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起
第二十六章风起
冯沉那日走后倒是没有再过来，萧原逐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只是陈湘湘在那之后便发了热，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这牢里潮湿阴冷，每日还只有残羹冷炙，陈湘湘的病几日都不好，萧原逐有些着急。
第二日狱卒送来了几个肉包子，萧原逐不敢立刻让陈湘湘吃，她自己先咬了一口包子皮，过了半个时辰，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才拿过来准备给陈湘湘吃。
“湘湘”萧原逐刚开口，就看到了包子馅有点不对劲。
她看清那是什么之后，内心震颤，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这时陈湘湘看向她以示询问。
“哦，没，没事，你还是吃杂面饼吧，你病还没好，这个，太油腻了。”萧原逐强颜欢笑。
陈湘湘虽然觉得萧原逐有点古怪，但还是吃了上次剩下的杂面饼。
由于只剩下了一个杂面饼，陈湘湘分了一半给萧原逐。虽然她不知道那个肉包子有什么问题，但她看出来萧原逐不想吃。
“哦不用，我，我吃包子，这刚出锅的呢。”萧原逐勉强维持着脸色。
陈湘湘担心地看着她，萧原逐咬了一口笑了下，示意包子没问题，陈湘湘放下心来。
萧原逐只咬了几口就放下了，陈湘湘以为是包子不和她胃口，便没怎么在意。
晚上陈湘湘休息后，萧原逐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坐到门边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爬到门外吐了半天。
她压抑着喉咙里的恶心，憋得眼眶通红。
陈湘湘在她背后睁眼看着她，眉头紧紧地皱着。
在萧原逐轻手轻脚躺回来时，陈湘湘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
之后几日，狱卒送来的也都是肉包子，萧原逐依旧找各种理由没让陈湘湘碰一下。萧原逐也只吃一点点来维持体力。
陈湘湘发热总是不退，每天只能喝一些半清不浊的热汤，一块儿杂面饼撑了好几天。这几天下来，萧原逐竟然觉得格外难熬。
“王，大宋皇帝邀请您去大宋参加他的寿宴，并详谈和亲补偿之事。”斯钦巴日向苏徳岱钦道。
苏徳岱钦眯着眼睛道：“大宋想求和，必然得拿出诚意。”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
“先前大宋将萧原逐抓带回京都下了大狱，是为了给我们做样子，萧原逐没那么容易死。我必须亲手杀了萧原逐，才能放心。”苏徳岱钦眼中满是杀意。
斯钦巴日问道：“王，你要亲自去赴约吗？”
苏徳岱钦笑了：“大宋的长城已破，不足为惧。”
“待我来日亲手送萧原逐上路，大宋的的一切，都将属于哈图。”
斯钦巴日对苏徳岱钦行了一礼，表示恭祝。
“东瀛准备的怎么样了？”苏徳岱钦问道。
“已经展开计划了。”斯钦巴日回道。
“过不了多久大宋就会自乱阵脚。”苏徳岱钦望着帐外，似乎志在必得。
“大人！府兵也开始有人发热呕吐了！”侍卫进来禀报。
徐儒焦头烂额地踱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消息送到京都了吗？”
“徐大人，前后已经发了三封加急信件了，最慢的也该到了。”侍卫道。
“京都还没消息？这可怎么办啊！”徐儒在屋里转来转去，却无计可施。
“大人，宁夷港各地的商人来往太多，有扩大疫病传播的风险，不如就先关停宁夷港，防止疫病传播。”有位幕僚提议。
“不行，宁夷港关乎半个大宋的漕运和贸易，皇上不下令，我们没有权利私自关停啊。”徐儒颇为无奈。
“大人，现在疫病当前，眼下整个通州都陷入恐慌，必须尽快控制啊！不要等圣旨了，立刻关停吧。”
“是啊，大人。”“对，说得对啊。”一众幕僚纷纷附和。
徐儒一时焦头烂额，他左右为难，最后把心一横：“那就先关停吧，整个通州大的关卡全部禁止通行，等待皇上诏令。”
“是。”
侍卫刚接了令，准备去办，就有人过来报：“大人，府外有一位公子求见，他自称京都来的。”
徐儒有些疑惑，但还是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安景存一袭白衣翩翩然进来了。
对徐儒拱手言道：“大人，在下安舒，听闻通州疫病横行，我自小习医，特来此地以尽绵薄之力。”
徐儒实在走投无路，对着这一个不知底细的年轻人，这会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迎了安景存坐下：“安公子能来相助，徐某实在感激不尽，不知安公子可有什么看法？”
安景存道：“徐大人，我从京都赶来，沿途看了许多发病者，他们都是同一种病症。
他们大多高热神昏、斑疹紫黑，严重者体温骤降、面白肢冷、脉微欲绝，这明显是败血型鼠疫的症状。
所幸目前传染范围还不算太大，尚可控制。请徐大人先禁止各个路口通行，尽量减少人员流动。”
徐儒听了忙道：“已经下令了，午时之前就能全部禁止通行。”
“徐大人，这种病症可通过皮肤传染，告诉百姓不要和发病者有肢体接触，发病的人集中起来，我会给他们统一熬药。”安景存道。
徐儒原本手足无措，此时听了安景存的话，顿时感激涕零：“安公子，您是我们整个通州的恩人啊！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说着徐儒就要给安景存跪下。
安景存忙扶去扶：“大人快快请起，小辈实在受不得此等大礼。徐大人爱民如子，才是通州百姓的恩人。”
安景存将徐儒扶起后，神色忧虑：“身为医者，我也不能救下所有人，这种病症死亡率极高，一切功劳罪过还是等疫病结束再做定夺吧。”
“安公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徐儒道。
“徐大人，我来时从京都带了一些草药，还得麻烦您请人搬下来安置一下。您能否先带我去城中看看发病者？”安景存言道。
“没问题，安公子请跟我来。”徐儒不迭地应着，派人去安置了草药，自己带着安景存往外走去。
“徐大人，最先发现疫病的地方是哪儿？”安景存询问着。
“哦，北部城郊的一个村子最先有人染病，我们猜测是村子里有人吃了被鼠类啃食过的粮食，这才染病，毕竟村子里粮食稀缺，他们又不肯浪费。”徐儒解释道。
“徐大人，您发一个告令，让百姓把粮食都拿出来晒一晒，食用之前必须加热至全熟，
不能食用病死的牲畜，见到不明死因的牲畜鼠类不要碰，要立即汇报给官府。”
“好，我这就命人去拟写。”
“还有，一旦发现染病的人也要立即上报给官府，提高百姓的预防染病的意识，让他们注意避免蚊虫叮咬。”
安景存事无巨细地说着和徐儒需要注意的事儿，完全不知道远在京都安高瑜险些被他气死。
“什么！药库的草药少了一大半？”安高瑜十分吃惊：“景存呢？他不是在医馆住着，他知不知道？”
下属低声汇报：“大人，公子他，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安高瑜气得拍桌而起：“那么大的人怎么能不见了？”
下属道：“大人，府中还少了两辆马车。”
安高瑜气得扶着额头，想了想安景存这几日的行为，顿时了然：“好啊，安景存，肯定是背着我偷摸去了通州！”
安高瑜来回转了几圈：“怪不得，怪不得听我说了通州疫病的事之后，突然要去医馆住两天。还带走了大半的草药，原来是早有预谋！”
“这臭小子，是要气死我啊！派人去通州，把他给我带回来！”安高瑜怒气冲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