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族人
据端木林所说，圣地位于沚州，离蛊师族群“昆”所在的位置不远。
而丹林城地处禄州，距沚州有着不远的距离。
路途漫长，端木林便像说故事一般，同温雨绵讲了他族人的事情。
起因自然还是在他们开始喝酒——准确来说是端木林自己给自己灌酒的时候，殷无念问的那句话。
温雨绵都竖起耳朵准备听掌故了。
一向豪爽直言的端木林却沉默下来。
她心里好奇，又担心触及端木林什么痛处，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悄悄地戳戳殷无念，想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殷无念这时才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盏喝了一杯，面色沉静：“你等他一会儿忍不住，自己就说了。”
哦？
现在压力给到端木林这边。
“喂喂，我不要面子的吗？”端木林猛灌了一口酒后，冲着殷无念直嚷嚷。
果然，装了一会儿深沉之后，他还是难以压抑自己的本性，借着酒劲跟温雨绵讲他过去的故事。
端木林一族也是聚居在一起。
树数众多。
只不过树生漫长，植物要生出灵植并不那么容易。
修炼化形的就更少了。
端木林作为其中的佼佼者，年纪不大，约么三四百岁就化形了。具体是几百岁，端木林记不太清。总之，按他的说法，在族群里，他算是极有天分那一棵。
见他化形，族里的长老极高兴，把去圣地的名额给了他，希望能借助圣地的玄妙之力，让他更上一层楼。
简而言之就是去进修一趟。
端木林懵懵懂懂地被带上了飞舟。一路从北边的禄州到了圣地所在的沚州。
在圣地里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转了一圈就往回赶。
带他来的几个族人则是留在了沚州，说是有别的安排，问他能不能自己回去。
端木林想着，他来圣地一趟，也算是大树了，乘着飞舟原路返回，有什么不行的？
当即便同意了。
只是等他回到禄州他们族里修炼驻扎的地界时，族人都不见了。
端木林他们族人之间情感相对淡漠，树与树之间平日里没什么交流。但好歹也是同一族的，全族的人忽然之间消失，自然要寻根究底，找到个原因。
他在族里等了很久很久，不仅没有族人出现，尝试联系留在沚州的那些族人，也没能得到消息。
迷茫中，他只能自己驾驶飞舟又去了一趟圣地。
然而这次他没能找到圣地的入口。
像是眼前总有一层迷雾笼罩着，到了圣地附近，就再也找不到之前通往圣地的路。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负责看守圣地的妖修，得到的只是对方摆摆手，让他走远一点。
“非朝圣期间，不可随意进入圣地。”
询问对方留下的族人信息，那个妖修一脸不耐，告诉他从未听说有其他妖修在附近驻扎。
端木林又在圣地附近徘徊许久，始终未有其他收获。只能游历各州试图找到其他线索。
他在圣地附近待的这些时日，倒是因此知晓了一些关于“昆”的消息。
这群蛊师也是妖修，代代传承的炼蛊驱蛊秘法。也肩负着驻扎看守圣地侍奉妖王的使命。
这一代妖王名为轩辕夙。
正是原著里和女主顾晴婉相爱相杀的男主角。
听到端木林口中吐出这三个字，温雨绵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之前不是想的好好的，要离男女主远点吗。当初怎么就一心只想跟殷无念一起出来，把远离剧情核心这事儿忘了呢。
实不相瞒，她有点想回去了。
殷无念自然察觉了温雨绵这小小的异常，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把温雨绵的手攥在掌心，把自己的灵力传输过去，试图让温雨绵周身暖和一点。
倒也不是身体上的冷。
温雨绵没抗拒，默默地接受了对方的这份好意。
心中暗道，得早点同殷无念说一下要离顾晴婉和这个轩辕夙远点。
飞舟行驶速度不慢，在路上也走了三天。
“啊，终于到了……”
飞舟还没降落，温雨绵急不可耐地从上面轻身跃下。
这三天一开始还好，三个人喝喝酒聊聊天。
但也不能一直聊，于是后来殷无念提议巩固一下修为境界，硬生生盯着她修炼了三天。
万万没想到啊。
两人关系的改变并不能让殷无念修改他“劝学”的人设。
最多只是在她感觉有点疲惫的时候，及时用灵力给她疏通经络，捏捏手、揉揉肩。
温雨绵只能顶着端木林似笑非笑的目光，承受这个甜蜜的负担。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殷无念在身侧，她的修为提升确实快了不少，好像一跃到元婴就冲破了什么关窍一样。
日常修炼得到的提升并不多，提升境界还是在于机缘。
眼下到了新的地界，除了正事之外，倒是可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草灵植。
“诶？”温雨绵有些疑惑地看着前方。
飞舟降落的地方，并不在什么崇山峻岭之间，眼前赫然是一道城门。
“伏妖城。”端木林看着城门，脸上神色莫名。
像是对另外两人介绍一般，他对城门口比了比：“妖族圣地要从这里去。”
城门上并无牌匾，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凹陷，上面有着无数划痕，彰显着之前确实有名称刻于其上。
从对方口中道出的名称让温雨绵有些不解。
