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求医（二）
凌暮歌意有所指，柳长成笑着开口，“县主多虑，我不会说出去。”
“昨日贵府下人，口口声声认为暮歌心思恶毒不会出手，只管招呼着众人围住马车，逼着暮歌答应。”
原来是一语双关。
柳长成无奈，“县主，昨日拦住您的，是小女的贴身丫鬟。”
“之前他们便有提及，说县主医术高明，又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是微臣不想县主为难，故而拒绝了。”
说是如此，但几人心里都清楚，他是不信任凌暮歌的医术，亦或者，根本看不上她一个女大夫。
“那丫鬟许是担忧小女，心知县主医术高明，才偷跑出来，因为没有身份，担心贵府不会给她通报，所以她才当街做出那种事情。”
“微臣已经施了家法，现将她关了起来。还望县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柳长成已经起身拱手，举手投足间，确有几分世家风范。
凌暮歌恍然大悟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最初不敢自报家门，暮歌还当她是什么贼人，要拐卖我。”
“是我南鸣寺一事后，警惕了些，故而误会了。此事必不会与贵府计较，还请柳大人放心。也请柳大人不要怪罪暮歌目光短浅才是。”
凌暮歌说着，起身回礼。
正当柳长成要起身告辞时，清漪和清泠两人走了出来。
看见两人面目白净，方才的红肿看不出丝毫痕迹。柳长成的目光停顿了。
凌暮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免笑道：“大人，方才暮歌做的是美容养颜的方子，一时气急才会那般赌气，望大人恕罪。”
凌暮歌心下看不懂了。都已经说好要退避三舍，这样岂不是又将人引了上来。
瞧见凌暮歌医术精湛，柳长成犹疑再三，还是开了口。
“长宁县主，下官……实不相瞒，今日前来，除却道歉，也是真心想请县主，能够为小女诊治。”
“之前是下官眼拙，认为县主纵然天赋异禀，实则医术不佳。故而迟迟不肯前来。”
“可是……我是会用刀子的人，大人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便让令嫒身死？”
“好好说话，‘死’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吗？”凌豫北心中有气，此刻也没有掩饰。说好了有什么计划告知他，这次又是突如其来。
凌暮歌敛了神色，低低福身，“暮歌失言，望大人恕罪。”
柳长成摇头，“县主此话，之前有胆大的大夫已经说过，倒也无碍。”只是旁人说话，只是试药。
“微臣知晓，当日南鸣寺上，那般多刺客，县主依旧镇定自若，对一面之缘的齐王侧妃相救。”
“县主是个心怀仁善的大夫。”
“也是敢于用药的大夫。”
“柳大人，你这话……”凌豫北也看出这人此时的真诚。
“不瞒太师和县主，”柳长成苦笑着，“若是再拖下去，小女只有一死。”
“那些大夫因为担心开错药，并不敢动手，所以……”
凌暮歌抬眸看了一眼凌豫北，眸中有些动容，“其实，这也是暮歌顾虑的地方。”
柳长成依旧不肯放弃，“县主不妨先去为小女看诊，兴许能知晓是何病因也未可知。”
“父亲大人意下如何？”凌暮歌突然将话头抛给凌豫北。
凌豫北微微惊讶，“此事……你只是看诊，不出方子，当……无大碍。”话已至此，他怎能拒绝？
“既是父亲的意思，”凌暮歌低头说着，又仰起头来，似做出很大决心一般，“女儿便去瞧瞧吧。”
“县主仁义心肠，微臣感激不尽。”
“只是看诊，大人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才是。”
凌暮歌说着起身，“暮歌此番模样不便出门，还请父亲带柳大人去前院稍坐片刻，暮歌修整一番便随大人前去。”
“是。”柳长成没想到，这县主比看上去好说话许多。
那些下人，也不知打听出的什么东西，不辨真假便拿到跟前来。
回去必然要整肃一番。
收拾好了着装，凌暮歌还是选了清泠出门。
清漪虽然想出门，奈何武功才起步，担心保护不周以至自家小姐有损失，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两人离开。
到了柳府。
柳长成引着凌暮歌入了后院。
“老爷，您这是……”柳夫人看着凌暮歌，心中起了不满和警惕。
“这位便是令夫人，看着竟比我府中二夫人年轻了许多，大人果真所言不虚。”
柳长成心中才想自己何时提过，自家夫人已经面露羞色，嗔了他一眼，看向凌暮歌的神色带了些笑意，“他就是个不害臊的，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哪里还年轻。”
“夫人谦虚。”凌暮歌笑着欠身，“暮歌见过夫人。”
“好了，这位是长宁县主，从前我眼拙，没有识得县主慈悲仁善，这样晚才将人请过来为如玉看病。”柳长成不动声色说着，目光看向凌暮歌，“县主这边请。”
“夫人唤我暮歌便是。”凌暮歌特意穿了一身亲近人的暖蓝色，微笑也让人瞧着亲近。
“居然是长宁县主，我当你这般讨人喜欢，看来那劳什子传言，都是有心人以谣传谣。”柳夫人说着，亲切拉住了凌暮歌的手。
“家父也曾说，暮歌这模样，不熟悉的人会对我退避三舍。暮歌不亲近人，夫人误听传言，也是难免的事情。”凌暮歌温声笑着，“其实暮歌今日瞧见夫人，也觉得分外亲切。”
“那……我便大着胆子唤你一声暮歌了。”
凌暮歌笑着点头。
“六皇子今日可在？”柳长成冷不丁开口。
“今日还不曾来。”
柳长成点头，不再多言。
“六殿下……对柳小姐这般用心吗？”凌暮歌目露好奇，“暮歌听闻，二人才定亲不足两月。”
柳夫人点头，“他在两人议亲前便已经和玉儿私下见过，两人相谈甚欢，自玉儿生病后，每日都会过来。”
“只可惜……”
凌暮歌也跟着目露同情之色，“令嫒对六殿下，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