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11
“娘亲刚刚交待的都要省的。皇宫不比家中，切忌不可娇蛮行事。”江蓠坐在椅上低头轻轻揪了揪坐在她怀里宋苏灵的脸蛋。
宋苏灵脆生生应着她好。
江蓠侧脸朝着站在一旁的珠云和止桑启唇道：“这次进宫你二人都要照顾好小姐，晚些会有嬷嬷来教你二人宫中礼仪。止桑，若是苏灵她又调皮玩闹你可别再宠着她，此次非同小可。”
珠云和止桑齐齐应“是。”
交代完后，江蓠将宋苏灵抱起，示意她二人跟上“走，前些日子阿娘给你定的首饰和新衣许是都做好了，今日阿娘得空，带你上街。”
宋苏灵连忙伸手搂紧江蓠，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苏灵就知道，阿娘最好了！”
江蓠轻笑着伸出白皙的素手点着她的脑袋，宠溺道：“你呀，你呀。”
一行人在西市用完午膳后便逛了起来。
好在今日带了不少小厮，不然东西可就拿不下了。
路上倒还经过了邓家铁铺，恰巧出来店铺中放风的邓风眼尖一下就见着行人中的止桑，连忙唤住她，将近些日子刚锻造出来的新剑包好给她。
邓风神情激动地比手画脚随后在她耳旁轻声道：“止桑姑娘，这次这把肯定能坚持下小半年！没想到你武艺竟进步如此神速，那些剑受不住倒也正常。你再将就将就，待我得到更好的料子再为你重新造一把！不过，下次可你要再同我耍上一段那什子春秋剑法，实不相瞒，上次小老儿没看过瘾，嘿嘿。”
止桑好笑着将剑匣接过和他道谢，正准备掏钱付给他，邓风连忙往回跳了一步，挥手示意不需要，又和她说别让夫人等久了后便转身回了铺子中。
止桑将这份恩情记下，抱着剑匣快步上前，江蓠和宋苏灵正站在前方等着她。
和二人表明歉意后，二人并未计较，倒是宋苏灵牵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问着她匣中剑的事，止桑不好隐瞒便说了个大概，宋苏灵连连惊叹，缠着她往后要看她练剑，还拍拍胸脯，奶气豪迈道：“止桑姐姐，等苏灵长大了，送你一把绝世好剑！那位老先生的剑定没我的好！”
止桑轻声和她道谢，其他人闷声笑着。
直至天边渐染橘黄之时一行人才返身回府。
吩咐好下人将东西安置好后，江蓠便带着宋苏灵去往宋傅京的书房中唤他一同用膳。
三人说说笑笑用完膳。
因今日实在累着，在回院路上宋苏灵便哈欠连连，撑着眼皮子将今日夫子留的功课做完便歇下了。
留下几个丫鬟守着她后，江蓠带着嬷嬷，珠云和止桑去了偏房，两人便在这漫漫长夜中填鸭梨般地学起了宫中礼仪。
翌日一早。
破天荒的，今日止桑没有练武。
因为直至天边微亮嬷嬷才结束教学，还没歇下，江蓠便带着她院中的丫鬟们鱼贯而入的来到玲珑院。
止桑精神还算饱满，不觉着累，毕竟有时她自个也会没日没夜地忘乎所以钻研习武。
不过，珠云倒是有些低靡。
江蓠先是来问了嬷嬷两人学的怎么样，嬷嬷应还未教考，不是很能清楚。话已至此，江蓠便让嬷嬷教考二人，她也在一旁看着。
一番下来，止桑风轻云淡，珠云倒有些头昏脑胀，额上密着细汗。
江蓠将一切收在眼中，倒未多言，只是让嬷嬷下去休息，再唤上二人去将小主子唤醒，准备梳洗打扮。
许是状态不佳，珠云今日替宋苏灵挽发竟出现了失误，还差点将熏香打翻，幸好止桑眼疾手快。
珠云立马跪下致歉，一旁在上妆的江蓠缓缓抬眸道：“罢了，今日你便在院中歇息罢，止桑跟着苏灵即可。”
珠云噎了噎，虽说她心中很是期许进宫，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夫人不罚她已是极好。
于是她朝江蓠磕头道谢，见江蓠挥手让她退下后，她便轻步退下，离开前还无声朝止桑道了谢。
江蓠抬手唤来她的身边手艺好的丫鬟替宋苏灵挽发。
止桑站在一旁候着，她不会这门手艺，帮不上忙，只好静静看着。
两个时辰后，二人才梳洗装扮完毕。
就在这时，今日早早下朝的宋傅京大步跨了进来。
屋内的下人们齐齐朝他福身行李，宋傅京挥手遣散大部分，屋内仅留着五人。
他先是将宋苏灵一把抱起，亲了一口，随后夸赞着江蓠今日又美了不少，将袖中的发钗取出，递给江蓠问她可否喜欢。
江蓠见着发钗通体细腻且精雕细琢很是欢喜，便让他将其插在发髻上。
两人你侬我侬了有一会儿，宋傅京舒缓的声音才在屋内响起，“今日下朝，陛下身边的小喜子同我递了话，说皇后邀你与啊灵进宫同进午膳。”
江蓠闻言手上逗弄宋苏灵的动作一顿，随即雀跃了起来。
因着宋傅京与陛下的关系，她与皇后早在是王妃时便相识，两人相见如故，情同姐妹。
自从王妃变为皇后后，两人有很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太子生辰之时，但也只是在宴会上打了招呼遥遥相望罢了。
江蓠连忙唤来身后的贴身丫鬟，让她去库中将之前给皇后准备的物件都一并收拾带好，余光瞥见一旁的止桑还一身素衣，拍了拍手唤门口的丫鬟进来替止桑梳洗梳洗。
站在一旁的止桑，心中咯噔一下，只好乖乖跟着那位替她梳洗的丫鬟走了，宋苏灵见状挣扎着要从宋傅京怀里下来，美名其曰要替止桑选衣裳。
