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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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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磨砺

    萧原逐在秦熙旁边坐下,递给他一个酒囊:“闷倒驴,敢喝吗?”

    秦熙依旧穿着重甲,篝火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忧郁又坚毅。

    他抬手接过酒囊,猛灌了一口,呛得他直咳嗽。

    萧原逐放马后炮:“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往嘴里灌,这酒烈得很。”

    秦熙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脸上本来就带着忧郁,再加上眼眶微红,这会儿看上去可怜极了。

    “哎你别哭啊我警告你,不知道的以为我仗势欺人呢。”萧原逐无奈道。

    “没哭。”秦熙抹了把脸,道:“萧原逐,你真的叫萧原逐吗?”

    “问的什么废话?这名字我叫了二十多年了,怎么,你有什么意见?”萧原逐看向秦熙。

    秦熙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火光,摇了摇头,又开口道:“萧原逐,你给我讲讲你之前的事儿吧。”

    萧原逐皱眉道:“之前什么事儿?我被关驿训的事儿?讲出来让你高兴高兴?”

    萧原逐这是有意活跃气氛,但秦熙仍然是蔫蔫儿的。

    萧原逐吐了一口气,半天才开口:“我开始跟着关驿习武时,才十岁出头。楚将军忙时就把我交给关驿。那会儿关驿还不是将军,空闲时候也多。

    他带兵是真狠啊,我才十岁,他就要求我完成跟所有士兵相同的任务。刚开始我做不到,他就晚上陪我加练,直到完成才能睡觉。”

    萧原逐喝了口闷倒驴,继续道:“后来我渐渐能做到了,楚将军就教我练剑。我那个时候吃的少,整个人还没有那把玄铁剑重。

    楚将军就要求我每天端着剑扎马步,还要一边儿背诵‘之乎者也’,文邹邹的。我当时烦的不行。”萧原逐笑着,嘴上说着烦,眼中却带着怀念。

    “后来,楚将军走了,”秦熙听着萧原逐的声音有一些哽咽,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然后我就求着关驿带我上战场。他死活不答应。”

    “不行!你才十五岁,胡闹什么?战场哪是能儿戏的地方!背你的《离骚》去。”

    “关将军,我练的东西跟所有将士都一样,我甚至比他们练的更多,凭什么他们能去我不能?”萧原逐脸瘦的几乎脱相,声音却铿锵有力。

    “萧原逐!你给我回去!你真以为你会那么两下花拳绣腿就能高枕无忧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碰到厉害的一拳就能要你的命!”关驿提着萧原逐的衣领把她锁到了屋子里。

    萧原逐从那以后没再提过要上战场,只是练剑更加刻苦,背书更加专心。关驿以为自己终于能松一口气了,没想到一个月后,萧原逐夜里提了重剑跑了。

    关驿把村子和军营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萧原逐,气得一拳把旗杆儿都锤折了。

    这样心神不宁的过了五日,在又一次与哈图部的交锋中,关驿发现哈图部的突击小队都显得软绵绵的,关驿轻而易举攻下了哈图部的南部哨所。

    在关驿打算清扫战场时,他看见了满身血污的萧原逐,和不远处策马而来的几个哈图部将士。

    关驿正打算提刀,就听萧原逐低声道:“不用你,我来。”说罢拖着重剑就冲了出去。

    关驿看着萧原逐摇摇晃晃举着重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每当他看到萧原逐落了下风,自己准备出手时,萧原逐总能悬之又悬地躲过一击,顺便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推出重剑,精准地刺向对方的要害。

    关驿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直到最后一个哈图部将士倒下,萧原逐也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他赶忙上前去扶萧原逐。

    没想到那小姑娘仰起满是血污的脸朝他笑了下,喘着粗气道:“关将军,我练的也不全是花拳绣腿吧?”

    萧原逐心眼儿多的很,不陈述事实,偏询问观点,非从关驿口中套出一句肯定不可。

    关驿拿她没辙,只能应着:“是是是,你厉害行了吧?但你要再敢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听到了吗?”

    关驿背起萧原逐,由于战地食物营养少,萧原逐也只是半大的孩子,关驿觉得自己就像背了一麻袋棉花似的,轻飘飘的,就那玄铁剑还有点儿重量。

    关驿猜想萧原逐这五天估计不好过,就主动问道:“这几天去哪了?吃东西没?”

    萧原逐饿了好几天,这会儿精神放松下来,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胡乱的点头又摇头。

    到了营帐吃了点儿东西后,萧原逐邀功似的对关驿说:“关将军,我在哈图部军队的饭菜里放了泻药。也算是帮你了一次,你可以带我上战场了吧?”

    关驿就知道萧原逐没死心,正要开口,却被萧原逐抢了话:“我知道你又要说我这是耍小聪明,上战场跟这个不一样。但我最后杀的那几个,他们可没吃泻药。”

    关驿有些震惊,萧原逐怎么知道谁吃了谁没吃?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之所以知道他们没吃,是因为我看见他们偷偷开小灶了,没吃军队里的饭。我只有杀掉正常战斗力的敌人,才能向你证明自己,所以我需要他们。”

    关驿是真的非常震惊,但又无话可说。

    后来就慢慢愿意带萧原逐上战场了。毕竟带着她的话自己还能看着点,不带的话她指不定会做更危险的事。

    后来萧原逐上了战场,也听到过来自无数人的冷嘲热讽,敌人的谩骂或者是战友的嘲笑,甚至还有哈图部的将士想要纳她为妾。

    萧原逐听到这些一般不会生气,但她会在演练时把嘲笑她的士兵揍到服气,会在战场上亲自手刃敌人。

    再后来,这些嘲笑和谩骂就消失了,没人再敢对她说,她一介女流就只配在家里相夫教子,没有人再敢瞧不起她。

    秦熙听得有些微微愣神,他突然意识到萧原逐像就在荒原刨食的野兽,虽然三饥两饱,却早早就学会了猎杀。而自己就像是豢养的画眉鸟,衣食无忧,但却失去了觅食的本能。

    秦熙突然感觉,自己面对的,好像不只是一个险象环生的逆旅,也同样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眼前的困顿霎时消散,他迫切地想要成长。

    他甚至现在就想提剑上马、趁夜独行,想要迎着西北的风沙挽弓破风。试问哪个男儿不曾有过建功立业的报负?谁不曾想过自己能万众瞩目?

    秦熙头脑有些发热,感觉自己热血沸腾,猛地提剑起身,却“砰”的一声倒在草地上。

    “哎!你没事儿吧?”

    萧原逐赶忙去扶倒在地上的秦熙:“不能喝还逞能,醉了吧?”

    秦熙倒在地上,也没觉得疼。

    他晕晕乎乎地看着深蓝的天幕,哦,原来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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