妖族的地盘，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
端木林把飞舟收起，走在前面引二人入城。
城门口并无守卫，只是入城的人寥寥无几，和巨大的城门相比，寂寥得甚至有些凄凉了。
按照端木林所说，这座“伏妖城”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妖族的都城了。可入城之后，周边街道上建筑稀少，路上零星走过几个修士，都用斗笠或是布巾挡着脸，步履匆匆，逃也似地疾步路过。
“这……”
温雨绵很难控制自己不露出惊诧的表情。
越往里面走，越感觉这座城池的古怪。
如果一开始端木林还能维持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副见过世面，这都不算什么的样子。越往城内走，他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他停住脚步：“内城不见了。”
温雨绵：“原本有内城？内城是什么样的？”
端木林一脸迷惑：“原本这里应该是内城。”
他伸手指向几人前方的一大片空地。
这片空地类似于一个广场，空旷无垠，往远处看去，极远的地方才能看到建筑重新出现。
延伸到这里的街道，包括街道上的建筑，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刀，从中间拦腰斩断。
能看到有些屋舍的内里，断口处连桌椅都只余一半。
他们周围没有其他妖修，好像从城门进入后，同他们前后脚进来的妖修都没往这个方向走，整条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人。
还有一只灵猫。
苗苗此时从温雨绵肩膀上一跃而下，脊背弓起，两只耳朵向后，毛发松松蓬起，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空地的某一处，喉咙里发出阵阵威胁的咕噜声。
温雨绵后背生寒。
前面那一片虚无里，似乎藏着什么他们看不到摸不到的巨大威胁。
“先离开。”殷无念眉头深锁，表情很是凝重。
端木林第一个转身，却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温雨绵也回过头去。
一群人站成一个横排，正在他们来时的位置，整整齐齐地盯着他们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木然。
温雨绵被这诡异的景象惊到，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殷无念的手。
“三叔……”
端木林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殷无念和温雨绵俱是一愣。
是端木林口中留在圣地的那些族人？
端木林的反应则是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站在中间那人面前，声音似乎都在颤抖：“三叔？三叔！还认得出我吗？我是端木林啊，你们怎么会在这。”
中间那人像是忽然被充上电的机器人，眼睛里出现了一些神采。他的表情依旧严肃低喝道：“不要在圣树入口徘徊，跟我过来。”
“诶！”温雨绵忍不住想叫住端木林。
就算那群人是他的族人，可他们举止也未免太过诡异了，就这么跟着走真的没问题吗？
连一向喜欢往端木林身上凑的苗苗，都还保持着炸毛的状态，没有靠近端木林的那些族人。
端木林则像是没听到温雨绵的喊声一样，跟着他的族人一同往前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同他那“三叔”发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留在圣地，在这里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是否知晓留在部族的族人都失踪了。
端木林三叔冷淡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冷冷淡淡道：“别急，等走远一点再同你说。”
那群人包括端木林，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场的还有温雨绵和殷无念，全程无视他们两人一猫。
“跟上去看看。”殷无念握紧温雨绵的手。
前面那群人的古怪，别说是他和温雨绵，连苗苗都能看出一二，端木林为什么巴巴地凑了上去，总不能是因为多年不见族人，一时间失了智吧。
前面的树妖浩浩荡荡走成一个横排，后面可可怜怜地跟着两人一猫。
这个场面真的是分外奇怪。
街道上空旷无人，只有他们怪模怪样地一群人。
走着走着，温雨绵总感觉像是有人在窥视自己。四处望去，却找不到源头。好像是在虚空中，有着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
跟着端木林的族人，他们来到伏妖城的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众人面前矗立着一栋房屋，看不出品种的藤蔓遍布整栋屋子，从外面看只能看到绿色的叶子，看不到一点墙皮。
屋门洞开，像是一张黑洞洞的嘴巴。
“进来吧。”端木林的三叔用嘶哑的声音招呼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