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九零）

    一）道理

    聂小雨在中区广场待了下来。

    日复一日，周复一周。

    工作的第一，第二天，有点迷惘。

    第三天，有点腰酸背痛。

    第四天，腰酸背痛。

    第五天，好点。

    第六天，去看小猴子。

    第七天，休息。

    工作刚上手的时候，有点辛苦。但几天下来，聂小雨也渐渐习惯了。

    每一天都是打扫厕所，搬水，放置茶包，收拾垃圾，擦窗户，扫地，收拾会议室。

    公司里几乎没有人和她说话，jay lv都不会理她。

    自己领导，费姐喜欢玩失踪，有了“管理”就不用干活，聂小雨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升到管理岗。

    清洁工做久了，说实话………还真的有点成就感呢。

    每次聂小雨打扫干净，看着光洁锃亮的卫生间，地面散发着淡淡的dettol香味。

    聂小雨爱洁，别人马桶擦一边，她会擦二遍。还用抹布把边角角落也拭净。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是有“道理”的。

    可又说不出，擦马桶居然还能有什么道理。

    公司里，“有道理”的事情，似乎很多，但又似乎，并没有什么道理。

    “小雨，去查一下，我的邮件到了没有”。

    这是市场部的malian，读音是玛丽莲，马脸版的玛丽莲梦露。

    聂小雨去取了一下，是美国寄过来的函件。光dhl邮费，就花了22美元。

    封面上写着，ver 3806

    玛丽莲收到了快递，随手放在自己的文件槽里。

    下午聂小雨整理卫生的时候，瞥眼看见了。

    ＜聂小雨·静香嘤嘤＞

    这二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呢。

    聂小雨想破了头，也不明白。

    虽然这里面每一个字，她都认识。

    可是凑在一起，聂小雨就不认识。

    难道真的是这个意思，聂小雨打死都不相信。

    又过了几天，正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聂小雨听见市场部的几个人在抱怨。

    “公司的福利待遇，实在太不好了”。

    “太抠门了”。

    “我有一个同学，进了通用汽车gm，世界500强第一位”。

    “那可真的是大公司，啧啧，不得了”。

    “他们研发部，需要一个零件。一直对不上型号”。

    “于是，只能跑一趟。派了一个工程师去韩国”。

    “来回的路费，酒店住宿，样品成本，大概花了50000 rmb吧”。

    “公费旅游出国”。

    一桌围在一起的人，啧啧发出了赞叹声，“到底是卖汽车的，出手就是不凡”。

    “哪象我们，拿个样品，最多飞趟马来西亚”。

    “培训待了六个月”。

    众人发出了哄堂大笑。

    聂小雨默默无声，低头在那里扫地。

    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甘肃的村子里，连饭也吃不起。

    而你们卖牙膏给穷人，居然可以赚这么多钱？

    到了周五的时候，本来快下班了。

    在下午三四点，突然来了一个半黄香蕉，高殖美国人。

    不知是第二代第三代的华裔，已经完全美国化了。烫着波浪头，穿着长筒靴。

    似乎带一点点马来半岛的血统，不知哪冒出来的总部高高高高层。

    她来了以后，眼看总监办公室没人，便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

    把腿高高翘起，靴底泥搁在办公桌上。

    然后就开始打电话。

    聂小雨快要下班了，但那个满口英语的女人，还在不停拧鼻涕。

    不一会，地板上全都是各种废纸团，办公室的东西也乱了，聂小雨觉得连扶手都要擦。

    费姐让她留晚。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

    聂小雨哈欠连天，费姐赶忙给她打气，说申请“加班费”，才把聂小雨压下去。

    聂小雨玩笑地说着，“我加班一小时，有15元钱”。

    “这女人电话打不完，公司岂不是亏死了”。

    费姐挪挪嘴，“她打的是直通美国的国际长途”。

    “每分钟315元”。

    “看她已经打了一个半小时”。

    “这个电话，已经打了二千多元了”。

    （2022年9月11日晚，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