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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突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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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

    苏晚咬牙:“是我去武威侯府求娶宋鹤亭,是我将曾经给你的承诺许给他,是我……”

    是我为了再见你一面,卑劣的利用了一个无辜的少年。

    这样的我,如何恨你?

    而你呢,你又有何错?

    错在你长了副好皮囊?

    生得美并不是错,有错的是那些好色贪婪无耻的恶鬼。

    苏晚端了神色认真说道:

    “念念,你没有错,能再见到你,确认你平安健康,我心中已安,温如……凤亲王先是逼婚,后又遣散后院,她之行事随心所欲,不可信她。”

    “……我知。”言念忽而哑了嗓子,见面伊始,也许他一直弄错了什么,看轻了苏晚。

    她不是来纠缠的。

    她只是简单的想见他。

    苏晚拜在大家门下,学的是治世之道,在她心中,爱也许重要,但她不会为此犯忌。

    她清醒的知道轻重。

    言念已然不能嫁她。

    做不了爱侣,有那十二年的情意在,他于她仍然重要。

    她始终站在距离外,眼前人是她的心上人,是她喜欢了十六年的人,失而复得,痛爱交织,她已然只剩一个期盼。

    她只要言念平安。

    “念念,”苏晚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脸上笑意一如既往地温润柔和,“告诉阿姐实话,十七殿下对你如何?”

    阿姐……言念瞳孔一震。

    他想告状。

    温如玉对我不好,她一直在欺负我,骗我,谎话连篇。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殿下待我很好……阿姐无需担心。”小时候他便是叫她阿姐,定亲后改唤了名字,物是人非,一切早已回不去。

    听了这话,苏晚连连点头似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她又认真道:“她若负你,我就算是背出苏家,也定会带你离开。”

    “……谢阿姐。”

    不久,

    两人出了柳月楼。

    上马车前,言念终是将藏了许久的翡翠环佩露出一角,苏晚乍然看见,愣在了原地。

    马车轱辘走远,言念撩着窗纱往回看,直到再也看不见。

    昔日苏晚寻遍十二城,寻得一块世上独一无二的翡翠环佩,便当做定情信物送了他。

    她该是记得的。

    本就是相伴十二年长大,中间虽隔了八年时光,言念自是变了许多,但苏晚不曾变。

    她仍是少时那般,她爱言念,但更爱垂垂老矣的母亲。

    为了苏相,她不会触及温如玉的逆鳞,言念是庆幸的,他的苏晚阿姐,是光风霁月。

    苏相于言念,也曾是半个母亲,此后,愿她长命百岁。

    只是苏晚,即是姐姐,那被弟弟利用一下,不算事吧。

    马儿很快,言念坐在窗边吹着风,脑袋越发清醒起来。

    他不能再等了。

    言辞已任兵部尚书,镇南侯也拿回了兵权,如今加上苏晚,丞相府与武威侯府结亲。

    武威侯与镇南侯是姻亲,户部尚书之女顾有卿,她是温如玉的人,最后就是温如玉。

    他所做之事,成败与否,关键便在于温如玉一人身上。

    而在一切彻底揭开前,言念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带着他血脉的孩子,还得是个女娃。

    但这孩子不能是温如玉的。

    从三年前温如玉出征,再到她回来,时至今日,言念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合欢事。

    当年他第一次是被强,后来数次不是被迫就是被下药,温如玉从未征求过他的意愿。

    那么……言念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翡翠环佩,他若是同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她可会疯?

    马车上的羞辱历历在目,锁在脚踝上的银链似乎也还在,奴侍,巴掌,他都记得。

    温如玉或许以为,她从指甲缝里施舍一点恩宠,就能让他当做以往的一切一笔勾销。

    休想!做梦!

    他就是睚眦必报。

    他就是要百倍讨回。

    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温如玉竟敢将他当做狗一样锁在殿内,如此大辱,不报不休。

    酷暑已至,该上好戏了。

    “你去见了谁?”

    酉时三刻,言念回到凤亲王府,步入朝阳殿的瞬间,一记含着血腥戾气的声音降落。

    “孤问你,你去见了谁?”

    温如玉从暗处走出,一双眼睛满是阴翳冷意,死死地盯着言念,声音寒得像夹着毒。

    她分明长了张清秀的脸,现在却可怕得像是无涧魔头。

    “见了阿姐。”

    “还在撒谎!”温如玉周身寒意四起,“言念,谁给你的胆子去见苏晚,你怎么敢?”

    “我见的是阿姐。”

    “你连谎都不会撒,是孤太纵容你,朝阳殿就该建造成金丝笼,才能彻底锁住你!”

    “金丝笼?”言念呢喃。

    “你已然嫁给孤,没孤的允许,你竟敢擅自去见苏晚,说,你们刚才都做了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人,她分明是在问,却像是已经笃定,言念突然就不想解释了,无趣。

    “我与她……”言念掩藏了许久的劣根性骤然爆发,恶意的一字一句道,“巫山云雨。”

    “你——”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线‘嘭’的一声崩断了。

    京城上空黑云压拢,雷霆之怒骤然轰响,而后大雨至。

    朝阳殿外,裴荆捂住嘴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裴瑜呆呆地听着殿内的动静吓白了脸。

    管家阿大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手一再抬起又放下。

    都是她的错,是她看错了名字,以为是言尚书的拜帖。

    她要是没看错,王君就不会拿到,也就不会去见那人。

    也就不会被……

    “温如玉!”

    “别让我恨你!”

    “……”

    “呵,孤不在乎,你心里一直都在恨……吃下去……”

    嘭——

    又是一阵砸声。

    阿大捂了耳朵跑远。

    大雨倾盆,下了三日。

    第三日傍晚,雨停了。

    闷出一身汗的裴瑜端着药碗快步走到榻边,帷幔内伸出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将药端走。

    片刻,药碗递出来。

    裴瑜端了碗,隔着帷幔低声询问道:“王君,您已经喝了四碗……避子药喝多伤身。”

    “不够,把剩下的端来。”

    帷幔后的声音又低又哑。

    裴瑜犹豫了片刻,还是去将剩下的避子药都端进来了。

    他的主子只有王君。

    殿下那般残暴凶狠,王君不想怀她的孩子,都是活该。

    喝了整整六碗避子药,裴瑜侧耳仔细听着,大概过了一刻钟后,帷幔后的呼吸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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