句，表个态。”刘星汉喜欢班长这个事儿大家都知道，唯独故事本人不曾察觉，一次次的配合和“搭把手”都有着属于文科生的隐晦浪漫。
“老胡和老班也不容易，”刘星汉手里拿了英语周报，扇着风倚着讲台开口说道。
“而且高中不只有埋头苦读，业余活动有益身心健康。你们看上届文创理创毕业了还一起唱歌返校看老师，请老师吃升学宴，感情多好。我斗个胆代表男生，老班代替女生，把这个活儿应了下来，唱歌也好朗诵也罢，把稿子准备好送达大家手里，效率最大化，我们俩心甘情愿为大家服务，你们看行吗？”
好话歹话都搁台面上了，加上班长在班上人缘一直可以，这也不是人家活该要做的事，下面的人点头说好，眼睛却直直地对着手中的作业本。
刘星汉就和老班前后脚往理创班方向走了，班上又重归于平静。空调送风系统呼呼转着，灯光运动场上，体育生们还在练各自的体育项目，一声声哨响划开了静夜的屏障，也有几个高三的拿着书带着mp3，坐在君子亭里记单词。
陶祉把半瓶牛奶喝完，最后一口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同桌在打盹，说好十分钟后叫她。陶祉轻呼一口气，拍了拍脸，拿出语文书完善上节课的笔记。
当你的参照物同样是一列高速向前飞驰的列车时，你听不到风声，感受不到速度，但一定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孤单也没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