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10
止桑成了宋苏灵的侍女。
准确来说，明面上是侍女，实则是保护她安危的护卫。
和知画知音不同，止桑签的不是身契，而是白纸黑字的十年之约。
契约大致意思为：在这十年之际，止桑将成为宋苏灵跟前的侍女保护她的安危，俸禄按府中一等的给。
知晓她在习武还未出师，因而不需她整日跟在宋苏灵身边，只需外出之时在其左右即可。
闲暇之时允她最大的自由限度，但她必须要住在宋苏灵小院的厢房中，美名其曰能让宋苏灵更安心。
今日，便是止桑上任的第一日。
知画低着身替止桑理好新衣，背过手暗自擦了擦眼中盈出的泪花。
带着鼻音絮絮叨叨地和止桑交代着，不外乎是让她顾好自己，在府中当差不比以往在院中的自由之类等等。
知音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门框上，双眼看着房内的两日内，总是平淡的脸上也不免有些不舍与忧虑。
止桑明了她们的情绪，虽是成为了这诺大相府中的一员仆人，可江蓠给她的协定明眼人都知晓这其中的待遇夹杂了不少私人感情。
能多一份不菲的收入，对于止桑的计划来说百利无一害，再者既是在宋苏灵身旁当差，与身为江蓠暗卫的知音知画相处必定会比以往多上许多。
在这世上，她在乎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两位罢了。
止桑收回自己的思绪，踮起脚安抚般地拍了拍知画的肩膀，“知画姐姐莫要伤心了，若是影二哥哥知晓你哭了必定会心疼的。”
知画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抬起头，发红的眼眶昭示着她刚刚确实哭过。
只见她眼神飘忽不定，梗着爬上绯红脖子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个小娃娃，从哪里知道的！”知道她与影二的关系。
见止桑神情戏谑，她直起身来，敲了两下止桑的小脑袋，随即伸出魔爪□□着光滑的脸蛋。
嘴上也没闲下来：“好你个小止桑，竟敢调侃你知画姐姐！看我不把你的小脸蛋玩坏，哼哼。”
止桑只好一脸生无可恋地朝在一旁隔岸观火的知音求救。
知音难道见这个小徒弟孩子气的一面，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然后背过身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与这边愉悦的氛围不同，相府中的玲珑院繁忙不已。
起因是宋苏灵想要给止桑一个与之前一面之缘小可怜不同的印象，就光是挑选衣裳就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紧接着又是梳洗，不满意头上的发髻，拆了又做，做了又拆，这一番折腾下来江蓠都快受不住了。
往日也没见这么爱美过，再说了，奶娃娃一个能美到哪去，好吧，确实太可爱了！！
江蓠有些吃味地狠狠亲了女儿脸蛋一口。
“阿娘，阿娘，怎么样怎么样。苏灵今天好看吗？”
宋苏灵跳下凳子，站在江蓠前面转着身，奶声奶气地问着。
江蓠被她可爱到心都要化了，“我们苏灵最好看了！来，阿娘抱抱。”
宋苏灵皱眉思索了下，最后还是拒绝了江蓠伸出的手，摇摇头道：“不行，阿娘，发髻会乱的。”
江蓠被她气笑了，只好戳了戳她脸上的小奶膘“你呀，你呀，就这么喜欢止桑？”
宋苏灵仿若小狗般耳尖动了动，双眸锃亮，挥着小短手手一圈一圈比划着“喜欢！超喜欢！苏灵超喜欢止桑姐姐！!”
