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金秋十月，北城机场，林洛洛站在偌大的机场里，茫然四顾，心下有些怅然。
顾清安说派了人来接她。并给她发了详细的衣着打扮。
可她死活找不着，正当她站在人群里茫然四顾，准备给这个谎话精打个电话的时候。
对面柱子后面冒出一个戴着灰色鸭舌帽，黑色墨镜，全身黑衣黑裤的男人。
站姿妖娆，很随意的对着她摆了一个手势。
她会意一笑，收了电话，快步走过去。
男人接过她的行李，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笑着说了句：“这么多年了，还记着这个暗号呢，说明还没忘了哥哥啊”
“不是让别人来吗？你不怕被拍啊”，林洛洛说着就要挣脱，。
“顾总，这次的收购案”
旁边有一群人经过，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大概187cm的样子，肩宽腰细，身姿挺拔。正在听旁边的助理汇报。
顾清安的脚步一顿，连带着林洛洛也一停。
“怎么了？”
“没事，我打扮成这样，鬼也认不出来的，别怕”
林洛洛被他压着肩膀，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就被他拉着坐上了路边停的那辆宾利。
“顾总，刚才过去的好像是小少爷”，助理看着扬长而去的那辆宾利，向顾南汇报。
“我知道”
顾南头也没有抬，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
“他旁边还有一位姑娘”
他没有说小少爷跟抢劫一样揽着那位姑娘的肩上了那辆车。
顾南和上文件，抬起头来，望着宾利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注意新闻，别乱发”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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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林洛洛捧着手里的花，有些担忧的问顾清安，“刚才在机场不会被拍到吧”
“不会”
“即使被拍到，也不会有机会发出去的”
车猛地从外面进入昏暗的地下室里，林洛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但他语气里的落寞是藏不住的。
林洛洛突然就不敢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难以言说的苦衷。
晚上，参加完晚宴的顾南，闭着眼靠在迈巴赫的后座上醒酒。
助理几次看着略显疲惫的老板，欲言又止。
“说”
很简短的一个字，说明老板此刻的心情不太好。助理田禾更加忐忑了。
“顾总，您母亲想见您，让您有时间回北苑一趟”
“嗯”
后座的人依旧闭着眼，可是语气沉沉，难掩锋芒。
“还有，小少爷安排那个姑娘住到了上次老爷子送他的那套房，就在您隔壁”
这时，后座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洗完澡，林洛洛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夜景，又想想自己钱包里还剩的不到五千块，忧从中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该听从顾清安的建议，租下这套房子的。
可是租金太诱惑了啊，一年才两万元，而且听说这个房子是他一个朋友的，常年旅居海外，拜托他帮忙找个稳妥的人租出去。
而林洛洛就成了顾清安眼里那个稳妥的人。
确实挺稳妥的，交完两年的房租，变得又穷又稳妥。
临睡前，麦克给她打电话问是否已经安全到达，有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她说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
麦克告诉她，如果找不到亲生父母，或者找到了还是过的不顺心的话就回加州来，哪里永远都会是她的家。
挂完电话，林洛洛泪流满面。
三年前，收养她和麦克的爷爷奶奶去世了，在国内的亲戚听闻老人家去世的消息，马上有人登门讨要遗产。
就是那件临海的三层小楼，她和麦克的最后栖身之所。
昔日安静的客厅开始每天变得熙熙攘攘，人性的丑恶在那段时间被那些人演绎的淋漓尽致。后来索要无果后，麦克和她开始收到恐吓信，门口被人涂鸦，学校开始收到匿名信件。更有一群混混每天吹着口哨，跟踪她和麦克。
她夜夜难眠，晚上海风大一点，她都感觉是门口那些混混破门而入。
报警数次无果后，她带着麦克离开了那里，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可还是被盯哨，在老师的帮助下，她和麦克申请了学校宿舍。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可那所房子早已经不是她和麦克的了。
她对麦克说，没事，等我们再强大些，房子一定会回来的。
后来，麦克留在了大学任教，交往了可爱的女朋友，而她选择了回国。
麦克竭力挽留，但她以她要回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为由，微笑着对他说再见。
她不想成为麦克的负担。
因为偶然一次她发现，那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有人特别害怕她活着回国。
她需要找到真相。
而从小照顾她，比亲弟弟还亲的麦克要获得幸福，不能被她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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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去了一趟北苑。
北城的早秋已有了萧瑟之意，可院子里花架上的龙沙宝石却开的依旧娇艳。
花架底下的父亲亲手做的秋千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
那曾经是他和哥哥最喜欢的地方。
顾南抬起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闭了闭眼。
客厅里，母亲在和林欢研究插花。
见他进来，母亲将那枝修剪好的佛罗伦萨，递给林欢。
林欢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被佛罗伦萨茎上的刺刺了一下，微微出血。
顾南坐在沙发上，衣服上似乎带进了屋外的萧瑟秋意，使他的周身浸着一层寒意。
他的脸轮廓分明，瘦削使他的脸庞更加紧致、优越的下颌线有着利落的线条感，有一种刀削斧凿的雕塑美。
脸上优越的眉弓，纤薄干净的单眼皮，英挺的鼻梁，微微勾起的唇上清晰的唇峰、和通透的唇色无一例外的荡漾着林欢的心房。
