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佛兵造反
吴玄机三人这顿饭一直吃到二更天时分才散了席。在这期间那贵喜一直坐立难安，心中焦急。
“好了朕要回宫了，日后朕可得时常来你府上蹭吃蹭喝了，这雷州菜肴甚得朕心。”老皇帝满意地道。
“父皇若是喜欢，让七爷进宫便是，何必来回走动？”二皇子道。
老皇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并未搭话。显然，老皇帝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言外之意只是想多来陪陪儿子和孙子，享受天伦而已。
二皇子和吴玄机一路将老皇帝送到了镇南王府外。
“恭送父皇。”二皇子稽首相送。
“恭送陛下。”亦是手搭拂尘微微稽首。
……
待老皇帝离开后，二皇子询问吴玄机，“真人，您方才究竟是何意？”
吴玄机答道：“计划照样进行，不过咱们这回不需栽赃嫁祸了，明夜大皇子必定犯上作乱。”
“为何如此断定？”二皇子问道。
“不然你以为方才我为何会突然大声讲出那段话来？方才传菜之时，那贵喜脸上的神色很是紧张，我可断言，此人就是府中奸细，若我猜得不错，今日子夜他定会偷摸出王府前去通风报信。”吴玄机笑道。
“原来如此。”二皇子闻言，忽然恍然大悟。
“殿下可寻人监视大皇子王府四周，你看贫道说的准还是不准。”吴玄机道。
“好。”二皇子点了点头，寻了亲信侍卫躲在大皇子王府四周暗处监视着王府的动静。
……
子夜。
贵喜果真如吴玄机所料，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然摸出了镇南王府，往大皇子的府邸而去。
“殿下。”二皇子亲信侍卫来到二皇子书房。
“如何？”二皇子问道。
“果真如玄机真人所料，方才贵喜前往大皇子王府了。”侍卫答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二皇子闻言，一挥手，让侍卫离开了书房。
……
“为何这么晚才来？！你知不知道本殿下等了你多久？！”大皇子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贵喜，心中很是烦躁，见贵喜终于来了，不由得出声斥责道。
“殿下恕罪，今日不知为何二殿下指名要小的侍奉用膳，陛下到了戌时才离去。小的实在是脱不开身呐。”贵喜辩解道。
“行了行了，说正事！”大皇子不想听他解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陛下不让我进去侍奉，只是让我在外头守着，到传菜之时才能进去。”贵喜说道。
“什么都没打听到？！”大皇子闻言，眉头一竖正欲发火。
“不不不，有打听到，有打听到，但只知只言片语，并不详尽。”贵喜赶忙摆手说道。
“速速道来，不许有半点遗漏！”大皇子道。
“喏。”贵喜叩头应是。
“陛下今日去王府乃是为了储君之事。”贵喜道。
“父皇怎么说的？”大皇子忙问道。
“不曾听到陛下言语，乃是从那吴玄机口中推测而来。”贵喜答道。
“嗯？何意？”大皇子疑惑。
“那吴玄机讲话之时无意中声音没压住，让我听了去，他说‘陛下只需拟好立二殿下为东宫太子的旨意，三日后便可宣旨了。’”贵喜咽了咽口水，怯怯地说道。
“他真是这么说的？！”大皇子怒喝一声。
“千……千真万确。”贵喜怯怯地道。
“滚，滚蛋！”大皇子忽然大发雷霆，将贵喜一脚从地上踹出了书房。
贵喜虽说是被踹出来的，但却如蒙大赦，反而感恩戴德地说道：“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毕竟与被这喜怒无常的大皇子杀了丢了性命相比，踹这两脚实在算不得什么，就算被人踹出来确实很是羞辱，但好歹性命还在。
“二殿下虽说您对小的们都很好，但大殿下给的实在太多了，您可别怪小的。”贵喜出了大皇子的王府后，心中暗暗地道。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这混乱的时代之中，道德在利益、金钱、权力面前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来人！”大皇子朝门外的侍者大喊一声。
“殿下有何吩咐？”侍者闪进书房中，抱拳垂首问道。
“快去将永慧大师请来，本王有事相商。”二皇子吩咐道。
“喏！”侍者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王府，前往觉空寺请人去了。