江蓠挑眉，没纠正她唤止桑为姐姐，像是默许她的称呼，只是牵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去，侧着头柔声问道：“苏灵为何如此喜欢止桑？”
小苏灵垂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唤江蓠俯下身来，警戒地看了看周围，才抬起小手捂在江蓠的耳旁，奶声奶气说道：“止桑姐姐可厉害了！她不但从湖中救起苏灵，匡叔叔还说止桑姐姐还在我身内输了内力，我才毫发无损呢，不然早就要成病秧子啦！”
说罢，她扭捏又道：“止桑姐姐，她，她，她还长得好看!而且身上的还香香的！”
江蓠见女儿小脸红彤彤的，眼帘忽闪忽闪的，没忍住轻笑了出声。
小苏灵见状，只觉自己娘亲实在取笑自己，小脸蛋更是通红，原本捂着耳朵的双手垂在身姿两侧，紧紧攥着，随即转过身背对着江蓠，哼唧哼唧着。
江蓠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不行，只好捂着帕子偷偷笑。
院中的随从不明所以地互相看着。
止桑也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会如此的喜欢自己。
自那日入玲珑院后，小姐时不时总会有些小物打赏给她，原先还好，不过是些发饰，后来不知不觉中她的厢房俨然变成了不似是下人所住之地。
身旁一些是是非非的言论，止桑当然听得见，只不过她并不在意。
不过是因宋苏灵的过度偏袒，惹得他们眼红罢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止桑当然管不住，左右没什么威胁，都当耳边风处理了。
正也因着宋苏灵过分的偏爱，止桑从一开始，练武便可以直接在玲珑院的庭院中，无需再另寻他处，一定程度上省事了不少。
止桑投桃报李，除了习武与夜里歇下，其余时间都跟在宋苏灵身旁。
本来对女儿明晃晃偏爱有些意见的宋丞相夫妇二人对此乐见其成，便不再管这些小事了。
原因很简单，与其他启蒙老师相比，止桑更能让宋苏灵学进去，更何况止桑开始跟着匡先生学医了，虽说是十二三岁的幼孩，但身上的学识与气度可非寻常人可比。
再说宋苏灵过了今年生辰便要到了可以进私塾的年纪，宋丞相与他的夫人二人近些日子都在为她挑选合适的私塾。
德隆帝不似前朝，他不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反他更鼓励女子多读书，多些学识，因此私塾都不设只收男子的规矩。
只不过若是到了豆蔻之龄，男女便会分开，不在同一屋檐下学习，因而还有了女院长。
宋苏灵结束今日的课程，送启蒙先生郭学士离开回院后，止桑刚好也收起剑结束了今日的练习。
只见她若挣脱笼子的小鸟，轻快地跑向止桑扑进她的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莲香，原本晕沉沉涨得很的小脑袋此时清明了很多。
“止桑姐姐，止桑姐姐，你身上的莲香实在是太好闻啦！”
止桑一手虚虚环着她，一手有些无奈的扶额。
这句话已经不是宋苏灵第一次说了，第一次听到时止桑还嗅了嗅自己，除了洗衣的皂角味没闻到所谓的莲香，后来干脆放弃，没想到今日又再一次提起。
后方赶来的珠云见着止桑无可奈何的模样，闷声笑着。
珠云是在止桑成为宋苏灵侍女半年后，阴差阳错从人贩子中买来的，如今已经成为了宋苏灵的贴身侍女。
止桑见到她在一旁偷笑，收起无奈之情，弯了弯唇和她打招呼。
止桑很喜欢珠云，因为她手很巧。
不论是妆造还是女红，都让人无可挑剔，当然最让她喜欢的还是对方炖的雪梨汤，虽带着甜味可却清爽无比，饮完后口中还会留着梨子淡淡的清香。
珠云也朝止桑笑着打招呼，见自家小姐很有那一抱不想离开的念头，只好柔柔开口道：“小姐，你若是在抱下去止桑今日早膳都要用不上啦。”
闻言宋苏灵只好讪讪放开，改为拉着止桑的手，瓮声瓮气道：“止桑姐姐，你今日早膳怎的还未用？”
止桑朝珠云投去一个多谢的眼神，低头回答了宋苏灵“小姐，昨夜我看医书看的入迷了，今早练武的时间便比往常久了些。”
随后她走到珠云面前，将宋苏灵带到她身边“小姐，可否容我先去洗下？身上出了些汗，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宋苏灵小手一挥，允了。
自觉放开牵着她的手，吩咐让珠云跟上，让她去后厨再做些早膳。
止桑没理会宋苏灵走后周遭人的小声议论她小姐病，一天洗的比小姐还勤等的闲话，她带着佩剑踏入浴房。
沐浴后止桑心情好了许多，连着多喝了小半碗的白粥。
拿起铜镜前的木簪子，随意将头发挽起，理了理身上的衣褶，觉得没有差错后便朝宋苏灵的房内走去，她该当差了。
还没走到，边听见房内传来江蓠的声音。
止桑眼前一亮，朝着院内看去，果然在院中的一颗树上看见猫着腰的知画，随即快步走到房内，和江蓠行了礼，自觉站在宋苏灵身后。
抬头往梁上一看，知音正蹲在上方。
两人相视一笑。
因着两人动作隐晦又快速，正在聊天的江蓠母女二人并未发现。
此次江蓠来找女儿是为了宫宴之事。
皇上的亲弟弟，九王爷，今日就要回京了。
这位九王爷无心权谋，早在先帝封了太子后，他便游历山水去了。
一年半载时不时往宫里寄些新鲜玩意报平安，这次据说是因小世子太能闹腾实在招架不住，才回来京中央着皇上替他管管。
皇上应允了。
不过太后可提出了，要他一家留在京中才愿意帮他，九王爷只好答应，反正娇妻在怀，他没再没多大心思四处游历了。
为此，太后心中欣喜，老人家喜欢热闹，便让皇上办个家宴。
虽说是家宴，除去宫中众人，朝上有分量的大臣也都收到了请帖，这会都抓耳挠腮地不知送些什么给这位九王爷接风洗尘。
当然，心思活络的后院夫人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宫宴，暗自都较着劲。
江蓠前来便是要叮嘱宋苏灵明日进宫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