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花朵
红色的花蕊覆盖周围，，那些花飘着芬芳，散发着淡淡地幽光，花香迷人，好看却长满了荆刺。
地上的藤蔓缓慢游动，就像有规律般朝着晚晚蔓延而去。
晚晚脸上、眼睛里有花朵在慢慢盛开，那些花朵印刻在她脸上、眼睛，画面非常诡异且瘆人。
她摊开手掌，赫然出现一朵朵娇艳的花蕊，那花散发着芬芳，浓郁且又扑鼻。
“晚晚，你怎么啦？”读书人满脸错愕，抬脚走过去，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碰到的时候竟然还会被荆刺所刺到：“啊——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小心翼翼，动作温柔。
读书人抚摸着她脸上的花蕊，那花朵以她为土囊，在她脸上盛开芬芳。
读书人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小心翼翼且笨拙地抚摸她的脸，想把那些不该在她脸上盛开的花拔掉。
但他不敢，他怕弄疼她。
晚晚眼眶泛红，由他轻轻抚摸着脸庞，她轻声道：“萧郎，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从来没有。”
就算你不亲自动手，我也会把活的机会留给你。
读书人摇了摇头，他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轻轻抚摸着爱人的脸颊，动作温柔，生怕弄疼了她。
他一字一顿说：“晚晚，你应该怪我的，应该恨我的，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我你会好好活下去，儿孙满堂，安享晚年。”
你会找个比我好的读书人，他会对你很好，跟你举案齐眉，跟你白头偕老。
而不是那样惨重的结果。
“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早就这样，当初又何必上京赶考，这样就不会得罪那些人了。”
晚晚终究还是抬起了手，但她的手长满鲜花，花朵长在手心上，手背上。不止于此，她的身上开始出现一朵朵盛开的花蕊，那些花蕊正在剥夺她的灵魂，她的尘缘。
把那些最肮脏的东西留在这里，最干净最无瑕的留在那一片尘缘。
晚晚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水，嘴角莫名笑了笑，笑得像个新婚妻子。
“萧郎，如果真的可以投胎转世，我不愿再遇见你！”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灵魂喂养那些花蕊，她已没有投胎转世的可能。
“晚晚，我……”读书人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晚晚无所谓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千尘：“千尘小姐，我跟你有缘。如果可以的话，你把那一缕神识变成你的纸片人，可以吗！”
她不确定，所以想要开口询问。如果她拒绝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千尘望着她，点了点头：“可以，随便你！”
“多谢你！”
晚晚身上开始盛开着大片的花蕊，那些花占据了她的肉体，而她是培养花朵的器皿。
眼睛里花朵盛开一瓣瓣，几乎占据了她的眼眶。
手上、身上、脸上全都盛开鲜花，那些花有点像玫瑰，又有点像蔷薇。
顺着占据她身体越来越多，花朵散发的味道越来越浓，他们仿佛置身于香水坊。
读书人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哽咽道：“晚晚，你要走了吗！”
“你又要抛弃我了，你又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离开。”
晚晚用仅存的手指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水，温和道：“萧郎，男人有泪不轻弹，这是你告诉我的道理，你怎么要破戒了。”
“别哭了，你是读书人，怎么能说哭就哭。”
“等这边的事情的解决，你就去投胎吧！下辈子你可能就忘了我，不会记得有我这个人了。”
你会爱上她，对她说甜言蜜语，对她许下海誓山盟。会不会有哪一刻，你会想起这些话你也对别人说过。
晚晚盛开着花朵的眼睛流下一滴眼泪，那眼泪是红色的跟鲜艳的花蕊一样。顺着脸颊流淌到地上，很快就消失在缓慢游动地藤蔓里。
“萧郎，江湖道远，望珍重！”
她的全身被花朵覆盖，层层叠叠，那些花占据着她的肉体，占据着她的灵魂，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吸收掉，流下最美好最无瑕的尘缘。
这一刻的晚晚，脑子里全都是美好的回忆。
初见时的懵懂，少女时的情犊，结婚时的甜蜜。
想起她在渡口捣衣时，时不时抬头看着身侧之人，看着看着脸颊染上红晕。
女子痴情时最动人，女子无情时最负心。
很久很久以前，在个小山村里，有对青梅竹马。
男子是十里八乡的读书人，长得斯文，最喜欢“知乎者也”
女子长得小家碧玉，常常躲在墙角听着里面的读书声，一听就是一整天。
她喜欢他的声音，温和而又迷人，喜欢看他低头写字的样子，专注而又炽热。
他写得字很好看，女子看不懂，却常常会把它收集起来，无聊地时候会一张一张翻开，脸上带着甜蜜。
后来，他上京赶考，许诺不管有没有高中，一定会回来娶她。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远望一次又一次，转身一回又一回。
终于在第三年，他金榜题名，骑着高大骏马奔腾而来。
他停在她的面前，伏身伸出一只手，脸上带着意气风发地笑意。
他说：“晚晚，我说了不管多久我一定会回来娶你，我做到了。”
那一刻她是高兴的，嫁衣是她亲手缝制，穿着鲜艳嫁衣嫁给最心爱的人。
晚晚的肉体彻底被藤蔓覆盖，花朵盛开在其中，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读书人紧紧抓着她的手，却始终无济于事。
他的肩膀颤抖，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而下，掉落在独留一只手的手臂上，轻声呜咽。
最后的最后，晚晚的手臂终究还是被藤蔓覆盖，鲜花盛开在肉里，没有给故人残留念想。
晚晚的肉体没有了，灵魂了没有了，在层层覆盖的藤蔓后面，出现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
那心脏规律地扑通扑通跳动着，
在看到那心脏的那一刻，千尘就移不开视线。
她知道，那是她的心，有人把她的心留在【界主】身上。
从古至今，有这么大手笔的，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界师】的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