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这可急坏了陆季秋。
人是他带出来的,如果承望走丢了,叫他如何向他哥嫂交待。
结完账后,他拉着陆轻尘从书坊出来,左问右寻,整条街寻问遍了也没能找着陆承望。
父女俩又寻到河对岸,找了一圈后,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又折回到原先那家书坊,问了书坊老板,老板只说没看见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返回来。
陆季秋慌了神。
这下可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陆轻尘说:“爹,承望哥哥会不会去牛车那里了?”
陆季秋不置可否,拉起陆轻尘的手就往镇子口停着的牛车那里寻去。
过来的时候,只见陆二牛躺在牛车上,脸上盖了个草帽,呼呼呼睡得正香。
“二牛兄弟,”陆季秋上前将人摇醒,“你见着我家侄子没,那小子被我看丢了。”也怪他,当时光顾着给陆轻尘挑书,倒把个陆承望给忘了。
“啥?”陆二牛迷迷糊糊中醒来,怀疑自己听错了话,“你说啥丢了?”
陆季秋便又重复了一遍。
陆二牛这才算听明白,不禁埋怨:“方才来的时候方大婶不是还说赶集的人多,要你们看顾好自己的小孩吗,怎么你就给弄丢了呢。”
话虽含埋怨,却不重,事关孩子安危,陆二牛也不敢与陆季秋多费口舌,二人分头行动,再到集市上找一找。
两刻钟后,二人在桥头汇聚。
“按理说人贩子不会拐男孩子,这小子能跑哪里去呢?”
陆二牛攀着桥拦,气喘吁吁。
陆季秋四下环看,心神不宁,亦是十分茫然。
“咱们再找找!”他说。
“哎,二牛侄儿……”就在这时,方大婶挎着个竹篮走过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陆二牛便把陆承望不见了一事说了一遍。
只听那方大婶哎呀一声,“坐车的时候我就给你们说过了,赶集的时候一定要看紧自己的小孩,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找不着了吧,要我说赶紧报官吧……”
只是这县城离镇上偏远,坐车的话也得近一个时辰,就这么报官,怕是不妥。
“还是再找找吧。”陆季秋坚信陆承望还在镇子上,只是他没找着而已。
这正说着呢,桥头那边传来一道女声,“季秋……”
陆季秋抬眼看过去,见是赵如兰。
赵如兰跑过来,“季秋,我这正找你说来着,承望他在我娘家……”然后她把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下。
原来,陆承望那会儿从书坊出来后,东走走西瞧瞧,来到集市上,正好碰见赵如兰带着陆忠和陆芸在一摊位前挑选衣服。
赵如兰前后看了看,问他小叔和妹妹呢,怎么就他一人。
陆承望说小叔和妹妹在书坊买书,他走丢了,找不到他们了。
赵如兰又问他是哪家书坊,陆承望说不上来,她便先将他带回来了自己娘家,而后独自出来找陆季秋。
书坊找完集市上找,找了两遭后,终于在石桥上看见了陆季秋。
陆季秋听明事情的原委,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哎,方大婶呢,刚我还看见她来着,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赵如兰四下张望,陆二牛问她找方大婶何事。
原来方才赵如兰找陆季秋的时候,街上碰着了方大婶,方大婶见她神色慌慌,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赵如兰便将承望之事告诉了她,要她逛街的时候留意着,若是碰着了陆季秋,给人报声孩子平安。
可方才方大婶见了陆季秋,压根儿就没提这事,明知承望好生生的,还催促陆季秋赶紧去报官,可见没安好心。
陆季秋懒得与这等人计较,去赵如兰娘家接上陆承望,又在集市上买了些东西,差不多酉时,到镇子口坐上陆二牛的牛车回家去了。
路上,向来话多的方大婶难得闭了回嘴,一直没敢看陆季秋。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要是有脸看才怪。
陆轻尘窝在陆季秋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还在想,不管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男人还是女人,抑或是穷人富人,总有那么几颗苍蝇屎出来恶心人。
……
从镇上回来的第二天,陆季秋外出做活去了,陆大伯早在五日前去了芜县,找了份临时工做着,以补家用。
这下家里便只剩下女人和孩子。
这日陆轻尘和陆承望下学回到家,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婆子从周秀珍屋里出来,周秀珍笑嘻嘻将人好生送出了门。
厨房里,沈蕙在蒸馒头,两个孩子放下书包进来,陆承望直接上手去拿,陆轻尘打了他一下,“手那么脏,去洗手!”
陆承望嘟囔一句,吃个馒头也洗手,又不是有钱人家生的,哪来那么多讲究,没听过不干不净吃上没病吗。
然后拿了两个馒头就出去了。
陆轻尘坐在小凳上,一边吃馒头一边问:“娘,方才从大伯娘屋里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大伯娘看上去很高兴呢。”
沈蕙笑道:“那是张媒婆,给你大堂姐说亲来的,想必是说的亲事不错,你大伯娘才那么高兴吧。”
陆轻尘的大堂姐陆玉英今年十六岁,在古代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
可在曾是现代人的陆轻尘看来,十六岁就成亲还是太早了。
十六岁,放在现代才上高一,身体尚未发育完全就成婚生子,这事若是放陆轻尘身上,她是万万不行的。
沈蕙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小脑袋里又不知在想什么,随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转身忙活去了。
……
自这日之后,张媒婆又来往陆家几次,沈蕙私下问周秀珍给英丫头说了哪家,周秀珍含糊其辞,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有那么快就容易说成。
只陆轻尘注意到,这些日子大堂姐变了许多,与往日大不相同。
前几天大伯娘带她到镇上买了几身新衣裳,回来后大堂姐天天不重样穿着,大堂姐本就长的不错,这样一番打扮下来,比平日里又漂亮了许多。
而且大伯娘不再让她下地干活,就连家里的活儿也不让她碰了,只让人打扮的漂漂亮亮,每日做些针线活儿。
这日陆轻尘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陌生男子。
男子一身靛蓝直缀,脚上一双黑布鞋,头发高高束起,由一根杨木簪子绾着,眉目疏清,从容儒雅,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沈蕙将陆轻尘拉到房里,悄悄说:“那就是张媒婆给你大堂姐说的夫婿,对方是个读书人,前几日两家交换了庚帖,两个人的八字正好合得上,今日男方来,就是相看下你堂姐,若是看得上,这亲事就能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