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礼尚往来
跟纪奚行共事了一个上午之后，魏久孚觉得纪奚行跟恪王这种人纠缠在一起真是可惜，他原本就是个有本事的，不该被恪王困在府中当男宠。
他第一次觉得美貌或许是会害人的，如果不是这张脸，至少他不会被恪王这样的人注意到。
恪王嘴里喊着纪奚行王妃，又净显与其恩爱，可其中事实如何，无人知晓。
谁知道纪奚行有没有被他威胁。
纪奚行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只是认真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柳则誉带了午膳送到大理寺，阵仗之大令人震惊。
大理寺这样的地方旁人想进是难的，但是柳则誉是陛下亲自安排来的，谁也不可能对他的到来有意见。
魏久孚见了柳则誉便立刻行礼，纪奚行却是坐在原位没动，柳则誉主动叫他：“小远，我们一起用午膳吧，我都特地过来了。”
纪奚行摇了摇头：“这些案子，我还有要和魏大人讨论的地方，殿下自己用吧。”
“那就我们仨一起，恪王府上做的东西，魏大人不至于看不上吧。”
柳则誉看向魏久孚的眼神已经带了些威胁的意思在，魏久孚连忙道：“微臣不敢。”
柳则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着纪奚行说：“他答应了。”
魏久孚恨自己不能直接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只是现在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恪王亲自开了口，他不好也不敢驳这个面子。
和恪王以及纪奚行坐在一起，魏久孚觉得自己就差把尴尬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柳则誉餐盒带的多，魏久孚看恪王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带的都是纪奚行喜欢的菜，只是纪奚行并没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显然他是早就习惯了这些。
这倒是和魏久孚想的不一样，按照他的想法，纪奚行给恪王当男宠，那不是得处处顺着恪王来，免得早早被恪王厌弃。
现在这样，看着倒像是恪王怕被纪奚行厌弃处处哄着他。
纪奚行才高，心气傲也是正常的事，只是不知道恪王这对随便哪个美人都能有的爱什么时候会消失。
魏久孚心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就导致了纪奚行和他说话他时常答不上来。
柳则誉笑道：“父皇是说大理寺卿会好好帮我，怎么依我看小远问的话你都答不上来，大人真的能帮我？”
见柳则誉明显是带了嘲讽的笑，魏久孚顿时面如土色，他是真的怕柳则誉。
纪奚行开口道：“殿下开玩笑的，大人莫怪。”
“微臣不敢。”
魏久孚哪里敢怪柳则誉，得罪他，自己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则誉对魏久孚是这个态度，可看着纪奚行的时候，他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
恪王原本就是清贵之人，笑起来让人觉得他多了些人气。
纪奚行长得好看，只要稍稍笑笑，就给人一种他能让风雪屏退的温暖感。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魏久孚是参与不进去的。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陛下这安排的都是什么活啊，魏久孚觉得自己身心都煎熬，更为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恪王什么时候会走。
柳则誉是真的把得寸进尺怎么写琢磨明白的人，自打皇帝让他来大理寺之后，他就没参加过早朝，用柳则誉自己的话说，大理寺的案子多，只有早日查明真相才能给百姓交代，让百姓放心。
可事实上，案子都是纪奚行在帮着查，他在其中扮演的不过是给纪奚行送膳食闲聊的角色。
柳则誉不能说是认真负责，只能说是毫无用处，这大理寺忙不忙的，和他根本就没任何关系。
旁人知道归知道，耐不住恪王脸皮厚，他就偏要这么说，陛下提了两次之后柳则誉也没改，他也就不再管他了。
毕竟有道是朽木难雕，恪王这块木头，旁人连捡都不大乐意。
这事妙就妙在，从皇帝派柳则誉去大理寺协助办案之后，大理寺的办案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
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恪王真的是改性子了，但是知道的人都知道，恪王依旧是那个恪王，真正在做事的人是柳则誉口中的恪王妃纪奚行。
