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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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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渊扔了那册子后,起身便往外走了去。唐司马连忙跟了上去,轻声叹道:“这年轻人,实在是有些愚蠢了些。这等差事,他本就不应该接下的。”

    陆长渊一出了兵部,气也消散了许多,此时听得唐司马这话,低眼看了一眼这个跟了自己十来年的下属:“怎么?他怎么就不该接下了?”

    唐司马道:“因为这一顿骂,实在是在所难免的。”唐司马叹了一口气,继续分析道,“这桩事,明摆着就是皇上故意为难我们。王爷若低眉顺眼地应了,那让这些随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心头怎么想?怎么看?”

    “这一口气,王爷必须得替他们出的。”

    转而想想,唐司马又叹道:“不过要怪,还是怪崔中石那根老油条,这事他本就不该推给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来做的。”

    “是不该。所以本王才一定要去发这一通脾气。”陆长渊合上眼,捏了捏自己有些疲惫的眉心,只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倒也很清楚,他今日在兵部发了这样大一番火气,崔中石也不敢再找这些年轻人来挡刀了。更何况……

    陆长渊眼前又浮现起今日那站在一旁的曹灵芝的身影。

    随之浮现的,还有那日宫中的种种,乃至寺庙的种种……

    陆长渊有些疲惫的合上了眼。罢了,那既是玉儿看中的人,今后大抵跟他也还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

    还是不要将场面闹得太难堪为好。

    长叹一口气,陆长渊道:“你去将那个……那个曹灵芝给本王叫过来。”想想又皱眉道,“不,明日再叫过来吧。”

    今日,他实在是有些头疼了。不想再去见谁。

    摇头又是一叹,陆长渊负手迈步往前走了。

    唐司马却仍站在原地,有些困惑的皱拢了眉头。曹灵芝……那兵部有一个叫曹灵芝的人吗?

    -

    风雪狂啸不休。

    -

    左成堂顶着风雪从兵部回到长尾巷时,已经是亥时了。实则原本按照规定,他本该酉时便可以离开的,然而酉时还未到,便收到消息,说是尚书大人有事找他,命他多等上片刻。

    说的是片刻,然而这一等,便足足从酉时,等到了亥时。

    眼见得天色渐晚,月上柳梢头了,那忙碌了一下午的尚书大人,这才姗姗来迟,见得一直候在那里的左成堂,先是愣了一下,仿佛没意识到他等在那里做什么一样的,缓了一瞬,这才将他叫过去,谈了一盏茶功夫的“正事”。

    当然说是正事,约莫也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那高高在上是尚书大人找他谈了那样久,无非便是想问他:怎么南阳王发了这样大的一个火啊。长宁郡主晓得这事儿吗?

    ……

    垂下眼睑,左成堂自嘲地笑了笑。这时他才明白,这差事是如何交到他手里来的。

    行至门前。左成堂方要开门回家,却见得地上正躺着一封信,上头还歪七扭八的写着五个大字——左旺富亲启。

    心头微沉。左成堂弯腰下去,将那封信小心捡了起来。然而拆开那信一看,眉心的结却拧得愈发厉害,脑海里也是嗡的一声,只剩下那如狗爬一样的十七个大字——

    家乡水灾,母亲病重,望寄医药钱。

    一夜未眠。

    天大明时候,左成堂连忙起身,换上官服便急急往兵部赶去。路上脑子里仍然紧急的盘算着,按大周朝律例来说,从一品官员月十两俸禄,十二禄米。他于上月月底入职,至今满打满算的,大概已有二十八天了。

    二十八天……

    不知能否预支一下月俸,好叫他提早寄回家去。

    心下微沉,左成堂待要去找崔中石谈论一番这月俸一事,然而手还未将这门推开,便听得里头吃茶打趣的闲话声来。

    “你这是方领了月俸回来?哟,怎么这么少?”

    左成堂一愣,停下步子来,却听里头又叹息道:“什么叫怎么这么少。这分明呐,是一贯这么少的。”

    “可不,要我说,咱们这兵部可真是个清水衙门,什么油水也捞不着。真要腰包里鼓一些的,只怕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尚书大人,还有那位要成了郡马爷的长吏咯!”

    “还郡马爷呢。昨儿那事你没听说?这开罪了小郡主那二叔,那还有过门的机会?”

    ……

    风雪一下一下的刮着左成堂的面皮。

    左成堂站在风雪中,袖袍中的手只一点点收紧了来。

    也便在这时,他听得一阵谈笑声传来。方转回头,便听得崔中石开口问道:“左长吏,你怎的在这儿?”

    左成堂看着崔中石与他身旁的魏谦,忙躬身行了一礼,便道:“尚书,卑职来找您,是想……”左成堂抿唇,整理了一番措辞才继续道,“是想,问一问这月俸禄的事。”

    “卑职方才听说兵部的月俸已经发放,然而卑职还未收到,不知是何情况?”