不多时，永慧和尚走进了大皇子的书房。
“殿下，这么晚了急召贫僧前来，有何要事？”永慧和尚问道。
“大师，果真如你所料！父皇果然变卦了！”大皇子见永慧和尚来了，也顾不上与之客气，急忙说道。
“莫急莫急，慢慢说来，究竟发生了何事？”永慧和尚不急不缓地道。
“今日父皇不知为何忽然前去老二王府用膳，早间我前去见父皇之时，又见父皇抱着刘据坐在龙椅上，我担心有变，便让探子打探。方才探子回报，父皇似是欲立老二为太子。不过那探子并非是从父皇口中听到的消息，是从那吴玄机的言语中推而断出。”大皇子说道。
“若是这样，当初陛下说立殿下为太子旨在探你底细，今日说立二皇子为太子八成为真。殿下，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永慧和尚面色阴沉地说道。
“大师那边准备得如何了？”大皇子问道。
“已然万事俱备，只需殿下一声令下，八百武僧便可一举冲入皇城。”永慧和尚道。
“好！大师回去即刻着手准备，明日子时动手。”大皇子说道。
“诺！”永慧和尚答道。
……
这边永慧和尚已然商议妥当，吴玄机也寻到了张怀仁所住的客栈，飞身窗户进入了张怀仁的房中。
“怀仁，准备吧，告诉静水一声，让静水别去送信了，大皇子已然准备谋反。”吴玄机说道。
“哦？怎么回事？”张怀仁有些惊讶地问道。
“老皇帝变了主意，想让二皇子继位，但却碍于礼法颜面，方才到王府去问我解决之法。”吴玄机道。
“皇帝老儿开窍了？”张怀仁惊讶地道。
“多半是三皇子之死对老皇帝有所触动吧。”吴玄机道。
“那这三皇子死的倒是值得。”张怀仁闻言，打趣道。
“死者为大，莫说笑。”吴玄机道。虽说张怀仁说的是事实，但吴玄机还是不想开死人的玩笑。
“你有何打算？”张怀仁问道。
“上次怀义说，大皇子已然豢养武僧佛兵多日，想必早已有了准备，今日我又有意让那奸细听到了二皇子三日后入主东宫的消息。以大皇子的为人，定然坐不住，明日定会举兵造反，攻入皇城逼迫皇帝立他为太子，或是他干脆就直接弑父。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皇位，他继承皇位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以大皇子的性格，弑父之事他是完全可以做得出来。”吴玄机说道。
“攻入皇城么？我们以勤王之名进城？但以御林军的能耐，应该不至于奈何不得一帮僧人才是。”张怀仁熟悉御林军的战力，说道。
“这帮僧人中应该有昆仑境之人，且此人也懂得医术，其医术怕是不比你差。寻常人下毒多用剧毒之物，但此人却懂得利用人的先天不足，以病杀人。”吴玄机说道。
“为何说是昆仑境？医术与修为并不直接相关，医术高未必修为也高。”张怀仁说道。
“自然是望气术。大皇子府邸除了他的气数之外，还时常能看见紫气出入其府邸。凡间达到紫气修为之人不过百人，三位真人又不在都城，大皇子与国师狼狈为奸多年，自然不会结交道人，除了僧人会与之有来往还能有别人么？”吴玄机反问道。
“说的倒也是。”张怀仁摸了摸下巴上并不茂密的胡须说道。
“领兵打仗我不是行家，你来决断，我需要做什么。”吴玄机道。
“既然是冲皇城，那必定是在御林军松懈之时，三更天到四更天之间人最为疲惫，他们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冲皇城。我方只有你是昆仑，那领头之人就交给你了。”张怀仁说道。
“好说。”吴玄机闻言，点了点头。
“届时大皇子必定会在其中，当如何处置？”张怀仁问道。
“杀！”吴玄机冷声道。
“正合我意！”张怀仁附和道。
“事了之后将其首级割下，由你献给皇帝。”吴玄机道。
“我？”张怀仁惊疑。
“对，就是你。”吴玄机说道。
“为何，我本不该出现在皇城的。”张怀仁说道。
“你就说你得到线报，大皇子欲要起兵造反，特调精兵进京平反即可。此次是你封侯拜相的一大契机，不容有失。”吴玄机说道。
“可私自调兵回来可是杀头的罪过。”张怀仁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说你是回来平反的，又不是造反的。皇帝老儿敢砍你？他问过我了？我敢劫一次法场，就敢劫第二次。刘安真人不在都城，谁能奈我何？”吴玄机毫不在意地说道。
“哈哈，说的也是。”张怀仁闻言，笑道。
“行了，你去准备吧，我回去了，明日傍晚我来找你。”吴玄机说道。
“嗯。”张怀仁点了点头。
庚寅年八月十九，酉时。
