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柳贵妃的召见
“二姐,四妹并非此意,二姐何故恶意揣测……”柔弱地辩驳着,凌云歆向凌暮歌投去委屈地神情,泪珠在眼眶打转,似乎下一刻便会滴落。
“姐姐,歆儿的名誉没有什么,只是为姐姐担忧。姐姐一向清白,如何受的旁人这样的指指点点。”
凌云歆与王氏母女早已不对付,此刻自也不稀罕做表面功夫,殊不知正中凌云妗的下怀。
“四妹既然一心为三妹着想,也当为她分忧才是,”凌云妗故意停顿片刻,“两位幼妹第一次入宫,三妹记着父亲嘱托照顾着我,无暇分身。”
“想来,将五妹六妹交托给四妹,想来方才的事情定不会重演。”
凌云歆心中暗叫糟糕,但此刻似乎没有退路,只能祈求般将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凌暮歌。
“三妹,不知意下如何?”
“四妹来过几次也没有发生方才之事,我相信四妹,可以保护好两位妹妹。”凌暮歌故作深思后,一锤定音。
凌云歆还在做最后一丝挣扎,“为姐姐分忧,歆儿自也是甘愿,只是歆儿一介庶女,是否……”
“四妹同三妹妹出入数次,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识得四妹,断不会与你为难。”
凌云歆心中憋屈,但也知道父亲如今看重凌云妗,连带着凌暮歌也不得不带着她逛宫廷。
自己若还要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便不能责怪凌暮歌,只能柔弱应下,“是,妹妹会护着两位幼妹,不辜负姐姐重托。”
见凌云歆应下,凌云妗又瞧了一眼凌云姝,见几人的药上得差不多,都整理好着装要回殿中,适才开口,“妹妹,方才冒失过来,还未曾向郡主赔礼道歉,此刻合该去赔个不是。”
凌暮歌迟疑片刻,便有一名嬷嬷年纪的宫人走了进来,恭敬福身,“哪位是太师府的三姑娘?”
几人互相瞧了瞧,还是凌暮歌上前半步,“回嬷嬷的话,我是。”
“贵妃娘娘听闻方才发生的事情,只觉姑娘聪慧伶俐,故而想请您移步凝烟台的玉覃湖一叙。”
湖?
明知自己对湖水有了敬畏,仍将地点设在了湖水边,不愧是柳贵妃的风格。
“有劳嬷嬷在前面带路。”前世时他并不曾你自己单独对话。此刻凌暮歌明牧歌还真是想不到他会说什么。
“三妹妹。”凌云妗突然唤了一声,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回望,“还有半个时辰宴席便要开始了,我与诸位妹妹在席上等你。”
说到底两个人也算半个合作关系。
闻言,凌暮歌颔首,“二姐放心,妹妹记下了。”
嬷嬷不留痕迹看了一眼,旋即垂眸带路,“小姐这边请。”
柳贵妃是沐靖政的生母,常年盛宠不衰,膝下虽只一对龙凤胎,却已是极大的福分。
以她目前的年纪,进宫数次都是面见东凛帝,对于后宫嫔妃只远远地瞧过几次。
但在前世,因为沐靖政的原因,凌暮歌见了柳贵妃数次,婚后更是入宫侍奉,在她手底下受了不少罪,对她也算是了如指掌。
柳贵妃与当朝太傅柳长鹤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城府极深,用笑面虎这个词来形容她,简直再合适不过。
她从开始不屑于玩弄心计,到最后在柳贵妃的步步紧逼下,将权术学了个彻底,才不至于被她变成一具木偶。
玉覃湖中心有一隅四角亭,只一条极窄的石桥可以通往。柳贵妃正在亭中等候。
“贵妃娘娘正在亭中小憩,凌三小姐请。”嬷嬷弓着身子,执意要等凌暮歌上桥。
凌暮歌站在桥边,踌躇着没有上前,嬷嬷见状,再次出声催促,这才定下心思,抬步上桥,每一步都极其平稳,不卑不亢。
其实重生一回,凌暮歌已学会了凫水,但柳贵妃想看她的能耐,也不妨给她瞧,到嘴的肥肉越鲜美,飞走之时才越会懊悔。
亭中的柳贵妃将凌暮歌的神态举止看在眼中,心中甚是满意。
“臣女凌暮歌,拜见柳贵妃。”凌暮歌说着,便要行大礼,却被柳贵妃拦住,“不必多礼。”
心中稍好的印象有些崩塌,本以为是聪明人,既然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却仍要行大礼。
东凛规定,后宫只有皇贵妃及皇后才有资格享受双膝的跪拜大礼,她如此,若被人瞧见,明日御书房就会有参她藐视皇后的折子。
凌暮歌心中冷笑,她怎会不知这些,但此刻的凌暮歌对于后宫礼节的了解只是蜻蜓点水,对于这些区别并不知晓。她如此做,只有一个目的。
“三小姐请坐。”柳贵妃笑意盈盈,入宫二十余年,依旧美貌非凡,温柔似刻进了骨子,第一次见她的人,都会被这表象迷惑。
“外界皆传三小姐聪慧,如今亲眼所见,实非虚言。”
“臣女不过卖弄小聪明,让您看笑话了。”凌暮歌故作些许羞涩。
“只是三小姐进宫数次,我却并不记得同你打过照面,三小姐又是如何发现我身份的?”柳贵妃笑得温柔,温柔之下却是不易觉察的犀利。
“虽与娘娘不曾见过,但臣女入宫数次,偶有听见宫人夸赞,只说柳贵妃娘娘爱好音律,身姿气质淡雅如竹,今日瞧见娘娘的侍女手持管弦盒子,又见您气质如那般绰约,故而,臣女才断定您是柳贵妃。”
柳贵妃瞧了一眼身后的贴身宫女采碧,不免也笑了,“三小姐果然机灵,我……瞧着你格外亲切,若是可以,本宫你一声歌儿可好?”
“自是臣女的福分,其实臣女见娘娘也很是亲切。”说着,凌暮歌羞怯垂眸。
“你也不必自称臣女,在我跟前自称歌儿便是。说来,你该唤我一声小姨。”柳贵妃笑着,又不免叹息一声,眸中似有泪意。
“当年你母亲与我,在云竹书院同窗数年,虽有观点的争论,却也因此生出惺惺相惜,彼此结为异性姐妹。”
“不想我能出入皇宫了,阿涟已经撒手人寰。”
“从前陛下不许后宫众人见你,我想关心也无从下手,只能派人悄悄打探你的近况。如今他许你入宫参加皇后寿宴,适才敢来见你。”
说着,柳贵妃的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握着凌暮歌的手,“歌儿,你可会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