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海之梦
这触感，绝对是枪！
孔白握紧怀里的银色左轮，想着如何反击，但他这是第一次用枪，他只能去赌。
手枪又贴紧了一分，身后的人说道：“别动，会死。”
孔白身形一顿。
那人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梦界不欢迎无梦者。”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孔白隐藏了真实目的，借用了原身的梦想，说道：“寻找成为梦界行者的契机。”
他听到身后的人轻笑了一下。
“我对你并无恶意，我也希望你能诚实一点。”
“你不是叛军的人，也不是财团的人，为什么昨天晚上，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没有死在梦境跌落之中？”
他是谁？
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耳边无人机的声音轰鸣不断，枪口的温度越来越低，孔白仿佛能听到血液在脑海之中奔涌，他知道不能再耽搁，立刻找准“墨迹”，进入了莫画的梦境。
“砰！”
一声枪响。
剧烈的轰鸣在他脑中绽放。
一颗子弹。
从他的大脑之中穿过。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孔白的身影逐渐半透明，眸色深邃。
在他头顶，无人机安静的翱翔，哪怕他开了枪，也视而不见。
“没想到，竟然蒙对了。”
“那么，昨天夜里，从‘通道’中坠落的人，是你么……”
男人看着交界地，眼睛里迸发出了奇妙的色彩。
“能做梦的无梦者，真是——”
“太棒了！”
交界地偶尔会泄露出梦幻的色彩，但更多时候，犹如一只沉默的恶兽。
男人离开了，但更多的布置与无人机，还有其他东西，被放在了这里，等着孔白苏醒。
届时，孔白将无路可逃。
……
犹如进入了漩涡，又像是经历了星际旅行，奇妙而诡异的感觉散去，孔白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感觉，十分明显。
像是清醒梦，又像是鬼压床，你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而且还能自由探索。
“呼！”
漆黑的苍穹之下，汹涌的黑海波涛不绝，孔白浮出海面，吐出一口黑水，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语道：
“这就是梦界么。”
云层低压，黑海波涛，一切都被沉溺。
在这漆黑的夜里，一座散发着温和柔光的洁白巨塔，就在矗立在前方。
那温和的光，在这黑压压、宛如末日过后的世界之中，就像是永恒的希望，让人想要接近。
而身后，则是海岸，一座不大的渔村沉没在黑夜之中，偶尔有豆大的灯光闪烁。
衰败，与破落，是这的代名词。
“这就是你的梦吗，莫画？”
一切了无生机，压抑逼人。
在莫画沉睡之时，他曾看见一抹洁白。
而原身的记忆之中，莫画也时常吐槽她的梦境。
她说，她在一片洁白之中被困了十多年，无法走动，无法作画，只能盯着洁白，期待白天的到来。
那座白塔，就十分符合莫画的描述。
孔白现在只是逃进了梦中，现实的问题还未解决，不知走出梦界以后，等着他的会是什么，他现在只能竭力探索梦界，成为行者，寻找破局的关键。
那个无梦者，既然能出现在交界地，不被攻击，还知道这么多隐秘，必然和财团有所联系，说不定，就是某个位高权重者！
无论是被财团盯上，还是与财团为敌，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因为财团，牢牢把控着这座城市，是绝对的主人！
他们随意挥一挥手，就能压死一大片人。
“……”
现界的存在无法带入梦界，孔白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他感到寒冷，只能按下心中的担忧，奋力往白塔游去。
此地无风，海面的波涛却从未有片刻停歇，漆黑的海面下方似乎有无数眼睛窥视。
迎着风浪，前进了片刻，孔白忽然停下。
他感到了不对。
他扭头看向渔村，那里虽然昏暗，但天空却露着一抹浮白，而他越是往白塔附近前行，天色就越是黑暗，这海浪不断的黑色海洋，给他的心悸也就越强。
“不对，水里有东西！”
广阔的海面之上，孔白孤零零的漂浮。
在他身边，漆黑的海水不停起伏，偶尔有什么东西想要破水而出，却又沉进水中，只是留下一片空寂的水花。
黑暗里，孔白独自悬浮，他的脸色变化莫测，随后一咬牙，一狠心，将头扎进了水中。
比起在未知里恐惧，他更想勇敢面对。
仿佛一切都在远去，水流奔涌的声音在耳膜中鼓动。
孔白在水下睁开眼睛，立刻看到漆黑深邃的海水深处，有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贪婪而畏惧的凝望。
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
孔白扭头，头皮发麻，海底深处飘出了一个个轻盈的系带，在那系带之上，则勾着一个又一个人形之物！
那群生物，不知紧紧跟着他游了多久！
“！！！”
孔白刚要游走，却又发现，自己在水下的身体，竟然变得漆黑，缭绕着蒸腾的黑色火焰一样的物质，黑海都无法侵染，只能任由黑焰肆意狂乱的生长。
黑海、黑焰，两者仿佛融合在了一块，却又相互独立。
黑焰离开他的身体之后，又变成了飘逸的黑烟，而他浮上海面，身体就会变得正常。
那群生物，仿佛就是因此而不敢靠近。
他在海中的模样，就像是某种程序运行中，诞生的不和谐黑块。
不敢深究自己的变化，孔白只能尽快游向白塔。
随着孔白逐渐接近白塔，黑海底下的生物越来越躁动不安，他们围绕着孔白奔涌，搅得海面的波涛更加狂暴。
终于，在这不断涌起的海浪之上，白塔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似乎触手可及。
可在白塔底端，漆黑的深处，一个系带忽然射出，缠住孔白的双脚，就猛地往海底深处拉扯。
孔白并没被登陆之喜冲昏头脑，他依旧十分警惕，在被拖向海底之时，过了最初的慌乱，便立刻在刺眼的海水之中睁开眼睛，奋力挣扎，想要解开系带。
远远看去，这只是一个轻盈的系带，可当孔白上手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拇指粗细的绳索，软绵绵的，像是滑腻的肉条。
上面竟然还有倒刺，像是虫子一样，钻进了他的肉里！
孔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向黑暗最黑处，看着海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也被黑暗覆盖，那暗淡光芒的远离，仿佛代表着他即将坠入深渊，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孤零零的落入渺茫的大海。
这窒息感，肺囊空空，甚至于刺痛，疯狂想要摄取一切空气。
痛苦！
绝望！
不能绝望！
他咬着牙，青筋暴起，眼睛泛红，他肺部的氧气即将耗尽，动作更加激烈，也更加粗暴。
倒刺扎进了他的手中，又被漆黑的海水浸透，又痛又痒，他的双手模糊，可是他也无法顾及这么多，只能奋力挣扎。
漆黑的海中，一抹深沉的红色弥漫开来。
这幸福而又诱人的血液，犹如珍馐美馔，刺激着海中凶兽。
它们暴躁的嘶吼，眼睛越来越红，模样也越来越疯狂，它们就像嗜血的野狗，被缰绳锁住了。
但最后，它们还是猛地挣开系带，疯狂朝孔白撕咬。
“咕咕咕……”
纷乱繁杂的气泡从孔白鼻腔中冒出，他看着逐渐清晰的怪物，动作越来越激烈，可无论他如何拉扯，就是解不开这个绳子！
可怪物已经近了！
近了！
就在眼前！
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