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七六）

    一）试药

    “体温”

    “体温378度，体温正常”。

    “血压”

    “血压85/115，血压正常”

    “血氧”

    “血氧65mmhg，血氧偏低”。

    “心率”

    “心率………心率180，严重偏高”。

    聂小雨的身上，插满了无数无数的管子。比小猴子的还要多。

    医生正从她身上抽血。

    这是第57罐血，虽然每一罐，都只有2~3毫升，但抽多了也真心吃不消。

    聂小雨是瓜州县第一聪明人，她一如既往地聪明。

    也一如既往地“坏运气”。

    六条姐，终于从新马泰回来了，比预想中的又晚了二天。

    本来说是，六天回国，但最终拖成了八天七夜。

    聂小雨简直要发疯。

    新马泰团，不都是四天的么。聂小雨简直不理解，旅游签证为什么可以破七天。

    聂小雨在房间里留了纸条，六条的电话打通以后，给她塞过来了5000元钱。

    大约二天以后，又给了她1730元。

    据说这是六条卖废品的“货款”，下游付给她，她就先挪用给聂小雨了。

    废品站是国家的。房子和车都是国家的

    聂小雨的心中，充满了悔恨。

    她早就该想到的。

    那一天，她打破了六条的窗户，闯进了卧室里搜钱。

    在六条的床头，她看见一台立柜。

    ＜聂小雨·静香嘤嘤＞

    当时，聂小雨觉得奇怪，但她也不是很懂。

    这些天，在医院待得久了，聂小雨见识增广。

    那是一台简易的，家用“血液透析仪”。

    六条有尿毒症！

    尿毒症，一般都是在医院里透析，每一二周去一次。

    在怎样的情况下，才需要在家里备一台透析仪，六条又有多困难。

    这一次去新马泰，六条在新加坡待了这么久，她到底去干什么。

    聂小雨心中难过，

    她发现，她实在太忽略六条的感受了。

    长久以来，六条把她当女儿看待。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六条的关怀。

    可是六条会老的，会累的。

    认识六条这么久，居然从来都是在啃老。

    她太忽视，身边对她好的人了。

    就象小猴子，也未必能知道，她待他的好

    不管怎么说，小猴子的icu医疗费，依然不够。

    聂小雨已经山穷水尽，她实在没有办法。

    现在她唯一可以出售的，只有她的身体。

    有什么方法，可以“迅速”地赚到钱。

    一天赚到纺织女工，二个月的工资。

    在医院里，最好的办法是“试药”。

    按国家规定，新药上市之前，都要经过临床一、二、三期的测试。

    我们的药品，都是遵循“药理学”理论知识的。

    有毒，有害的物质，是肯定不会喂给你吃的。

    只不过，“是药三分毒”，既然是新药，其病理性药理性原理，就没有完全摸清楚。

    会对人体造成哪些影响，也不是很保证。

    我们召集志愿者，完全是自愿的。

    需要事先签署风险申明函，你明白你的风险么。

    聂小雨看着医药代表，派给她的《药物临床试验合同》，厚厚地象一本辞典。

    聂小雨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日结么。

    有什么限制么。

    唯一的限制是，“心肝脾肺脏淋巴”，五脏六腑，每一个器官，最多只能接受一次试验。

    “因为你试过药了，就有了上一种药的反应。所以不适宜再试第二种新药”。

    “给我选最贵的，最危险的那种”。

    制药代表激动地搓着双手，“聂女士，一般我们都推荐客户，做二期临床”。

    “二期开始，就进入双盲测试”。

    “你有50的概率，拿到安慰剂，也就是面粉”。

    “担一半的风险，拿双份钱，不是更好么”。

    “我等不及了，一期能加钱”。

    聂小雨现在就躺在诊断椅上，一堆医生护士，围绕着她转。

    早上给她打了一针，不知道什么牌子的什么药物。

    然后就心跳悸动，恶心缺氧。

    她难受得要命。护士再三安慰她，“不要紧的，理论上没有生命危险”。

    聂小雨并不在乎生命危险，她只是在想，

    “心肝脾肺脏都卖完了，好像还不大够啊，该怎么办呢”。

    （202281，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