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牛犊
第十八章牛犊
几口闷倒驴下肚,再加上这几日操练累的够呛,秦熙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秦熙一睁眼,就看见钟辰端着水准备往自己脸上泼,秦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哎你醒啦?正打算叫你来着。”钟辰失望地把水放下了。
“你打算这么叫我啊?”秦熙指着钟辰手里比自己脸都大的水瓢,十分震惊。
“昂,怎么了?我每次睡不醒,关哥就是这么叫我的。这要是在腊月,我就直接拿冰进来叫你了。”钟辰司空见惯一般。
钟辰说完看见秦熙一动不动,催道:“赶紧起来啊,愣着干嘛?你已经缺了一上午的训练了,晚上得补回来。”
说完钟辰就出去了,秦熙晃了晃脑袋,迷迷瞪瞪地出了军帐。
“有消息了吗?”萧原逐问起关驿。
“派去找的人都没有任何发现。我们根据净月公主陪嫁丫鬟的描述,画出了净月公主的画像,可毕竟我们都没见过这位净月公主,了解甚少。况且我们只敢暗中查,限制颇多,实在是不好查。”关驿眉头紧皱。
“那就把净月失踪的消息放出去,苏徳岱钦必然会借由进攻,到那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萧原逐眯了眯眼。
既然朝廷妥协退让,那就让哈图部主动进攻。既然苏徳岱钦总小打小闹,那就把他的进攻昭告天下。
如此一来,苏徳岱钦骑虎难下,朝廷也会被迫应允神策军迎战。
苏徳岱钦年岁渐长,逐渐力不从心,已经开始让自己的长子接过部分权力。在这个权力交接的时期,无疑是萧原逐最好的机会。
关驿也明白,他们终于迎来了哈图部的喘息。
但关驿也清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哈图部不会被迅速击垮,他们面临的形势依然严峻。
他们必须把新任的狼王尽早扼杀,而老狼王很快就会垂垂老矣,会变得不堪一击。
两日后。
“关将军!哈图部进攻了!”斥候进来汇报。
“所有骑兵准备!咱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关驿朝着将士们大喊。
将士们纷纷提枪上马,之前都是步兵上场,他们好久没有跨马使枪了,这会儿一个个都精神抖擞。
“哎你给我回来!”关驿揪着秦熙衣领子,把正准备上马的秦熙拖到一边儿:“有你什么事儿啊?”
“关将军,我要上战场,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会自己跑去的。”秦熙一本正经。
“你小子说的什么话!萧原逐教的?”关驿气得够呛。
“关将军,战事紧迫,你让我先去准备吧。”说罢就要走。
“你给我过来!”关驿一把拽住秦熙的衣领:“我警告你,你小子别给我拖后腿!”
“是!”秦熙声音洪亮。
“秦熙你听着,我从不给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收尸!”关驿沉声说。
秦熙深深地看了一眼关驿,低声“嗯”了一声,然后扭头上马跑了。
哈图骑兵用的马是大宛马和狼山脚下的马杂交出来的,比大宛马爆发力强,比狼山马更有耐力。
当哈图骑兵奔腾而来时,似阵阵闷雷贯耳。
秦熙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他吞咽了一下,试图缓解紧张。
可当敌人一点点逼近,他就愈发紧张得厉害。
不等秦熙调整好状态,敌人的长刀就已经到了眼前,直冲秦熙脖颈划去。秦熙紧张得没来得及抬刀去格挡,就已经感觉到了敌人长刀带来的寒意。
“砰”的一声金属撞击声传来,秦熙恍然一惊,接着便听到了刀刃摩擦的声音和关驿的怒骂:“秦怀尧!你他娘的愣着送死吗?”
