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伶牙俐齿
“大梅你家孩儿是真有出息，这新媳妇儿娶上门，以后饭有人烧，衣服有人洗，连洗脚水都有人倒了！”
旁边大婶打趣，“我看你这亲家也是好说话的，以后指不定还给你们盖大房子，把你们家几个孩儿的工作都安排上！”
魏母得意一笑，“可不是，这还是我们祖上烧高香了，让我养了这么个好儿子！”
院子里已经开始忙碌了，帮厨的两个大婶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阴沉。她们都是梁若水叫来帮忙的，自然是站在梁若水那边的。
这婆家口气嚣张，没进门就这样了，进门还能有高惜瑶好日子过？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们也没法插手。
倒是小妹低声道，“我看梁阿姨人挺好的，怎么结了这样的亲家。”
“好好做你的事！”
沈小棠低斥，“小孩子多什么嘴？”
小妹见姐姐一脸严肃，缩了缩脖子，忙着烧火去了。
下午沈小棠异常忙碌，将该卤的卤了，该炸的炸了，点心全都蒸上，门外的两口灶也搭好了，明天就在外面炒，炒完拆了就是了。
明天院里人挤人，也不好收拾。
幸好两个帮厨大婶手脚都是麻利的，沈小棠告诉她们明天配料切法，她们一看就会，还直夸沈小棠会的多。杨向云和杨向雷，一个负责杀鱼杀鸡，一个负责清洗。
沈小棠千叮万嘱，自己把鱼胆给丢了，怕他们手重破了鱼胆，到时候废一条鱼。
鱼提前炸好明天做。
该腌制的腌制好，明天上锅蒸。蒸菜上午就得蒸好，炒菜明天大锅里一搅合就行。
这些碟子盘子蒸笼炒锅全都是梁若水借来的，要不然不够。所以这会儿小小的灶屋，摆满了装菜装肉的锅和盆。
小妹烧火知道大小，灶屋两个灶一起烧，也刚好忙过来。
忙忙碌碌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几人才得以休息。天色也早就黑了下来。
魏母心疼钱，这户家里是没有电灯的，梁若水早备好了蜡烛，这会儿灶屋就只有几支蜡烛微弱的光了。
再做也看不清，明天早点做就行。
沈小棠烧了水，把带来的干粮拿来和大家分了，干粮是她烙的饼，白面和玉米面混的饼子，因为加了蜂蜜，所以有甜味。
那两个婶子也把自己带的红薯和他们分了。
院子那边传来魏家一家老小的笑声和说话声。
“这主家，可太不像话，哪有人帮厨就这么不管不顾……”
其中一个婶子开口，沈小棠打断，“婶子，早点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忙。”
那婶子见沈小棠眼神示意院子外，也就老实闭嘴了。人家是在办喜宴，还是不要生什么事端的好。
今天拉来的食材，沈小棠让杨向云姐弟俩搬进灶屋，毕竟这年头食材珍贵，全放在里边，有人守着比较好。
食材刚搬进来，几人吃着馍馍喝着水，魏母笑盈盈进来了，“哟，忙完了啊？这大晚上的，你们还吃东西，该不会是吃的我们亲家拿的馍吧？”
杨向雷立马道，“这是我姐自己从家里带的！你们主家的东西我们一样没动！”
他虽然也馋那些鸡鸭肉，闻到香味口水都流老长，但他也是有脸面的，这是在给人家干活儿，不该动的东西不能动。
杨向雷虽然只有十四岁，可说话中气十足，有几分彪悍在身上。
魏母“呵呵”道，“这帮厨小伙儿还来给我甩脸子那？我亲家就是请这样的人来做厨？这我怎么能放心。”
沈小棠喝完水，擦拭完嘴巴，站了起来，“大婶，你来做什么的，有事直说，不要拐弯抹角说些酸不溜秋的话，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她淡淡一笑，“我是拿梁姨钱办事的，事情自然是要给她办周到，你要是有什么意见，明天梁姨来了，你和她好好沟通，明天就是你家办喜事的日子，我想你也不想吵吵闹闹的，多不吉利？”
“你说谁不吉利那？”
魏母有点生气，但眼珠子一转，又笑开了。
“小同志，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懂事好说话的，心肠肯定好，是这样，咱们家呢，没有高同志他们家有钱，家里有老人小孩一堆要伺候，晚上我家粮食不够，孩子都囔着饿呢。”
她努了努嘴，看着地上桌上那些大锅，“你这些东西，分一些给我们家孩子老人吃，让他们缓缓，也能睡个安稳觉。不然明儿办喜事有气无力的，平白叫人看笑话。”
两个婶子脸色铁青，马上就要发火了。
谁家办喜事，男方一分钱不出，还想着白拿女方家食材的？
又不是入赘，是正常嫁娶！
这魏母，摆明了就想要占便宜！
这些食材给了，明天不够用，不给，她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两个婶子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正想着怎么办呢，沈小棠故作为难，“婶子，你要来，也该早点来的，现在叫我拿，我是真没办法。”
她使了个眼色，“婶子，借步说话？”
魏母瞧她好说话，哼了声，扬起脑袋和她出了院子。
一到院子，不等魏母开口，沈小棠低声道，“婶子，做我们这行的，正经儿学徒出来，都有个规矩，凡是出来做大席，都得祭灶，让您家这灶神爷爷保佑这大席成功做好，也保佑您全家康泰，一年到头不饿肚子的。”
魏母鄙夷的神色淡了一些。
沈小棠道，“说起来你可能觉得我搞封建迷信，但真不是啊，那些对外不能随便乱说，就是我们私底下说的，这没祭灶前，您要鸡要鸭都没事，啃个几只也无所谓，相信梁姨也不至于和您算这点账，但是——！”
她叹息道，“不能坏了咱们道上的规矩，要是灶神发了怒，让你家一年多灾多难，说不定血光之灾危及性命，特别是这喜宴是给你家儿子做的——”
“闭嘴！”
魏母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她不管沈小棠是骗人还是说真的，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去拿东西？
这谁拿了心里不瘆得慌？
沈小棠淡淡一笑，“我也是为了婶子好，我就一烧饭的，怎么烧不是烧，要是婶子完全不介意，进去拿也没事，顶多坏了规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