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问心无愧
“妈！”
熟悉的声音落下，连母心脏抽痛，潸然泪下。
“欣欣，我的女儿！”
连欣跪在连母身前，“妈，我这一辈子问心无愧，没有亏欠过任何人。但是对你，我真的很遗憾。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那么大，女儿却没有机会再回报你的恩情了……”
“问心无愧？你就为了个问心无愧，却要我这个做母亲的撕心裂肺！”
连母也不想责怪自己的女儿，可是瞧着她的容颜不变，面露凄切，就想起她惨死在大好年华，死在海难之下。那些画面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叫她也生了怨恨。
金玉兰在外面看着，只觉得无限唏嘘。
连欣早就走了，她在海底的尸骨里留了一缕残魂意识，就是因为心中放不下她的母亲。
“对不起。可是妈，我爱德才。就算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但你放心，我会用其他方式陪在你身边守护你。女儿自知不能为母亲再做什么，只能希望母亲剩下的日子，还可以过得平安顺遂。”
“已经没用了啊。”
连母想起刚刚得知海难噩耗的时候，那段时间才是她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最黑暗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她剩下的日子早已没了任何希望。
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生命的意义，就从女儿死去的那天熄灭。
她活着都和死了没有分别。
“一切，都没用了。”
连欣试图去抓着母亲的手，却发现什么也抓不到。
“不，还有用的。妈，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的。”
连欣安慰连母之后，很快又找到了角落里的金玉兰。她看着金玉兰，目光真诚而又凝重，“谢谢你，谢谢你带我回到我的妈妈身边。她现在还不一定能走出来，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连欣模样清秀，样子里有一股子书卷气。这样的女生，怎么看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想起她在船上的遭遇，金玉兰也不禁问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你不恨他们么？”
“我……我不恨。”连欣苦笑，“因为，是我让他们杀了我的。”
金玉兰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傻对不对？其实当时在海上的时候，我的伤口已经感染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活不了了。但是我想死得其所，想让他们能够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试探过德才，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我就只能让同学们先把我杀了，这样的话，他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一开始，他们也不愿意，日日夜夜的争吵。直到后来，我的伤口开始溃烂得厉害，整条腿都要切割掉。我看到他们对血与肉的渴望，我也知道自己的虚弱。所以，我坚定得做出了我的选择。”
“你……”
金玉兰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沉重，却又带着几分荒诞。
好半晌，她才将自己想说的话统统咽了回去。只能轻描淡写地揭过，“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小道士，谢谢你。”
“不客气。”
善良的人做着善良的梦，这也不算坏事。
如果她知道她所谓的善良，不仅害了她的同学，也让她心爱的男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怕也不会好过吧？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出了连家，金玉兰的功德袋又开始自动计算功德。
把连欣送回去，她足足赚了一千功德。
眼下已是傍晚，她的肚子到底有些饿了，干脆就在功德袋里换了一些钱，准备去好好得吃顿饭。
鉴于上次炫了二十多碗饭怕吓到别人，因此这次她选了一家火锅店。
大厅里，在服务员惊愕地看着她点了四五十盘菜，随即又看着她像倒垃圾似的将菜全部扔了进去，随即又三两口的把火锅里的菜全部吃完的时候，竟然在隔壁桌有人认出了她来。
“咦？这不是姐姐么？！”
隔壁桌的封澜一见到金玉兰，高兴得迎了上来，“姐姐，你到这里来吃火锅，怎么都不叫我？”
封澜算是个小明星，名气不是很大，因此普普通通得坐在包厢里没人认得出来。但金玉兰不一样，她和黎姗长得一模一样，周围早已有人起疑。
封澜这个大喇叭一喊，旁边有人自然而然地注意到这里。
“这不是黎珊么？”
“对啊，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我还在想她怎么会在这？”
“靠，她这个讨人厌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
“不管了，既然碰到的话还是要个签名。有了这个签名还能回去骗我女儿以后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变成黎珊这样的讨人厌，而且签名又难看。”
“有道理，那我也要一张，然后挂去卖钱。”
“黎珊的签名很值钱诶！不少人会在沉鱼上卖钱然后拿去给讨厌她的人扎小人。”
“啊哈？那岂不是还能再要个生辰八字？”
“要不再给她拍个明信片立个碑？给她养点坟头草？”
一群人议论完毕之后，开始靠近金玉兰。而金玉兰还不明状况地在和封澜寒暄。
“澜澜，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啊。”
“那不得赶紧的，把我手机号码记一下？第二期的节目我还等着姐姐你罩我呢呜呜！”
金玉兰一整个尬住，“……我没有手机。”
她就是个贫穷的女道士，别说根本买不起手机了。再说，她也不用手机。
她刚刚下山，也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需要联系的事情，要手机做什么？
“诶？是因为手机放在经纪人那嘛？”
“不知道……”
两人话说到一半，封澜神色微变。因为她们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她们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这场面，活脱脱的像是校园霸凌现场。
“黎珊，快把你的签名给我们交出来听到没有？今天你要是不交出你的签名，我们就去网上黑你造谣你跟后辈搞女同！”
“就是就是，识相的话还可以拿出你的生辰八字。”
金玉兰：“……”
封澜：“……”
好半天，金玉兰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那我要是本来就是女同，你们是不是就不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