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四一）

    一）狂飙

    《红色警戒》的热潮，最多也没有坚持过三天。

    “郑颖采购”回来了以后，聂小雨来不及骂她。把积蓄的九千元钱，给都了郑颖。并关照她“打车去，打车回”。立刻再次赶往七浦路。

    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后，隔壁铺子开卖40元/张。

    郑颖第二次回来的时间很短，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聂小雨发现自己想多了，“带钱去”完全没有意义。

    “资本回报率”没有任何意义。

    郑颖拿不到货。

    好说歹说，才拿到了30张货。而且价钱也涨到了22元/张进货。

    万幸中的万幸，隔壁铺子卖光碟的，也卖断货了。

    于是在大家心照不宣中，聂小雨把手中30张碟，按40元/张卖了，又狠赚了一笔。

    夜色降临，聂小雨和月华通了电话，确定虬江路今天加班。

    于是郑颖直接去虬江路，再进了一批货。

    这次是整整的25元  100张

    聂小雨感到有点眩晕，她是在豪赌。

    最初的时候，她卖掉几张，沾沾自喜，零售的价格，也不过25元/张。

    现在的拿货价，已经超过最初零售

    郑颖有点害怕，她有点慌了。

    这小小的塑料盒子，如果砸在手里，她真不知道《红警》是干嘛的。

    聂小雨给她算了一笔账：

    第一轮：（30-12）10=180元

    第二轮：（50-15）20=700

    第三轮：（40-22）30=540

    这个乱斗的一天，二姐妹已经赚了1420元。

    这是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纺织女工干半年才有的收入。

    而现在，哪怕第四批货全砸在手里，她们也不过“倒亏”1100元。

    郑颖怕亏钱，想到亏钱可能，她就发疯。

    姐妹俩谁也不懂，《红警》到底是啥玩意

    聂小雨咬着铅笔，坚持要做。

    “我一定是，赚大钱的人”，爸爸说过。

    “至少也得，月薪万元吧”

    第四批货拿到手的时候，已经晚到20:20。

    虽然城隍庙夜市如潮，但也到了强弩之末。

    聂小雨临时把对面街口档“租”下来了，给了50元的夜租，只为三个小时。

    她和郑颖，分据二个最好的档口。

    聂小雨卖50元/张。

    聂小雨亲自和另几家，卖《红警》的店家，达成了协议。大家统一价格，都卖50（其实他们也没货）

    是非成败，只在今晚。

    除此之外，聂小雨还从虬江路，拿来了大幅的海报。

    海报不是拿来展示的。

    而是拿来赠送的。

    除了自己铺子后背，大大地贴了几张。绝大多数的海报，被聂小雨以“买一套红警，赠一张海报”的方式赠出。

    对于男孩子，学生，此举有巨大的吸引力。

    寝室里贴一张，倍有面子。

    一二周后，都有人慕名寻找过来。

    一直到晚上22:30，城隍庙的灯早灭了，聂小雨和郑颖都不愿意散。

    二个人坐在石凳上，掰着指头数，今天晚上又赚了多少钱。

    第四轮：（50-25）37=925

    这最后的一轮，赚得比前三轮都多。

    聂小雨拼命地豪赌，她赌对了。

    姐妹俩今天一天，就赚了超过2345元。

    差不多相当于，郑颖过去干一年，才能赚到的积蓄。

    聂小雨整个人都在发抖的。

    她真心不知道，赚钱可以这么容易，这么快。

    回想第一次“摆地摊”，整整三天颗粒无收。

    “爸爸，你是在保佑我么”，聂小雨抬头看着夜空。

    切，城隍庙的光污染，实在太严重。甘肃的夜是一层一层的，而在城隍庙，只有天狼星昂然闪烁。

    “不要想你爸了，有了这钱，我可以回家生儿子了”，郑颖喜笑颜开地说。

    聂小雨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哎呀，她儿子呢，她儿子现在还饿着。

    等聂小雨和郑颖，收拾完大包小包，赶不上公交，徒步走了几公里，回到弄堂时，刚好过了0:00

    小猴子，第一次在板凳上睡着了。

    他还是那么小，幼小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起来。

    他坐在门口，小板凳上。面前是一个小桌子，聂小雨淘的二手货。

    桌子上，有铅笔和沙盘。

    聂小雨买不起纸。就用四根木条，围了一个方框，填一点黄沙，小猴子在沙上作画。

    小猴子睡着了，口水流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小三角。

    夜里有点凉，额头似乎也烫了。

    聂小雨蹲下身，轻轻把小猴子抱在怀里。“等你烧退了，妈妈带你去城隍庙，每天吃糖葫芦”。

    沙子上的画，是一个很胖胖的妈妈，牵着一个小孩子。

    沙子并没有被风吹散，因为上面滴着了眼泪，咸湿且凝固。

    （2022629，静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