    “唔,你的月俸还没发放吗?”崔中石一愣,忙命人从里头拿了账本来,上下一看后,啧了一声便道:“你于上月末来兵部报道,至今也不过二十八天,不足一月,是以这月并未将你上报上去。”

    “下月吧。下月给你上报上去,一同发放。”崔中石说完,便收了账本,随着魏谦要一同进去。

    左成堂心头却是一紧,忙不迭追了上去:“尚书大人,卑职也知时日不够,然而这不过只差两日便足一月,扣除那两日的工钱不成吗?两日不成,那么多扣除两日呢?”崔中石仿佛并未听见那般,只一个劲儿往前走。左成堂便也走在他身侧,一步步求着。

    “尚书大人,卑职自知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可是……可是卑职家里实在遇上了一些困难,急需要用银钱,大人即便不发放这一月的,那么预支呢?能否预支卑职下月的月俸?至于这一月的——这一月的卑职大可不要了,卑职……”

    “左长吏。”

    风雪中,崔中石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左成堂,“你方才也说了,这一行呢,有一行的规矩。我不知你们那小县城关于这月俸问题是怎么处理的,但……这是天子脚下,是官家的地盘儿。”

    “我既已经上报了你们这一回的月俸,左长吏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还是努力想想,该如何去解决家中的困难吧。”

    说完,崔中石也不再说,踏上台阶便要往屋内走去。

    左成堂站在这台阶下,只觉风雪一波一波的灌进耳朵,然而眼前却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出昨日的种种——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代尚书同本王接洽?】

    【文人墨客,惯会纸上谈兵,实则外强中干,软弱至极!】

    【家乡水灾,母亲病重,望寄医药钱。】

    ……

    “崔尚书!”左成堂袖袍下的手攥紧,合上眼咬紧了后槽牙终究是怒道,“崔尚书今日如此为难我,可是因为我昨日开罪了南阳王?!”

    左成堂声音洪亮,一时间竟震得周遭一片死寂,屋内的一众官僚更是纷纷出来,想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崔中石更是转回了头来,拧眉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而左成堂此时更是怒目瞪向崔中石,咬牙便继续怒声质问道:“崔尚书如此为难我,可是那南阳王下的命令,要好好惩戒我这等不识好歹之人?!”

    “——你以为你是谁,竟值得本王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凭空在这雪地中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阳王正穿着一身深灰大氅缓步从这雪地走来。一张脸上虽难辨喜怒,然而光是那周身的气势,便足以叫得人心头胆寒。

    众人不由纷纷行礼道:“南阳王。”

    南阳王步步走来,目光扫过一众跪下的官员,最终落在了这直挺挺站在那儿的左成堂身上。南阳王看着他,只眯起眼哂笑了一声,问道:“本王问你话呢。”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本王用这种手段去对付?”

    南阳王眯起眼,视线冰冷的压在了左成堂身上。而左成堂只紧紧捏紧了拳头,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腿弯却突的一痛。

    左成堂扑通一声跪倒在这雪地里。身后是崔中石怒斥的声音:“混账!见了南阳王为何不跪!你有几个脑袋可以冲撞皇亲国戚?”

    崔中石说完,便又笑着同南阳王行了一礼:“这大雪的天儿,王爷怎么来了?”

    陆长渊扫向这油滑的老狐狸,嗤笑了一声便反问道:“本王为何前来,崔尚书心里难道不清楚?”

    “王爷可是为了昨日的事?”崔中石揣着明白装糊涂,“那王爷先进来。咱们坐着谈吧。”

    ……

    谈笑声渐行渐远。

    随之咯吱一声门扉关上,天地间便又是一片死寂。

    左成堂仍跪在这冰冷的雪地中。膝盖被冰雪濡湿,然而他眼底却是一片火热。他猩红着一双眼,咬牙吐出一声冷笑。

    何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此之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外头冰天雪地。

    屋内却烧着暖炉,暖得人身上一阵舒畅。

    魏谦将窗沿推开一条缝隙,看着雪地里跪着的左成堂。隔壁屋是正谈的热火朝天的南阳王与崔中石,而这外头是冰天雪地中跪得狼狈的左成堂。

    怎么说……

    这幅情景,总归是有些滑稽的。

    如是想着,魏谦勾起唇角,淡淡哂笑了一声。身旁的小厮跟着低声问道:“大人,要收网了吗?”

    “不急。”魏谦缓缓摇头,他盘着手里那两个核桃,心头也跟着细细盘算着,然后叹声道:“不急,再等一会。”

    -

    风雪呼啸,卷起几片残叶。

    周好运拥着一身夹袄,疾步走进了这典当铺子里去。摸出怀里熨得滚烫的玉簪子,周好运同掌柜的问道:“您看这支玉簪子值多少钱?”

    那掌柜的兴许也是上了年纪,此时拿着这玉簪子走到那有光的窗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半晌,嘴上还喃喃自语道:“这玉的成色……唔,老夫做这一行大半辈子了,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和田玉。”

    周好运听得眼睛一亮:“那这能拿个好价钱了?”

    却见掌柜的一脸叹息的摇了摇头:“玉是好玉,然而这,这上头雕的可是荷花?还是什么花?……唉!老夫做这一行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么烂的一个雕工!好好的一块玉,竟被这样糟蹋了!唉!”又问,“你怎的想雕这么一个破玩意儿上去啊!便是试手,也不该拿这么好的一块玉啊!”

    周好运听得一愣。亲自雕的吗?这是……王爷新手雕的吗?

    可他,这是亲自雕给谁的?

    周好运眼前又回想起那日在红螺寺匆匆见过郡主的那一面。再联系起王爷要扔了这玉簪子……所以,王爷这是专程雕给郡主的?

    一个男子,亲自雕给另一个姑娘玉簪子。这……王爷究竟对小郡主存的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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