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渔村
“只要你把钱还给我,你俩成婚以后,就算让我叫你大哥都行!”
这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就连波涛不绝的海浪都自愧不如。
鹤峻最终还是没能要回他那一百万。
不过他却鸡贼的和孔白交换了联系方式,选择当个中间人,弥补损失。
他坚信,这一趟梦界之行结束以后,孔白肯定会用他的能力,炼制一大堆宝物,而这,就需要他来销赃了。
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孔白没有拒绝,因为他只是一个新人,并不知道行者间的规矩,所以需要鹤峻引荐。
两人打定主意,先去渔村一趟,寻找能渡海的船。
渔村距离黑海并不远,十几分钟便能走到。
这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子,异常破败,房屋由碎石垒成,中间只填了一些黑泥,整体并不结实,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塌。
整个村子散发着恶臭,地面上满是污泥,路上也没人,就连刮来的风都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大地光秃秃一片,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不见任何绿色,想用树木做房屋就是痴心妄想。
他们敲了几次门,有时里面会有些许动静,但并不开门,只是从隐秘的缝隙里盯着他们。
更多时候,连些许动静都没有,只剩下空荡荡的敲门声在回荡。
黑海、恶风、乌云,以及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腥臭,让孔白和鹤峻心中备受压抑。
“这个村子不对劲。”
从进入村子开始,鹤峻的毛发就被冰霜覆盖,微微发白。
这是他的能力,他宁可空耗力量,也不肯放松警惕。
这个诡异的渔村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从进来开始,沉闷的烦躁,就不断在心头涌起,让人恨不得想把这里的一切统统砸掉!
孔白也是如此,但他更为冷静,见鹤峻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深,出声提醒道:“小心罪孽对你的影响。”
鹤峻深吸了几口气,却被腥臭呛得不断打喷嚏,他凝聚出冰块,递给孔白一些后,便垫在太阳穴上,给不断发昏发闷的大脑降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孔白停下脚步,看向面前的房屋,忽然抬脚,一脚把门踹开。
咣当一声,房门大开,房梁簌簌落下几层细灰。
“哎呦,你干嘛?”
渔村的不祥让人心中不安,鹤峻心中也有发泄的冲动,但他在强迫自己冷静,他见孔白忽然暴动,以为他压制不住了,手中结出冰霜,刚要伸到他脖子上帮他冷静,就看他对着屋内扬了扬下巴。
昏暗的屋里,动静窸窸窣窣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拖动,又像是有什么在爬行,在门被踹开以后,这些动静就骤然消失。
空洞的房门大开,仿佛在等着孔白他们进去。
僵持住了。
鹤峻吞了吞唾沫,瞅了眼孔白,发现他面无表情。
忽然,一个压抑的哭声响起又消失,而后,房门内紧跟着便抽出了一条黑影。
鹤峻右手一抬,一道风压形成,瞬间犁开地面,切向房屋深处。
一道鲜血迸溅,黑影扭曲着被拉回了房屋的黑暗之中。
但一段滑腻的触手,却残留了下来,在地上抽搐。
“轰……”
“轰……”
房屋被黑泥黏在一起,本就摇摇欲坠,此刻又被切割成两半,再也无法支撑,堆砌的碎石挨个掉落,片刻时间,整栋屋子就轰然倒塌。
里面的阴暗被暴露了出来。
两个披着黑袍的身影,蹲在角落里,其中一人的身侧,不断流着黑血,血洒在地上,有不知名的东西在里面蠕动。
他们的袍子上面满是血污,他们的中间,夹着一个娇小的女人。
女人的脖子被死死卡着,嘴巴也被紧紧捂着。
她脸色发青,身上有伤,眼角有泪。
她泪眼朦胧的用眼神向二人求救。
一被暴露出来,那两个身影的黑色袍子,就在不断涌动,好像藏着毒蛇。
鹤峻一看到这个场景,从渔村到现在积攒的暴戾瞬间被激发,他的眼睛里弥漫着丝丝黑色烟气,犹如噩梦诞生的色彩。
他被这里无处不在的罪孽侵蚀了。
一旁的孔白瞥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黑焰骤然把他笼罩,微不可闻的哀嚎,随着丝丝黑色烟雾的冒出被焚烧殆尽。
鹤峻脸色苍白,倒退两步,然后对孔白点了点头。
若没有孔白的出手,他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疯掉、堕落成怪物。
乐趣被打扰,那两个人犹如野兽一般,低声嘶吼。
能听得出,这是某种语言,但听不出,这是什么语言。
比起语言,这更像是污秽的谩吼。
鹤峻不敢让情绪再有太大的波动,他双手环状轻划,寒冷的冰汽在他掌心凝聚,随后被丢出。
这攻击看不到,听不见,瞬间就在那两人身上割出了无数伤口。
黑袍掉落,竭力隐藏身体的人,露出了真实面目。
鹤峻脸色发白,有种冲出渔村的冲动,他瞅了眼孔白,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内心也陷入安定。
不知不觉,在那奇怪血液的影响下,孔白的冷静,和过于离谱的能力,已经深入人心。
无论做什么事,他都会事先看一眼孔白。
哪怕,孔白只是一个新人行者。
其实孔白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在诡异与恐怖面前,自己竟然会如此平静。
哪怕,他们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个个扭曲的怪物!
但他们的变化,却又和黑海里的畸变之物不一样。
他们的皮肤灰白发蓝,挂着不少珊瑚、槲寄生模样的东西,他们的额头、身躯、四肢,都生长着微小的触手,而他们的双腿,则完全没了人样,变成了章鱼的触手一般的东西。
他们的面部前突,嘴唇薄而大,就像是鱼脸,丑陋而骇人。
特别是他们的脖子,黑压压一大片,像是戴了一个黑色脖环。
但孔白知道,那不是脖环,而是黑海里的虫子。
他在海里被系带纠缠住以后,曾出现在他的脚上。
鹤峻吞了口唾沫,忍着腥臭,问道:“杀,还是走?”
原以为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小渔村,没想到竟是怪物的聚集地!
也是,噩梦之中,除了教堂,哪还有什么安全之地?
孔白在沉思,心中有个猜测。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小屋,里面肯定藏着不少这种怪物。
被抓住的女人听到这话,眼睛里的光芒逐渐熄灭,眼泪更加汹涌。
面对这种怪物,谁愿意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呢?
但孔白的话,却又让她心生希望。
孔白说:
“杀,我有话问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