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寻常
“这可如何是好？”
荣庆堂中，贾母有些焦躁：“大老爷与二老爷可曾过去？”
“回老太太，大老爷与二老爷正在与何大人盘桓。”
鸳鸯小心服侍着贾母，她脸上也有些焦躁。
眼看着这都到了戌时，都到了就寝的时间，顺天府尹突然带着衙役，前来捉拿琏二奶奶，这件事情透露着非同寻常。
琏二奶奶所犯何事？
顺天府尹这么着急拿人？
“这个顺天府尹何大人，号称铁面判官，是一个不近人情之人，大老爷与二老爷未必能够拦住，咱们荣国公府的二奶奶，要是被人锁走，纵然未来没有罪名，也是脸面丢尽，没脸再活。”
贾母连忙说道：“快去王府请王爷。”
贾母清楚，这件事情，贾赦与贾政是指望不上的。
唯有求助于安平郡王，才有一线生机。
“老太太稍安勿躁。”
鸳鸯连连劝慰：“凭的一开始，就已经着人去请，二奶奶现在还躲房中，一时半会儿，顺天府拿不到人去。”
“这凤丫头，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顺天府抓住把柄拿人。要真拿了去，关牢房中，审讯时候扒裤子打板子，还有脸活？”
贾母连连催促鸳鸯：“你去前堂看看，究竟如何了，知道了快来报我。”
鸳鸯答应一声，匆匆离开。
快到前堂的时候，就看到前院，一个面白长须，约莫五十来岁，身穿三品官服。整个人看上去颇为儒雅，且面色肃然：“贾神威不要阻我，顺天府如若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会前来拿人。”
贾赦与贾政赔着笑脸：“何大人喝杯茶歇歇脚，我们总得了解一下不是？”
以荣国公府尊荣，顺天府尹前来府上拿人，但是还算客气，给足了面子了。要不是荣国公府还有些威势，顺天府尹早就四处搜查拿人了。
“喝茶就不必了。”
何乃莹直接拒绝：“贾神威不要让本官为难，还是让琏二奶奶出来吧，跟本官去顺天府当堂对质。本官已经是看在安平郡王面上，没有直接搜捕罪犯。”
罪犯？
这是已经定了名！
贾赦贾政脸色难看，决不能让顺天府拿了人。
当堂对质？
到时候要是打板子，可是要众目睽睽之下扒裤子的。
嗯，扒裤子打板子！
对于王熙凤来说，如此一来，还有脸活在世上？
“何大人。”
贾赦赔着笑脸，要拿着银票塞何乃莹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大人给透个底？”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要是可以用银子摆平的事情，他们荣国公府不会吝啬。
何乃莹叹息一声，并没有接银票：“贾神威当知道本官何人，这些黄白之物就不要给本官了。你们府上琏二奶奶，指使人放印子钱，出了几条人命，如今证据确凿。”
“放印子钱？”
贾赦与贾政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污蔑，自从贾蓉从军归来，利用锦衣卫，让荣宁二府恶仆，侵吞的财货吐出，单单荣国公府，就得到被侵吞的数十万两银子。
这足够荣国公府里里外外使钱，纵然没有进项情况下，也足以支撑十几二十年。何况荣国公府名下产业，每年还有不少进项。
荣国公府不差钱，王熙凤没有理由放印子钱。
“何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荣国公府的二奶奶放印子钱，因此还闹出了人命？
这怎么可能，贾赦脸色难看：“我们荣国公府，还没有落魄到，管家二奶奶，要去放印子钱维持的地步。”
这不是羞辱人吗？
荣国公府为了生存，去放印子钱？
传出去都是丢人！
“贾神威，贾员外，本官秉公执法，岂能冤枉人？”
何乃莹有些不耐：“如若两位阻拦，就是阻拦本官执法，是藐视大晋律法，休怪本官法不容情！”
贾赦与贾政面面相觑，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都不清楚。
而何乃莹是有名的铁判府尹，从不会接受别人好处，纵然满城勋贵官宦，也不敢得罪于他。
何乃莹乃是皇帝一手提拔，可不是依靠关系上位。
能够在神京城，铁面无私，做这么多年府尹，而没有被人弄下去，不仅仅是能力问题。
而是，皇帝的信任。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顺天府拿走王熙凤。
正在焦急，远处就看到贾蓉已经进府。
“参见王爷。”
荣国公府的仆人，纷纷下拜行礼。
