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The Moon．月
初晨随着最后一天的时间，来到了临近夜幕的黄昏。
众人虔诚祈祷于黑海最高处的文明中，祷告与咒语回荡在整个角落。
属于黎明的最后一抹也不甘逝去，一轮虚幻的月已悄然升起，接下来的无尽时光中，只属于祂一人…
伴随着自那遥远虚空而来的，是古老晦涩的咒语，如同赞歌般盛大，如同典籍般厚重。
灵魂游离于岁月之歌中，倾听着关于所谓神的传说。
历史淡去的是无数人的一生，文明却承担着所有的一切。
他进入了一个泡影般的世界，没有束缚，也不存在感情，仿佛是位观察者，他想着记录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但却只能留在心里。
直到看见一抹黑，藏在满是星空璀璨里的漆黑，他试着走近，便进入了这抹黑。
来自未知生物的身躯栖息在这里，祂说这里属于祂，所有的一切都是的。
但祂却是痛苦的，因为还有另一位同样庞大的身躯。
这一刻他似乎很熟悉，这正是在那无尽虚空深处中的哈斯塔纳…
“你愿意继承我的意志吗……”
开口便是横穿恒古之音，不属于所有称之为文明的古怪韵律。
他犹豫了……
韵律一遍遍地回荡在虚空，源自于灵魂，质问着内心。
“代价……？”
“你似乎被困在一处，并无选择的余地。”
他妥协了，不再束缚思想与灵魂，被那深渊吸引。
“送你一扇理智之门，必要之时便推开它。”
“这是交易，并不属于恩赐。”
“我不需要你的恩赐，说出交易内容。”
“等待我的下一次召唤……”
古老韵律消失，安东尼不再留恋所有，游离于虚幻之中的灵魂逐渐回归身体。
他缓缓睁开眼睛，属于文明的事物重新回归实现，但，他却呆滞了……
混乱，废墟，硝烟。
高塔不再拥有穹顶，寒风不断刺入骨髓，告诉他真实。
断肢流淌出鲜血的腥臭，头颅也有一些，睁大着难以置信的双眼，这一刻只有无神。
安东尼狂奔着，找寻着，踩在倒塌的石雕上，踏进汇集的鲜血中。
他不明白发生的这一切
“希尔娜！”
“弗格森！”
“费蒂！”
“西德蒙……”
安东尼大吼着之前在场所有人的名字，但都无人回应，绞痛一阵阵自胸腔中传来，正是心脏被扼住，向着大脑不断求救…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可悲，他能做的只有狂奔，不顾高塔的高大，猛然向着地面跳去，黑雾城堡更是凄惨无比。
到处都是断裂的墙壁与扭曲的教徒，它和他们都已经死亡……
安东尼此时心已经痛到极点，担心越来越在心脏处蔓延，绞痛更加暴躁。
怎么都见不到希尔娜的身影，直到废墟的巨大墙壁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安东尼像是看到了希望，快速上前，随手一挥，黑雾裹着断裂的墙壁倒飞，下面露出一个黑色身影。
他顿时期待地扶起那人，掀开破烂的兜帽却发现是费蒂！
“发生了什么？希尔娜呢！弗格森呢！”此时的安东尼不顾费蒂的惨重伤势，摇晃着大吼。
“是……是西德蒙……大主教，被侵蚀，就在你晋升的……时……”费蒂撕扯着喉咙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到达了最顶端，马上就要冲破他的胸腔。
忽然下一个瞬间，又有一道身影倒飞而出，安东尼挥手抓住那倒飞的身影，发现是一名黑雾主教，然后就丢下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身周的黑雾已经如同漫天的乌云，压抑着夜色的漆黑。
扭曲漩涡已经汇聚成百道，在空中盘旋着，随着他的身影一起。
终于看到了战场的中央，应该说是从高塔处蔓延到这里，黑雾城中的民众早已经逃走，此刻还在抵抗的只有黑雾教徒们。
而对付的那个人终究还是他们的大主教，西德蒙。
安东尼快速扫视着整个战场，终于找到那道倩影，此时她已经不再散发着神圣的光，骑士长剑也不甘地插入冰冷的地面。
但安东尼的心也瞬间如同这地面一般冰冷，他慢慢走近，然后又停住，不愿意再上前。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过往的种种，他不愿意相信这个对他来说残酷的事实，但无数次挣扎的内心推动着他去证实……
“安东尼！”
战场中一声惊喜叫声打断了他此刻的心，安东尼转头看去，是弗格森。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弗格森，并没有理会，而是召唤出死灵海书，这一刻只将希望寄托在这本淡蓝色封皮的书中。
死灵海书空白纸页翻动，却并没有将力量笼罩希尔娜，安东尼顿时一股汹涌的意志之力朝着死灵海书笼罩，来自黑雾之主哈斯塔纳的本源意志命令着它的无动于衷。
死灵海书竟然毫不畏惧一般抵抗着强大意志，是啊，它一直都不惧怕黑雾之主的意志，当初的秘银怀表也是如此待遇。
可下一刻，死灵海书却轻微的顿住，纸页最终还是停留在一处准备好的空白。
书中一股淡淡的力量逐渐包裹住希尔娜的身体，直到淡去，就如同那时附身在稻草人身上的克劳斯一样，纸页不再空白，显露出希尔娜沉睡的样貌。
安东尼此刻的心也终于放开了些，总归是有办法的，无论如何也要让她见到外面的世界，此刻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轻轻合上淡蓝色的封皮。
安东尼又转身一步步走向那罪魁祸首，西德蒙大主教，此时应该说是被阿耶之主侵蚀的西德蒙。
他走的每一步，身后的扭曲漩涡都在以数倍的增加，黑雾自身体内涌出，直到覆盖着整个黑雾之城的上空。
虚幻长剑默默握在手中，下一刻便腾空漂浮，安东尼口中咒语念动，断罪之剑顿时变得巨大无比，仿佛当时在厄尔城上空的那副模样。
不，比那次更加冰冷，暗红色的符文交织而成的锁链脱离，下一个瞬间便冲到西德蒙的身边。
“咯吱”之声回荡在天地间，虚幻锁链瞬间缠绕住西德蒙的全身，不等他反应，接着而来的就是断罪之剑那蕴含着安东尼此刻所有愤怒的冰冷意志。
直到最后一刻，西德蒙都没有还手，他的眼中满是哀伤与心痛。
西德蒙一直都是清醒着的，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脑海中宛如魔鬼一般的低语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将屠刀对准自己最骄傲的徒弟费蒂，对准弗格森，对准希尔娜，对准所有赶来阻止却又不可置信的黑雾教徒们……
西德蒙的不甘与无奈，感受到每一位教徒死在自己手上的那种眼神，即使回到主的世界中，主也会怪罪自己吧…
这场属于代价的战斗已经平息，安东尼冷冷地看着走来的弗格森。
“弗格森，坦白吧，关于这一切，差不多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