宋傅京看着怀里扭成麻花的女儿，只好扶额将她放下。
刚站到地上，宋苏灵便快速跑到止桑身旁牵着她叽叽喳喳说着，而一旁的妻子正兴奋着交待着丫鬟要取得物件。
他只好孤身站着，仰天叹息。
罢了，他终究是多余的那个。
四面丝绸装裹的马车缓缓停在了朱红的宫门前。
止桑先行下了马车，随即候在一旁扶着江蓠的侍女芷若，宋苏灵跳入止桑怀中，埋在她怀里蹭了蹭脑袋，有神有些闪躲地时不时看着她，微红的耳尖透露出她的心绪。
江蓠搭着芷若的手下了马车，见着女儿如此，内心毫无波澜地随她去了。
在门口候着带她们入宫的宫女领着她们进宫时，便让她下来，牵着她走。
止桑和芷若便将马车内包好的物件取出，静静地跟在身后。
倒是芷若多看了几眼身旁这个不骄不躁，蛾眉曼睩，与她同高的小侍女。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望了过来。
那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中仅仅映着自己身影，明眼就能窥见将来的远山芙蓉之貌。
只见止桑朝她颔首弯弯唇笑了笑。
芷若慌乱收回视线，脸庞爬上热意。
但又没忍住，用余光悄悄看着身旁的人，挺拔如松，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
暗自想到，难怪夫人小姐都如此偏爱。
止桑看似直直瞧着前方，实则暗自打量着这龙楼凤城。
湛蓝的晴空下，那琉璃瓦的重檐屋顶细闪着光芒，古树参天，绿树成荫，深深宫邸，红墙黄瓦。
随着宫女七拐八拐的带路，来到了一处挂着“华清宫”黑色匾额的门前。
宫女让她们在此处候着，她和站在门口的内侍说了些话，右手边的那位内侍便转身进了宫殿。
过了半晌，那位内侍便喘着气小跑着回到那位宫女身旁同她附耳轻言。
宫女听完后转身朝江蓠福了福身：“丞相夫人请随我来。”
一行人又跟着走了一刻钟，来到一处后园。
门口站着一群人，在中间那位身着一件金色丝绸石榴褶皱长裙,裙上绣着几朵怒放的大红色牡丹，头盘凌云髻，一支九尾凤簪缀在其中，红唇轻点，端庄高贵。
只见那人朝正她们迎来。
带路的宫女朝她行礼，江蓠一行人也随之行礼，“皇后娘娘安康。”
皇后赵安慈抬手虚扶着站在前头的江蓠，嗔笑她生疏了，随后见着呆她身旁小小一只的宋苏灵，将她扶起，牵在手上。
“这便是苏灵吧？娇娇嫩嫩可爱极了。”
随后她唤来侍婢，打开绸缎盒子，将里面的玉佩取出系在了宋苏灵的腰间。
宋苏灵喜欢极了，稚嫩地朝她道谢。
赵安慈退去身旁大部分的内侍和宫女，仅留着三三两两比较亲信之人，挽着江蓠的手，踏入后园。
园内种遍奇花异草，坐落在中间的是一方池子，池内飘着浮萍，碧绿而明净。
绕过池上修建的长廊，一座亭子屹立在前。
走近瞧，亭子还悬着细纱帐，账上绣遍洒珠银线海棠花，风气绡动，如坠入云山幻海般。
亭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稚气交谈声，隐约还能听见细弱的猫唤。
刚至亭子，那细纱帐便被两旁的宫人撑开。
三道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白一粉一红倒也养眼。
“粉衣那位是九王妃，白衣这位是太子，抱着猫的红衣这位便是九王爷的爱子，临安世子了。”
赵安慈朝着江蓠介绍着。
“参见太子殿下，九王妃，临安世子。”
三人中年纪最长的九王妃并未开口。
年仅七岁身姿挺拔俊秀的太子开口，让她们起身。
赵安慈领着江蓠四人入亭，九王妃等三人随之其后。
示意入座后，才将这从未见过的九王妃瞧了个便。
难怪能够让这浪子般的九王爷一心扑在她身上，九王妃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妖媚无骨艳入三分，连止桑都多瞧了几眼。
一阵寒暄后三位女子便熟络了起来。
江蓠唤来芷若和止桑将准备的礼物呈上来，两人可算将手上拿了一路半人高的东西卸了下来。
江蓠和赵安慈一一介绍，也不忘带上九王妃，三人谈笑着比园内的花还要娇艳几分。
而在一旁的三个孩童也正在熟悉着。
宋苏灵和太子相差没多少，两人因着长辈缘故算得上熟稔，宋苏灵没有唤他太子殿下而是唤他的表字，言礼哥哥。
一个宛若黄莺般絮絮叨叨着趣事，另一个则是时不时地轻声应答，而和他们坐在一块的临安世子则是懒洋洋地顺着着怀中白猫的毛发。
那知碧眼的白猫露出个脑袋，眼睛瞧着桌上摆放的物件，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悄悄伸出爪子想要扯住桌沿上缀着的流苏。
止桑将怀里的物件全部放好时，便瞧见了这只白猫。
盯着它看了下，没想到那猫与她对上了视线。
止桑朝它笑了下，仿若打招呼般。
那白猫歪了歪脑袋，动了动湿润的鼻子，停下咕噜咕噜地声音，朝她喵了一声。
抱着白猫的沈云舟听见这突然的猫叫便顺着它的视线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