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谁是凶手（12）
“人在江湖飘呀~哪能不挨刀呀~”
手机铃声响起, 林朗接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一本本习题册，口中说：“嗯, 您好，我是三中的阿清，您什么事？哦……补习是吗？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接外面的补习了, 您找别的老师吧。”
说完, 林朗挂了电话。
他整理了一下习题册，正巧课代表来抱作业，林朗把习题册都交给了课代表，随后站起身离开办公室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半路走廊上林朗远远瞧见一群学生聚在一处，其中最显眼的留着寸头的男生姓越, 前些天给他的办公桌里放毛毛虫, 结果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反而让不懂事的学生自己吃了闷亏。
学生们没有注意到林朗，在走廊尽头议论着下一回捉弄老师的招数。
“往他杯子里加墨水怎么样？”
“会被发现的吧？”
“保温杯，喝之前看不出来的。”
学生之中只有小越一直闷不做声, 有人起哄说：“越哥去呗，上次搞他越哥不是特别积极么？”
一堆人附和着：“是啊是啊，越哥上！”
小越黑着脸哼了一声, 嘀咕一句“无聊，要搞你们自己搞”，紧接着撞开众人的肩膀走了出来, 正好碰上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林朗。
林朗朝他微笑。
小越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 没跟林朗打招呼，跟躲瘟神一样地从林朗身边走过去了。
林朗径直朝着那群学生走去，目不斜视。
也许是刚刚说过老师坏话的缘故, 学生们不太愿意直视林朗，互相推搡着做鸟兽状散开。林朗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学校中央教学楼挂着的巨大钟表。
嗯……看样子快要放学了。
……
傍晚时分，小越收拾好书包，戴上棒球帽，单肩挎着包往校外走。他绕过校外几家小店，穿过一片灌木丛抵达街角，那里有一位穿着老式风衣的青年在等他。
青年手中拿着一个红包，还有满满一兜子零食，见着小越走过来便和颜悦色地将零食递了过去。“小男子汉，辛苦啦。”
小越却并没有接，而是将棒球帽往下拉了拉，说：“希哥，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不干了。”
青年明显动作停顿了一下，维持着笑容问道：“为什么呢？”
小越表情别扭了片刻，说：“不为什么，不想继续欺负他了。”
青年不慌不忙地从红包中抽出一沓钞票，小越的视线立刻凝固住，神色变得犹豫。
“我不会为难小朋友，你只要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不愿意继续，这些东西就都还是你的，以后参不参加都没关系。”
小越抿着唇，目光游移不定，最终还是开口说：“因为老师最近变得很奇怪……他不再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了，还和大家有说有笑的，最可怕的是……我们不仅没办法再捉弄他，反而被他耍得团团转。我现在每次看见他对我笑都觉得心里发毛，还是别这么干了吧。”
谁知道听完这段话，青年的脸上溢出开心的、难以抑制的笑容。
紧接着，青年抬眼，看到了从灌木丛后面缓步走出的林朗。
小越顺着青年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脸色一白，他赶紧把棒球帽拉得更低，小声说了句“我可得走了”，说完便匆匆从青年身边闪过离开。
林朗站定，视线定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鹿鸣希。”林朗说。
“哥哥，你喊错名字了，”青年看上去纯真无比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受伤的意味，“我不是鹿鸣希，我是小希。”
林朗并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直截了当切入正题。“我来自三年后，如你所愿，那时候的阿清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样，你的计划进行地一直很顺利，直到后来阿清被判定为连环杀人犯，整个事件才算终结。你的主人格说，这一场计划从三年前的你那里就开始筹划了，所以我才决定来见见你。”
林朗略微一顿，紧接着重重咬字，“你这样冤枉一个人，真的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这句话出口，两人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
紧接着，林朗对面的小希蓦地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他笑得前仰后合，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三年前？我看未必吧。”小希缓了口气止住笑容，半眯着眼睛凑近林朗，“你来自比这更遥远的地方，我说的对不对呢？尊敬的……设计师？”
林朗面容僵住，他看向小希，相对于震惊，他眼神中更多的是疑惑。
小希退回去两步，轻轻按了按唇角，“果然是你，也是，来自三年后……除了你还有谁能随意调整这里的时间呢？毕竟对于你来说，这里的环境也好，我们这些人也罢，都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对么？”
林朗终于从这其中猜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你针对的不是阿清，而是我？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要说这件事还要怪设计师你，为什么要做出鹿鸣希这个聪明又自负的主角，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你设计的早期作品，所以里面存在着很多漏洞和bug，这些对于你们而言，不过是需要修改的‘错误’，但对我们来说就不一样了。”小希略略停顿，“它就像世界的‘基本规则’被破坏一样，会让察觉到这一点的人怀疑自身。”
“时间有时会莫名其妙地跳跃，最开始鹿鸣希以为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所以他会在各个细节上记录时间点，后来发现果然是错乱的。有时候某一个地点会突然无法进入，刚认识的花店的老板第二天就改了口音，所有的这一切，敏感的鹿鸣希都无法忽略。”
“最终摧毁掉鹿鸣希意志的，还是鹿鸣希自己。因为游戏存在bug，所以有一次不经意，鹿鸣希看到了其他的支线。”小希的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想想，这就跟一个正常人能看到无数个自己的平行世界一样，会疯掉的。而且他还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开着‘金手指’顺利地推理出那些案件结果。你猜，那么骄傲的鹿鸣希会怎么样？”
林朗沉默地看着小希。
“他崩溃了。”小希的面色转冷，“一个一直以自己的能力和聪明头脑为傲的侦探，有一天发现自己的所谓‘聪明才智’都是被设计出来的，自己在世界中的行为举止也不过是玩家的控制和娱乐方式。他痛苦无比，却又因为无法摆脱游戏设定而一遍遍地否定这种‘违和’的想法。”
“所以……才会有我。”小希伸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最初，我是鹿鸣希为了保护自己而生的，他将自己所有的不忿、悲伤和压抑都剥离了，生成了一个新的人格，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林朗：后来呢？
小希：后来我就黑化了，天天接收负面情绪，谁受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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