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猜测
被妖王轩辕夙抓住的时候，温雨绵整个人是懵的。
彼时她还在和殷无念一同谨慎地出招，试图在不伤到端木林的前提下控制住对方。
哪成想这轩辕夙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掳了她就跑。身为苍鹰一族的族长，整个妖界之王，速度惊人，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和殷无念对视的最后一眼，看到他错愕又转为愤怒的眼神。
殷无念想追过来，速度却不及妖王，马上要抓到她的衣袖时，妖王破开他打造的结界。
转瞬间两人已至结界另一侧。
殷无念瞳仁骤缩，想也不想地将自己的全身法力运至剑尖。
一剑刺向结界。
殷无念自身法力威压和剑尖灵气四溢，周围的建筑和地砖承受不住，渐次开裂。
他的眉心愈皱愈紧，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剑尖和结界相触的地方传来蜂鸣声。
肉眼不可见的灵力将殷无念被重重弹开。
他单膝跪地，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血点落满前襟，还有些飞溅出去，落在妖王抓走温雨绵后破开结界的那一侧界壁上，透明的结界也被他的鲜血染红。
殷无念面色肃冷，眼睛里似乎酝酿着风暴。
他用拇指拭去嘴角的血痕，收起同尘剑，闭了闭眼，又吐出一口残血。
轻触了下结界界壁，而后盘膝直接坐在地上，打坐调息。
界壁的另外一侧，温雨绵也将将反应过来。
“放开我！”
温雨绵拼命挣动，想要摆脱妖王的束缚。
挣扎的结果，就是被对方一掌劈在脑后，妖力威压自手掌处一波波传来。
即使温雨绵修为境界提升了很多，也是没办法和轩辕夙相比的。
作为妖王，哪怕不久前刚耗费了不少妖力，对付温雨绵还是很轻松。
再睁眼醒来，温雨绵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后背是一颗五个人都抱不拢的巨树。
她头昏目眩，脖颈酸痛。
“醒了？”
寻声望去，一只巨型苍鹰口吐人言。
温雨绵：！！！
她几乎没见过妖修以原身状态说话。之前遇到侯凌他们，对方业已修成人形。
一身动物外形，搭配着她熟悉的人类语言，怎么看怎么好笑。
如果不是知道这只巨型苍鹰就是那个把她抓来的妖王，她可能就要忍不住上前掰开对方的利喙，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了。
但她不能。
对方是境界高出她一大块的原书男主，在这个世界观里几乎无敌的存在。
她只能直勾勾地和那只巨鹰对视，试图从对方暗黄色竖瞳的眼中看出什么。
仔细这么一看，轩辕夙的眼睛似乎隐隐蒙着点灰。原本锐利的目光稍微少了点气势。
这是怎么了？
温雨绵立刻想到了许乔松和端杭口中，轩辕夙的背叛。
她回忆起原书中，轩辕夙对圣树的态度和当下截然相反。原书里对方可是要她拿命去献祭圣树的人，如今为何变化这么大。
“温雨绵。”巨鹰盯着她，继续口吐人言，“你是不是知道，这只是一本书。”
温雨绵的眼睛蓦地张大。
听到轩辕夙的话，比她当初意识到自己穿进了书中更要让她震惊。
轩辕夙从何得知自己身处在一本书中？
轩辕夙没等温雨绵开口，从她的神色反应便知晓了她的回答。
鹰头上下点了点：“果然。”
接着便合上双目，没再开口继续同她说话。
轩辕夙已经知晓并笃信他们身处的是书中世界，再辩驳也无济于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轩辕夙是如何得知的。他知晓了，是否意味着顾晴婉也知晓此事。
轩辕夙此时为何没跟顾晴婉在一起，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他们蜜里调油的蜜月期吗？
难不成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处书中后，突然看破红尘，和顾晴婉分开了？
温雨绵天马行空地猜想了许多，但感觉每个推测都不太靠谱。
想这么多有何用，不如直接问问轩辕夙。
她已看出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杀意，只是不知为何一定要把她掳到结界这一侧来，难不成只是打算跟她确认他们是否在一本书中，以及她是否知晓此事？
想到这，温雨绵试探着问道：“是顾晴婉跟你说的吗？”
除了顾晴婉，她也猜不到还能有谁会跟他说这种事情。
总不能是许乔松吧。
然而轩辕夙只冷冷道：“此事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她无关了？
就为了确认此事，单独把她抓过来，还说与她无关？
温雨绵对这个轩辕夙的思路无语了。
“既然与我无关，那你打开结界吧。我要回去找无念了。”
轩辕夙：“不可能。”
温雨绵：？？？
温雨绵一脸迷茫：“那你把我绑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面对她的问题，轩辕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飞走了。
温雨绵继续：？？？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种书里的男主行为都是没有逻辑的。
见了鬼的没有逻辑。
她恨恨一拍地面，揉着自己的脖颈站起身来。
温雨绵此时才有功夫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
