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一一四）
一）腐败
聂小雨咬着嘴唇，在eric面前，一字排开五封信封。
第一封是盐城市盐都区解放南路惠民小区xx幢301室
第二封是盐城市盐都区解放南路惠民小区xx幢301室
第三封是盐城市盐都区解放南路惠民小区xx幢302室
第四封302室
第五封302室
eric脸皮抖了抖，拉起聂小雨，“走，到小会议室说去”。
到了小会议室，眼看四下无人，eric问：“有什么问题么，这个地址不能邮寄么”。
“可以邮寄，江浙沪没有问题”。
eric松了口气，“那就寄吧，还什么问题呢”。
聂小雨奇怪地问，“你不觉得，这五封‘安慰奖’有鬼么”。
eric回答说，“没有问题，就是雷姐娘家，我知道啊”。
聂小雨更为奇怪，“雷姐给自己抽奖，给自己抽五份安慰奖”。
“这么赤裸裸的腐败，难道不需要惩罚”。
eric抹抹汗，“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
聂小雨说，“没人知了，快递到我这里就可以发，不用通知费姐”。
“那就不通知了”。
“我知道这是雷姐的老家，因为去年她来帮工，寄的也是这几个地址”。
“哦”
“皇帝不差饿兵。雷姐既然来给我帮忙，让她赚点小恩小惠怎么了，我就当被蒙骗，总经理反正也不知道”。
“可是我们登报啊，公示啊，这多大件事”。
“会不会有有心人，把我们二年登报的讯息找出来”。
“一对比，不就有破绽了么”。
“谁会这么闲，还去关心这些芝麻小事”。
“参加活动的群众啊，我们收到了55000封信呢”。
“得了吧，不会有人看的”。
“就连公司内部，都不会有人看的”，eric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这些人花了06元，参与一个梦想，头等奖奖金5000元”。
“可是他们完全不关心开奖结果，不担心06元的回报”。
“的确就是这样的”。
聂小雨的眼睛亮了。她想到了一条辽阔的赚钱之路。
她从小受的教育，教科书说的一切，投资学的基石，“市场是有效的”。
可如今她发现，市场是无效的。
有些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06元。
“如果能想一个办法，让这06元不让电信局赚去”。
“而是落入自己的腰包”。
“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数也数不尽的钱”，eric补充道。
聂小雨立刻想到，如果她可以搞一个网站“电子商务”。
让客户充06元，参与抽奖活动。
而“奖池”的返奖，其实是不足的。
甚至很多人，投了这06元，根本就不来看结果。
岂不是可以大海中捞钱。
55000份06元=33000元/轮
“好吧，我同意不把雷姐的腐败，告诉你老板，你作为连带人，责任可不小哦”。
“可你要帮我讲解一下”
“这卷报告是什么意思”。
聂小雨手里拿着，是eric构思一个月，写出来的工作总结。
七分钟之内，就进了他老板的垃圾桶。
“这个横轴是时间，竖轴是我们收到的信件数”。
“公司分为东南西北四区，下属再划为128个地级市。这是按时间每天收到的信件数”。
“其中第3天和第13天，我们各自投了一期的报纸广告，宣扬我们的lucky draw活动”。
“报纸广告的效用，就是完全没有任何效用”。聂小雨点点头，报纸广告是她不知道的事。
“从地域上看，‘回信’的数量，基本和我们的销量符合”。
“没有大的差异”
“看不到广告的峰谷效应，看不到周末/季节效应，各项指数基本平稳”。
聂小雨点点头，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可是，为什么你老板，要把这种价值报告扔掉呢”。
eric的脸色，更显苦闷。
他也实在是，无人吐槽，无人倾听。
“因为这是公司‘非标’的报告”。
“公司并没有要求，统计回信的频率和地域”。
“也不要求，分析报纸广告的有效性”。
“我自己想出来，研究这些东西”。
“我老板当然不敢往上传。她肯看几分钟，给我一个鼓励，已经很讲义气了”。
“我严重怀疑，中国的报纸广告市场，存在巨大的谎报误导”。
“其真实效果，大概要除1/10”。
“强烈建议，停止一切中国纸媒的广告预算”。
“直到重新审核，报纸类广告报价”。
“可是，公司不需要人才分析”，eric又失望又沮丧。
聂小雨把纸卷成筒，捅捅eric的胳膊。
“你家伙也不是好东西”。
“你那些伎俩，我还看不明白么，今天的桌子是怎么回事”。
聂小雨眨眨眼睛，“我虽然几何学得不好，但还有大致记忆”。
“爸爸曾经和我说过，立方体高度差一倍，其体积差……”
“8倍”，eric说。
这一次信件的堆集，是放在桌子上。
桌子离地面，至少有14米。
而房间的高度，不过3米。
去年洗发水小组，比较老实。
她们的lucky draw回信，是从地面开始堆积的。
虽然数量远远更多，但因为立体体积的原因。
入眼还没有牙刷组壮观。
“其实，她们去年一共收到了270000封回信”，四个人拆信拆到手软。
“我们今年只有55000封回信”。
但经过巧妙的处理，反而显得牙刷组，这一次更加反应热烈，宏伟壮观。
信件从14米开始堆起，几乎触及屋顶。
总经理和总监，都十分满意。
“这充分显示了，牙刷组营销活动的成功”
“谁让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的报告”。
“根本不关心，报告上写明55000呢”。
（2022年10月10日子，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