这些就是纪奚行和柳则誉需要别人看到的，其中内情他们都知道，但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说。
能送到大理寺审的案子大多牵扯诸多，大部分人都会因为犯案之人的背后势力产生畏惧便不再查下去了。
有些人魏久孚原本是不敢动的，但是纪奚行背后的靠山是柳则誉，柳则誉背后的人是当朝天子，天子发了话，后面的人无论是谁，那都得查。
魏久孚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坐了多年，第一次有种自己真的能为国做事的荣誉感。
纪奚行只是负责问问题，其中被藏起来的证据都是柳则誉在帮着搜罗调查。他功课做的多，柳则誉暗中做的事情也并不少。
查案，往小了说是为了好名声，往大了说可是做为百姓谋福祉的好事，纪奚行和柳则誉都义不容辞。
这案子一查就查出了不少贪官污吏，朝廷重臣魏久孚不敢自己定夺，而是找了个时间单独面圣。
皇帝拖着一身病体，气势倒是不减半分，大的案子牵扯众多，魏久孚不敢有所隐瞒，便一五一十的都同皇帝汇报了。
“有证据便去拿人，管他什么身份，朕还是皇帝，做得了这个主。”
有了皇帝这话，魏久孚顿时就放心了不少。
“这些都是你查的？”皇帝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接着继续问，“恪王帮你做了什么？”
魏久孚不敢邀功，但也没说是柳则誉的功劳，他实话实说：“纪崇远帮了我不少。”
“恪王可是说了些纪崇远就是他之类的话。”
魏久孚顿时震惊道：“陛下明察秋毫，微臣佩服。”
“朕的儿子，朕自己心里有数。”皇帝说，“你依本朝律法做事就行。”
魏久孚领旨告退，朝中明面上的能够看的出来奸佞被彻底肃清，魏久孚也得到了不少赏赐。
这事情结束之后，柳则誉才上了朝：“父皇，大理寺那儿臣不需要再去了吧？”
皇帝没答他这话，而是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前一秒柳则誉还吊儿郎当，后一秒他便认真道：“父皇知道儿臣眼下心中所求只有纪崇远一人。”
又是这样的话，他一说出口，众人面色立刻就微妙了起来，这话只要他开口，天子的脸色必然是不好看的。
柳则誉不怕天子盛怒，他们还要命呢。
只是这次皇帝倒没答他，只是照例给了赏赐：“你不想去就不必去了。”
“多谢父皇。”
柳则誉这声谢说的毫无诚意，但赏赐他还是要的，毕竟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纪奚行该得的，他就算是自己不要也不会帮纪奚行回绝。
回去的时候，柳则誉依旧是把朝廷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予了纪奚行听。
“金子你多补了一份吧。”
柳则誉并没否认：“嗯，金子总归也不会嫌多，再说，我本来也想给小远。”
纪奚行说：“这样的话，殿下陪我去趟银庄吧。”
柳则誉自然不会拒绝他，从纪奚行搬进恪王府之后，他们在长安城内玩的时间就没以前多了，这段时间纪奚行又一直在大理寺帮忙，二人倒是很久没去逛逛了。
纪奚行说是存金银倒也是真，但存之前他带着柳则誉去了趟金铺，他去取了把纯金打的长命锁。
样式复杂，手工考究，哪怕只是看成色都能知道这锁确实是上品。
“不知道宫中有没有送长命锁这样的传统。”纪奚行把长命锁递给了柳则誉，“上次出来见到有父母给孩子打，就想着给你送一个。”
柳则誉接过长命锁拿在手上把玩着：“属实好看，谢谢小远。”
纪奚行掩了情绪：“礼尚往来罢了，殿下太客气了。”
柳则誉明明不是习惯于说谢字的人，却从来都没忘记要和自己道谢。
这样的小细节，纪奚行能够注意得到。
柳则誉道：“小远帮我戴上好不好？”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纪奚行帮他把长命锁挂在脖子上，然后道：“好看，配你。”
“好看的话，那应该……”柳则誉说，“配小远才是。”
他说到这，纪奚行就知道他还能有许多夸奖自己美貌的话说得出口，于是连忙提议先去钱庄。
纪奚行去清澜钱庄存钱，他并没避开柳则誉，柳则誉不聋，自然也就听到了那一声声“少东家。”
“原来清澜钱庄是令尊大人大人的产业。”柳则誉说，“看样子给小远送黄金是我不自量力了。”
纪奚行没答他这样的话，柳则誉装富贵闲人装久了，开起来玩笑也是富贵闲人的做派，就像是他这么说，恪王府的财力就能让人忽略不计了一样。
他们在朱雀大街随意逛着，看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柳则誉的眼光极好，挑选的物件也很精致漂亮。
他看上了什么都第一时间买下，然后拿给纪奚行，饶是纪奚行推辞，他也还是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