贾赦与贾政满脸喜色，贾蓉身为王爵出面，这件事情比他们出面要容易许多。
“臣何乃莹，参见安平郡王。”
贾蓉为王爵，何乃莹就算是正三品官员，见到贾蓉也是要大礼参拜的。
不仅何乃莹要参拜，贾赦与贾政也要大礼参拜。
不是下官，而是自称为臣。
“何大人请起。”
贾蓉面容和煦的扶起何乃莹：“何大人公干，本王理应不插手此事，然而贾王氏毕竟是我贾家之妇，本王身为贾家族长，有权知道这件事情始末。何大人还请入内奉茶，本王了解一下如何？”
何乃莹拱手：“遵命。”
别看何乃莹刚才面对贾赦贾政，一副铁面无私模样，他又不是头铁，见什么人都要硬气到底。
面对王爵，何乃莹也没有这种底气。
进入客堂坐下，何乃莹还是有些拘谨的。
面对其他人何乃莹还能硬气，但是面对这个杀伐出身，军功封王的王爵，赔着小心：“王爷，臣这是有了确切证据，才来府上拿人的。琏二奶奶家奴来旺儿，一直在外以琏二奶奶名义放印子钱，前些日子”
何乃莹把事情始末讲了出来：“这是来旺儿催还钱时，刘老汉之子无力偿还，来旺儿使人打了刘老汉之子一顿，谁料当晚，刘老汉之子就一命呜呼。捉拿来旺儿之后，我们审讯才知道，来旺儿手中，竟然有九桩无头惨案”
来旺儿，王熙凤陪嫁丫鬟旺儿媳妇的丈夫。
这算是王熙凤私人家奴。
如此身份，不要说王熙凤有没有指使来旺儿打死人，矛头都要指向王熙凤。
这件事情闹大了，牵扯前后十条人命。
贾赦贾政心神一颤，这可是闹出了人命，还这么多人命官司，不好摆平。
贾蓉皱眉：“有何证据，证明贾王氏是主谋？”
“回王爷。”
何乃莹不卑不亢的回答：“臣正是因为有了确切证据，才会前来拿人。我们审讯之下，来旺儿等人，均是指认，是受了荣国公府琏二奶奶指使行事，是琏二奶奶下令打死的人。”
贾蓉脸色阴沉下来，此时算是人证俱备，罪名坐实。
之前贾蓉刚刚从军归来的时候，就曾经警告过王熙凤，放印子钱迟早会闹出事情。没想到抄家两府恶奴，得到数十万两银子的王熙凤，竟然还要做出这种事情。
“何大人。”
“臣在。”
何乃莹赶紧回应。
贾蓉沉吟一番：“律法不容情，然而这件事情本王不信，是贾王氏指使打死人，说不得是恶奴私自所为，嫁祸主子。本王不会干涉何大人秉公执法，然而本王族人的事情，也不允许别人嫁祸，抹黑我贾家。”
何乃莹连连点头：“臣自然会秉公执法。”
“这样吧。”
贾蓉站起身：“何大人稍等，本王先去问询贾王氏，再回来给何大人一个说法如何？”
何乃莹不敢不给面子：“臣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也无妨。”
贾政贾赦松了口气，果真还是贾蓉这个王爵有威慑力。刚才毫不给面子的何乃莹，也不得不妥协。
走出客堂，贾蓉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拿着自己的腰牌，递给亲兵：“去锦衣卫，告诉他们，安平王妃谣言之事，他们现在还没有一个说法，本王不去追究。”
谣言的事情，锦衣卫已经摆平。
再加上贾蓉那霸道而深情的宣言，神京城谁还敢说什么？
现在神京城，可都是传颂这一不可思议的爱情故事呢。
特别深受闺中少女的喜爱。
甚至，神京城都在传诵：嫁人当嫁贾安平，不枉女儿这一生。
“让他们调查此事，我相信他们会很快就有答案。”
锦衣卫都有卷宗，王熙凤放印子钱，都有备录。这件事情，贾蓉是知道的：“让他们半个时辰内，拿着卷宗来荣国公府见我。”
这件事情，透露着不同寻常啊。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他封王没多久，就出现这种事情。
贾蓉不相信所谓的巧合。
“琏二婶子，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熙凤不是好人，还真干过很多糊涂事，然而没有了送葬铁槛寺弄权，没有指使云光插手别人婚姻，避免了许多情孽。
王熙凤做的坏事少了一桩。
最主要的是，身为王熙凤的私奴，来旺儿为王熙凤陪嫁丫鬟的丈夫，竟然指认王熙凤指使他们打死人，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合理。
私人奴仆的忠心，毋庸置疑。
绝不会轻易背主！
更不会如此轻易的背主！
贾蓉一边向王熙凤院子走去，一边想：“这很明显，就是冲着贾家来的，或者说是荣国公府来的。”
这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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