能看出他们现在还是圣城之中，街道和屋舍井然有序。只是空旷寥落，那些屋舍一看就没有人在里面居住。
温雨绵心里打了个突，这里的人去哪了？
不会是轩辕夙制造结界的时候，一并杀了吧。
因为醒来后轩辕夙的态度，温雨绵直觉对方不会伤害她，也就没多想。
此时她恍然想起。
原著中轩辕夙实力强大，能在强者为尊的妖族称王，可不是通过谈判得来的。
他不嗜杀，但面对性命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原著中，顾晴婉和他总是分分合合的一个根本问题。
两人价值观就不一样。
但转念一想，这一世她遇到的顾晴婉总有些怪怪的。
和书中看到的很不一样。
书中的顾晴婉圣母是有些圣母了，能为了天下苍生舍生就义，但总体上还是一个良善之人。
她在新芽谷中了蛊那次，顾晴婉是故意让她送死的。她不会猜错。
书中圣母本圣的顾晴婉为何心思大变？
原书里的顾晴婉是绝对做不出和许乔松一起让她送死的这种事情。
这事只有一个结论。
顾晴婉可能不是原来的顾晴婉了。
她都能穿书。
有人穿成顾晴婉也是有可能的吧？
这么一想，妖王和顾晴婉分开，而且突然知晓自己是在一本书中，这就能圆起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温雨绵心中沉了沉。
她无法猜到当下的顾晴婉的芯子是什么样的人，对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认知。
至少，这个顾晴婉不是那个一朵花都舍不得摘了的真圣母。
那就有点不是很妙了。
温雨绵这边心思百转，其实也不过是几个瞬息。
待她意识到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什么来，便没再继续想。
眼前更为紧要的是了解圣树的情况，以及想办法从这里破开结界回去找殷无念。
她在殷无念面前被抓走，他恐怕是要急疯了。
温雨绵活动了几下手脚，探查过自己体内的灵力。
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真的搞不懂妖王把她抓到结界这一侧是要做什么。
她眼睛盯着落在树上，阖目养神的轩辕夙，尝试性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
没有反应。
很好，要的就是轩辕夙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她使了轻身功法，转身就往更远处跑去。
温雨绵自然不会知道，在她身后，发觉她“逃跑”时，轩辕夙也只是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一声不应该由苍鹰发出的冷哼，自利喙中泄了出来。
温雨绵这边。
她沿着空旷的街道一直往前，朝着结界的方向。
被轩辕夙圈住的这块区域并不大，很快，她便赶到了界壁处。
无尽的虚空。
眼前像是被整片云雾遮蔽住，看不到前方的任何东西。
整块结界内部像是一座孤岛，被硬生生地挪到了另一处空间。
伸出手，能感受到面前的空气像是一堵墙一样，拦在她的前方。
温雨绵抽出自己的佩剑，运气于剑身，直直往空气墙上刺去。
还未触及空气墙，她就感受到莫大的阻力。
再想要刺过去，剑身发出嗡鸣，隐隐有断裂的趋势，吓得温雨绵赶快收手。
这把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殷无念送她的第一份可以称得上是礼物的东西了。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却泛起一阵甜蜜。
想来轩辕夙已经想到她无法突破界壁，才放任她在这里折腾。
温雨绵不由得有些气闷。
她顺着界壁沿着被切成一半的路往左手边走去。
绕了一个圈，抬头发现轩辕夙就在不远处。
温雨绵往那边看了一眼。
巨鹰抓握着树枝，显得极粗壮的枝干都有些纤细了。
这轩辕夙好生奇怪。
妖修能够修成人形之后，一般不是不会轻易暴露真身给人看吗？
为什么一直在她面前以真身的形态出现？
她也就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自然不会冲动地过去问对方原因。
他们所在的这块区域并不太大，很快就让她走遍了。
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一个很明显的疑惑浮现在温雨绵脑海中。
轩辕夙用结界把这块区域和他们妖族圣城的其他区域分隔开，是为了避免其他妖族向圣树祭拜。
圣树呢？
她在这块地方走了这么久，完全没看到圣树的踪影。
总不会……
轩辕夙原身栖息着的那棵树就是圣树吧。
她回到了起点，仰头看如同雕塑一般站在枝头的轩辕夙。
不是看他，是看他脚下的这颗巨树。
可没看出这棵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啊。
即使不知道树的品种，也能看出，这只是一棵平平无奇的，上了些年头的古树罢了。
“喂。”自由自在地走了这么一圈，温雨绵的胆子也大了许多，“那个轩辕夙。我能问个问题吗？”
抓着巨树枝干的苍鹰眼皮都没翻，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仍然站在枝头装雕塑。
温雨绵也不顾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发问：“你们妖族圣树，是不是就你脚下的这棵啊？”
轩辕夙终于有了反应，他冷哼一声：“呵。”
毫不掩饰的嘲讽。
像是她说了什么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