关驿满脸怒火地甩出钢刀,直直的插入敌人胸口,瞪了秦熙一眼,一夹马腹冲到了秦熙前面。
秦熙感觉自己脸上有温热的东西,一抬手摸到了满手的血。
他颤抖着把手上的血抹到了衣服上,握紧了他的钢刀,心下一横,朝迎面而来的哈图骑兵砍去。
哈图部的将士多身高体壮,那人轻松挡了秦熙的钢刀,猛地往上一掀,秦熙险些被掀下马,忙扯住缰绳一个急转,堪堪与对方紧跟而来的弯刀擦过。
秦熙心惊肉跳,却在掉转马头的时候又握紧了钢刀。这次依旧抬手就砍,对方格挡时,却没有等到秦熙的钢刀。
不等敌人反应过来,秦熙就已经改变了路线,他伏在马背上砍向了敌人的马腿。
敌人从马上摔下,翻滚在地,准备翻身而起时,萧原逐从他身旁策马而过,一把钢刀飞出,穿过敌人胸膛,把他钉在了地上。
“干的不错。”萧原逐落下这一句轻飘飘的夸赞,眨眼就又冲了出去,与敌人交上了手。
秦熙呼吸有点急促,敌人溅出的血渐渐勾起了他的兴奋。
他瞅准了关驿背后的那个哈图骑兵,凝神冲了出去。那一刻他忘记了恐惧,果断地从背后捅向了敌人。
敌人倒下的时候,关驿回头与他短暂对视,沾满鲜血的脸上朝他露了一个笑。
秦熙从那个笑里读出了信任,他忽然生出了一种责任感。
虽然关驿不用他保护,也没人要把后背交给他,但他想要去成为别人的后背,想要真正成为不拖后腿的战士。
他一次次地提起长刀,一次次地以命相搏。
渐渐的,秦熙不再自顾不暇。哪怕杀死一个敌人别人一刀他要砍五刀,他也不愿躲在别人身后。
最后哈图部撤退时,秦熙手里的钢刀都握不住了,他累得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萧原逐只看到了秦熙的乌骐却没见秦熙,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赶忙策马到乌骐跟前查看。
结果到了跟前才发现秦熙在地上躺着,萧原逐的马蹄子差点踢到秦熙脸上。
灰尘扑了秦熙一脸,他“噗噗”地吐了几口沙子,一张脸皱在一起:“萧原逐!你要踩死我啊!”
萧原逐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动静,顿时松了口气,拽了拽缰绳:“快起来,回去了。”
秦熙躺在地上胡乱地左右摆着头,以示抗议。
“让我歇会儿。”
这不摇头还好,胡乱摇这几下秦熙直接和地上的哈图骑兵的尸体来了个脸儿对脸儿。
“啊!”秦熙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浑身的沙子都来不及拍就翻身上马。
“走走走吧,回回去再歇。”秦熙说的煞有介事。
众人发出一阵大笑,秦熙臊得策马疾驰,一马当先回了营帐。
晚上军医给各位将士们处理伤口,就数秦熙伤的最轻,反而叫的最厉害。
“哎哎哎疼啊!徐大夫!徐医师!您轻点儿我求您了。”秦熙嚎着。
“别喊!就这么点儿伤,传出去不够丢人的。”关驿数落道。
徐军医手上轻之又轻,感觉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主。
秦熙倒悠闲地开始跟关驿吹起了牛。
“哎关将军你知道吗,我在京都那会儿啊,受伤都是景存给我包扎的。别看景存比我小五岁,他可比我媳妇儿都会照顾人呢。”秦熙一脸怀念。
“你还有媳妇呢?”关驿一脸怀疑。
“当然有啊,不过都是小妾。也没什么可怀念的,长的还不如景存好看呢。”
秦熙叹了口气:“景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想他啊。”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想的。”关驿一脸鄙夷。
“哎关将军,你别看景存是个男儿,但他又体贴又温柔,还长得如花似玉。他给我包扎伤口时,冲我一笑,我就感觉不到疼了,跟他在一块儿啊,日子都甜的。哪像在这儿,一天天对着一帮糙老爷们,包扎个伤口跟要我命似的”
秦熙话音未落,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哎不是,徐大夫我不是说你”
不等秦熙狡辩,徐军医已经一脸慈笑地把手按在了秦熙的伤口上。
“啊!徐大夫我就是打个比方!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啊啊!”秦熙的惨叫响彻整个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