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赵絮的脉搏有些薄弱，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用尽了她的力气。
凌暮歌心中有一个法子，只是她从未实施，这里也没有其他大夫能打下手，一时间有些踌躇。
“县主……”赵絮的声音传来，凌暮歌立即抬起头来。
赵絮的眼神有些涣散，面上却带着些许悲凉的笑意，“县主，若是可以，还请替我保下孩子。”
其实有一瞬间，在知道齐王想要去母留子后，她想让自己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报复齐王，才能为自己和孩儿报仇。
可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形了，甚至，自己伸手也能触碰到她，这是一个女儿。
她还没能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要被自己剥夺活下来的权利。
这样想着，赵絮原本就软的心肠，便再下不了决定了。
“只求县主，可以多庇护我女儿片刻。”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动容了。
“许嬷嬷，我现在需要一些东西，请您尽快准备好……”
许嬷嬷听罢，虽有诧异，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忙去翻箱倒柜。
“侧妃，我如今要采用古书上的一个法子，可能有些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让您和孩子都活下来的方法。”
“好，我相信你。”赵絮说完这句话，缓了好久，才换过气来，“只是，若真有不测，县主替我保下孩子，有他们作证，不会有人追究你的错处。”
“不要说话，省些力气。”凌暮歌喂了赵絮一颗补气丹。
“所有人，现在立刻多找些灯光来，在周围点上。”说着，凌暮歌又看向清漪，“清漪，去将我房间里的丝线拿过来，就在包袱里。”
“是。”
清漪立即跑了出去，虽看见还有刀光剑影，心里有些畏惧，稳了稳心神，便小心朝着对面院子跑去。
正在打架的刺客见攻不进去，甚至连南鸣寺的僧人也跟了几人过来。此时刚好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丫鬟出来，登时虚晃一招，朝着清漪刺去。
“小心！”
谈袂本在劝说温墨泽此时同他离开，瞧见清漪一个人在危险中穿梭，只好飞去救她。
清漪见来人是他，当即微微颔首，匆匆跑进去，查看了丝线，便将包袱一并拿了出来。
好在谈袂还没走，“把我……”
不待她说完，谈袂已经将她送到了对面。
再晃一眼，谈袂已经不在了，远处官兵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小姐，东西拿来了。”
此时，赵絮床上的帐幔被扯开，堆在了江嬷嬷躺着的角落。
丫鬟们都小心护着灯火，不让它掉落。
赵絮下身的衣物被拨开，露出小腹那块。
小心喂赵絮喝下麻沸散，凌暮歌手中已经拿起了匕首放在火上烤。一旁的盘子里摆着剪子等物品，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盆和碗，装着不同颜色的东西。
“这是……”在场的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清漪的声音也不敢放大，轻手轻脚把丝线拿了出来。
“我需要一个打下手的，这人必须冷静，不能手抖，你们……”
“奴婢来。”清漪四下瞧了一眼，似乎也只能由自己来了。
“这块手帕帮我擦汗，不能让汗水掉进伤口，所有人必须噤声，一会需要什么，我会告诉你，你给我就行，知道吗？”
“是。”
凌暮歌拿了跌打酒洒在匕首上。寺庙没有酒，她只能用跌打酒代替。
尽管凌暮歌心中也十分慌张，但她此刻不能表现出来，作为这里的主心骨，一旦她露出害怕，其他人也会跟着没了信心。
“侧妃，您睡一觉，睡醒，一切都好了。”看着赵絮要合上双眸，凌暮歌知道，是麻沸散起作用了。
瞧着赵絮睡下，凌暮歌终于开始下了刀。
许嬷嬷是在场唯一跟着赵絮过来还活着的娘家人。
担心她出乱子，凌暮歌便让她守在了门口。
京兆府尹林河升带着官兵来时，配合着顾羽笙以及赶来的僧人，几乎没用多少力气就把刺客拿下了。
“这里面是……”
“齐王侧妃正在里面生产，长宁县主也在里面。”
“府尹大人，”顾羽笙细细擦拭着软剑。
林河升此时才注意到，原来打架的是顾太保的嫡女，忙作揖，“顾大小姐，您也在，可有受惊？”
“里面不劳您费心，”顾羽笙的身上多少也沾了些血，吓得林河升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
“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还请大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是，小姐放心，这是下官的职责。”许是顾羽笙的气场太强，林河升不自觉带了谦称。
“大人快些审理吧。”顾羽笙俨然有怀疑之人，说话间朝着门口走了几步，“若是被人知道横插一脚了，可不好了。”
顾羽笙把剑擦净，朝着一旁横指过去。
剑尖指的，正是林河升。
林河升盯着离自己的喉咙就差一寸的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下官……一定不偏不倚。”
闻言，顾羽笙这才重新将剑别回腰间，“大人请吧。”
“下官告辞。”林河升匆忙说完，便不再久留。
直至离开了院子，林河升才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不是说顾府嫡女脾气很好吗，究竟是谁传的谣言，回头本官一定要彻查此事！”
“是。”
林河升走过山路到了寺里，找到了鸣闻方丈。
“大人，不知后山那几位施主，伤势如何？”
“刺客似乎有备而来，只袭击了赵侧妃、长宁县主以及顾小姐在的院子。”
林河升仔细回忆一番，虽然方才来得急也走得急，但好在重要信息都没漏下，“赵侧妃受惊，如今正在生产，顾小姐让本官回去将此案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方丈这里，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若无其他事情，本官便先告辞了。”
鸣闻方丈点头，将一众官兵送出寺庙后，重重叹息一声。
后山的井与寺中不是同一口，因着担心后山几位贵客，他守的是后山那口井。师兄不知道去了何处，连影子都没瞧见一个。
不想寺庙这处的井水也被人下了药，僧人们吃了都开始不停拉肚子。
好容易缓过来，却有人在柴房放火，连同寺庙险些烧上山，刺客则趁机袭击了后山香客。
似乎一切都是设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