林欢微红着脸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在低头品茶，并没有看她，她只好捂住那只快要愈合的手指。
“最近忙吗？”
母亲已经擦干净手，很优雅的坐在他的对面。
“嗯”
顾南的这一声“嗯”听不清是什么情绪。
“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看你最近又瘦了”
顾母的语气似乎含着些许担忧。
他在喝茶，依旧“嗯”了一声。
顾母抬头看了眼林欢，示意她到身边来。
林欢含羞带怯，坐了过去。
顾母接过林欢奉的茶，瞧了一眼顾南，慢斯条理地说：“你和小欢的事情该定下来了”
“我最近几年内不会考虑结婚”
顾南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回答的漫不经心。
“那就先订婚”
顾母低头抿了一口茶，茶似乎没泡好，有点涩。
“我不会订婚”
“如果林小姐需要一个有钱的结婚对象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
他依旧把玩着手里那个漂亮的建盏茶杯，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对面一眼。
林欢红着眼眶，几乎要哭出来，她绞着的手指无处安放，满眼幽怨的看着顾南。
顾母的耐心被消耗殆尽，她示意林欢先出去。
保姆苏姨看情形不对，急忙过来收走了顾母手里的茶杯，并顺手拿走了花剪。
顾南抬起头，看了眼即将撕破优雅，气急败坏的母亲。
他微笑着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静待暴风雨的来临。
“如果你哥还活着，你以为我还会想见到你这张脸吗？”
“如果你哥还活着，你以为集团里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如果你哥还活着，你以为和林家的联姻会轮到你吗？”
顾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愤怒，原本优雅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
“如果没记错的话，爷爷曾经和林家约定的是我和林家二小姐的婚约吧”
顾南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母亲，放下手里的茶杯，继而慢斯条理的取下鼻梁上的眼镜。
平日里，面对她的雷霆之怒之后，顾南会一言不发，带着满目伤痛，沉默着离开。
可今日他却能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反驳她的话。
还有，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件事情的。
顾母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慌，她扶着沙发的扶手，抬头看了眼楼上。
楼上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可她已经失踪快18年了”
林欢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客厅里，她快步走过来，眼里含着泪，声音有些抖。
“哦，如果她回得来，这约定就有效，如果回不来，约定就无效”
顾南重新戴上刚擦拭完的眼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18年了，说不定她已经死了，你是要等一个死人吗？”
林欢的手心已经快要被掐出血来，她的声音尖锐又刻薄。
“她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么希望她死吗？林小姐”
顾南站起身来，走向林欢，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眼神里浸了一层寒冰。
林欢被他的眼神震慑到，心里大惊，退后两步，嘴角抽动，说不出话来。
顾母站在不远处，笑的薄凉，“杀死别人的人有资格说别人吗？”
顾南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去，眼神里压着漆黑暗流，语气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8年前，加州那晚，是您派人在我的饮食里放的致幻剂吧”
顾母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优雅的痕迹，由于震惊而放大的瞳孔，微微张着的嘴巴，无处安放的双手和颤抖的躯体让她看起来像秋日里摇摇欲坠的落叶。
“不是我！不是我！”
她双手捂脸，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刚才的盛气凌人已全然不见。
旁边的林欢苍白这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也是抖动不已。
顾南看了眼窗外，似是自嘲，轻声笑了下，然后离开。
屋外，起风了。
客厅里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还有一声尖锐凄惨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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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洛洛洗完澡，想着今天收到的面试通知，心里安定不下来。
她看着浴室镜子里那张朦胧的脸，不禁想，这样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正想着，电话响了。
她摇摇头，收回思绪。
电话是顾清安打来的。
“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
林洛洛：“啊，还是不要吧，我自己能行的”
顾清安：“那行，别紧张，好好睡一觉，万一面不上了我们再试别的公司”
他安慰她。
林洛洛挂完电话，去拆快递，结果被划伤，她翻了翻屋子，没有找到创可贴，最后决定下楼去买。
窗外好像起风了，鼓动着那层轻纱随风起舞，像个曼妙的少女。
林洛洛又去拿外套，等她套上外套，站在门口慢吞吞回麦克消息的时候，她又想起来没拿钥匙。
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嘀咕了句：“笨死你算了，林洛洛”
还没等她转身进屋，那扇门突然“啪”地一声自己合上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激灵。
心尖一颤一颤的，“啊”地尖叫一声，差点扔掉手里的手机。
这一声尖叫，对已经关上的门没有任何杀伤力，倒是唤醒了对面的感应灯和门口斜斜靠着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