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鬼鬼祟祟的清漪
慕清亭的心绪有些不宁。
即便凌暮歌再如何装作无事，但提及感受时，她那转瞬即逝的暗淡掩饰不了。
或许在她心里，这个萍水相逢的子亭对她意义重大。
可是他仔细回想，凌暮歌分明第一次认识子亭。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对这个没有身份，甚至连脸都不曾见过的人，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情愫。
再者，凌云歆不过庶女，凌暮歌此番却好似杀人诛心，心狠至极。若非是应了那一句，爱之深恨之切，旁的便再难说通了。
可便是因爱生恨，他却从未在凌暮歌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个丫头身上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
“一介庶女居然值得你用这样的手段。”
“她如今得了皇后垂青，还有入宫腰牌在身，可不是普通的庶女了。”
皇后对那首曲子的珍视，慕清亭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没有凌暮歌在前得了皇帝欢心，赐封县主的必然是凌云歆。
慕清亭眸中划过一丝深思，“你那日是因为知晓此事，才会故意激怒卢锦绣上台献艺？”
凌暮歌不可置否，算是默认。
“你若是想，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难受的法子有千万种，”慕清亭松了口，“看你怎么选了。”
“阁主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事暮歌可以料理，就不劳阁主费心了。”
在她看来，再痛苦的法子也比不上失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凌云歆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利，想要走上最高的位置，那自己就把她狠狠捧上去，再狠狠地摔下来。
只有得到过后再失去，才会最痛苦。
而她要报仇，亲手来的也才最痛快。
接下来的几日，如凌暮歌所料，颖皇后都召了凌云歆进宫。
这种消息向来传得飞快，一时间上京的权贵朝臣都已经知道了。
便是凌豫北，此刻也对自家这个庶女有几分高看，特意去她的院子坐了会，又差人往院子里补了些东西。
与此同时，当日凝烟阁上的事情，也被凌云歆知晓了。
“四小姐，你别在意，长宁县主本就尖酸刻薄，把事情都推在你身上也是为了自保，就像七皇子说的，她若是想吩咐清枝做什么，难道那个丫头敢违抗吗？”颖皇后身边贴身的朱嬷嬷安慰着凌云歆。
她曾有一个早夭的女儿，凌暮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能叫她想起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三姐也是为了自保，我不怪她。她其实也不算刻薄，只是对于自己的人和东西，要求严格了些。”凌云歆惨白的小脸强行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嬷嬷，其实我并没有同清枝有什么私交，您要信我，我只是……”
“害怕她在三姐面前说我坏话而已，所以对她示好……”凌云歆眼中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她如今和皇后身边的人都混熟了，在他们眼里，凌云歆就是一只无害柔弱的小白兔，连自保都不会，唯一的手段便是依附他人活下来。
此刻凌云歆的话也没有如后宫人一般装腔作势，更得了朱嬷嬷的怜惜。
“我们都知道，你放心，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一般，不会误会于你。”朱嬷嬷这话更多也是安慰她。毕竟人随风动，长宁县主如今更得势，大家自然信她。
凌云歆心里清楚，只是听朱嬷嬷的话语，并未有丝毫想请皇后帮自己的想法，当下也只是顺坡下驴。
“多谢嬷嬷，我便这就出宫了，您留步。”
或许此时时候未到，待她添的火上来了，也好直接为自己正名。
想到那晚凌暮歌神色哀伤的模样，凌云歆心里清楚，清枝这件事应该是她自己嫉妒陈嬷嬷所为。
虽然知道凌暮歌拿出昔日清枝与自己交好的事情是被逼无奈，但能这么快想到此事，分明一直对此事心存芥蒂。
凌云歆看向手中腰牌，心下安稳了许多。
突然，马车一个列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翡翠掀开帘子询问马夫。
“马车坏掉了，车轮有些松动，还请小姐等一下。”
“既然坏了，翡翠，咱们下去逛逛吧。”总归她如今有些银钱了，买些稍贵重一点的东西也无伤大雅。
两人停在一处首饰摊位上，一旁的几个大婶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这当初长宁县主的事，是不是这凌四小姐做的？”
翡翠想要过去插嘴，却被凌云歆一个眼神制止。
“我听说啊，那首凤凰吟，本是长宁县主要献给皇后娘娘，结果凌四小姐发现了，她疼爱那个凌四小姐，便把曲子和创意都给了她。”
“不会吧，那县主岂不是被栽赃陷害了还要给他人做嫁衣？”
“可不是嘛，如今这四小姐入了皇后娘娘的眼，显得县主这个头衔名不副实一般。”
……
几人走远后，凌云歆的目光方才淡淡收回。
“小姐，这传言与咱们当初说的比，也太难听了，要不要奴婢去制止一下？”翡翠脸色很是难看，低声说着。
凌云歆摇摇头，这消息既然是她放出来的，又怎么会收回去呢？对自己不利的传言传得越厉害，澄清的时候，众人对她的怜悯便会越高。
“走吧，去那边看看。”
一个转身，凌云歆便瞧见了不远处的清漪。
“那不是清漪嘛，她来这里做什么？”翡翠嘀咕着。
凌云歆本想出声叫住她，可清漪神色紧张，四下张望后垂眸，迅速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鬼鬼祟祟。
凌云歆对着翡翠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跟了上去。
两刻钟后，翡翠回来了。
马车已经修好，两人便重新进了马车。
“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奴婢跟着她拐了几条巷子，发现她进了一家偏僻的杂书铺翻了一本书后便离开了。奴婢生等着她离开，才进去看了那本书。”
“书上写了什么？”
“书里夹着一张字条，约对方在城隍庙的老地方见面。”
“老地方？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看得真真的。”凌云歆点点头，心下有了计较。
若是女子，清漪绝不会如此束手束脚。只有辱没门风的事情，行事才会如此鬼祟。
“看来我这个三姐，开始瞒我事情了。”
回到府中。
凌云歆径直去了清梧院。
出来迎接的便是清漪，鬓间还有些许香汗，显然刚回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