这日傍晚的落日余晖残阳如血一般，将天边的云彩染得血红，天空之中还飘落着星星点点的细雨，残阳余晖将雨水映得血红，飘落的雨水就如同血水一般。
亥时，吴玄机来到二皇子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对里头说道：“殿下，该启程了。”
二皇子闻声，为吴玄机将房门打开。二皇子早已将甲胄披挂穿在了身上，玄黑的甲胄上雕琢的虎首纹样显得格外威风，但脸上却仍有不忍之色。
“殿下此去乃是平乱勤王，不需如此。殿下有心放过大皇子，敢问大皇子可有心放过殿下您么？”吴玄机知道二皇子心中所想，随即问道。
二皇子闻言，并未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吸~！走！去见怀仁将军。”
吴玄机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手搭在二皇子肩上，手掐指诀，低喝一声：“疾！”
二皇子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发现自己已不在镇南王府之中，而是在一处密林之中。此处距离东方骞府邸并不远，放眼望去还能看到东方骞府邸前的那个大草场，此处是都城中为数不多能藏下千人的林子。张怀仁、张怀礼、冯天理、吴静水等一干将领就在二皇子眼前，密林之中可见绰绰人影，张怀仁带出来的一千强兵就埋伏在此。
“末将参见殿下。”众人惊见二皇子，急忙拜倒在地，齐声道。
“诸位将军不必客气，快请起，快请起。”二皇子赶忙双手虚托。
众人闻言，便直身而起。
“准备好了么？”吴玄机询问张怀仁。
“嗯，探子已让放出，如今就等佛兵攻城了。”张怀仁道。
“嗯。”吴玄机闻言点了点头，便直接席地而坐，闭目等待子时到来。
“铛！铛！铛！”三声梆子声响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声音从东方骞府邸前传出。
“三更天了，怎么还不来。”吴玄机看向张怀仁。
“只要你判断无误，那就定会在三更天或是四更天攻城，稍安勿躁。”张怀仁说道。
又等了盏茶的功夫，张怀仁放出去的探子悄然归来，“将军，僧兵攻城了。”探子带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好！都起来，都起来！别睡了！”张怀仁闻言，振臂一呼，一声令下将昏昏欲睡的众人给弄了起来。
“相互搭肩，我带你们进去。”吴玄机对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便按照吴玄机所言，相互搭肩。
最后，二皇子的手搭在吴玄机的肩膀上，“劳烦真人了。”
吴玄机并未搭话，而是闭目掐动指诀，低喝一声：“疾！”千余人顷刻间消失在了密林中，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皇城之中。
“杀！”
当众人睁眼之时，只听耳边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冲杀之声，只见数百身着甲胄的佛兵冲入了皇城之中。那守城的御林军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佛兵杀得丢盔弃甲，守城的重楼境的御林军老将也想不到会有僧人前来攻城，正欲前去镇压之时，哪料被那永慧和尚偷袭得了手，被其一掌打死。
“杀！勤明君！清君侧！”张怀仁见状，舞着手中的偃月长刀便冲入了敌阵之中，身上升腾着紫青的气焰。
只见张怀仁将手中的长刀舞的虎虎生风，刀锋所过之处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久闻怀仁将军大名，贫僧今日便来领教领教。”正当张怀仁杀得欢脱之时，一个粗犷的僧人手持九环大刀拦住了张怀仁，僧人身上同样燃着是紫青气焰。
“来将报上姓名，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张怀仁的偃月长刀与粗犷僧人的九环大刀的刀锋相互一磕，二人同时噔噔噔倒退三步。张怀仁站稳身形，大声喝问。
“贫僧释永觉！”粗犷僧人高声答道。
“原是无姓秃驴！纳命来！”张怀仁闻言，再舞长刀朝其劈去。
正是：
恶蛟携僧乱朝纲，
金龙领兵清君侧。
武曲威武先士卒，
乱军丛中取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