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芳洲杜若
魏辛年没有回头,就知道是杜若师姐。和其他人不同,杜若师姐的武学天赋并不出众,来到瑶池宫也是为了看一眼天上人间的风华,终究是要走的。
不过杜若师姐却很喜欢魏辛年,作为瑶池宫里唯一的小朋友,自然是受到很多师姐们的呵护。
所以魏辛年信任杜若师姐,总觉得自己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怎么了小年?我看你刚才状态不对,是不是花如月欺负你了?”
师姐温润的嗓音传来,开口就是要帮他报仇的语气,溺爱师弟的师姐,是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小师弟的。
要是以前,魏辛年一定会扑到师姐怀着诉苦,然后带着师姐去给自己复仇。
以前瑶池宫里养了一只大白鹅,起初以为是天鹅,便放任它采食池中荷花荷叶,但没想到只是一只普通的大鹅,老是喜欢捉咬魏辛年。
那时魏辛年还很年幼,杜若师姐才刚刚上山。被大鹅吓得不敢走路的他只能在一旁站着干瞪眼,但大鹅却并不怕他,雪白宽大的翅膀一挥,直直地追着魏辛年跑。
魏辛年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奋力狂奔,生怕这大鹅追上他,不讲武德地撕咬。
那大鹅也着实神异,呱呱的叫声让魏辛年联想到怪叫的大白蛤蟆,本来并不壮烈的追逐战,在魏辛年的脑补下却成了一场海陆空兼备的综合战,而且战况激烈。
魏辛年一害怕就紧张,一紧张就害怕,当时又紧张又害怕,最后躲到一棵玉树上,一边爬一边往下滑。
玉树是白色的,树皮洁白而光滑,枝叶晶莹剔透,看上去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但抱在树上的魏辛年心情却并不美妙,或者说是慌得一批,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只鹅会飞?
那只大鹅好像成精了,但还不会说话,对着魏辛年的头和屁股发起了冲锋。
魏辛年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他只有两只手,如果护头的话就保不住屁股,如果护屁股的话就保不住脑袋。
年轻的魏辛年又岂是泛泛之辈,聪明的他两个都要。头是自己的,屁股也是自己的,他全都要。
所以他两个都没护住,反而因为动作太激烈而从树上摔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摔成了两瓣。
后来说起这个故事来,师姐总会笑出眼泪。
最终还是霸气的杜若师姐救了他,师姐直接一把掐住那大鹅的脖子,把那鹅拎起来抡圆了胳膊,咻地一声扔得又高又远。
大鹅飞了起来,它还想要飞得更高,加速度满足了它的愿望,于是它越飞越高。
而魏辛年的愿望是复仇,抛物线满足了他的愿望,大鹅飞翔的轨迹自上而下,直接摔了下来,嘣地一声,大鹅被扔进了水里,活像一只落汤鸡。
那时候的魏辛年就想,如果大鹅不会游泳就好了,但可惜的是它会,只不过被摔了一下,大鹅的脑袋晃了晃,便游进了藕花深处。
魏辛年满眼崇拜地看着刚上山的杜若师姐,感谢师姐救他小命。
“多谢师姐救我,我想跟师姐学扔大鹅。”
魏辛年稚嫩的嗓音传来,杜若师姐抱起了他,笑着说:“这么大的男孩子了,怎么还害怕大鹅啊?”
魏辛年觉得不好意思,惭愧地低下了头,“没关系,以后再遇到它,你就跺脚吓它。”
杜若师姐抱着魏辛年离开了,而不久之后,魏辛年就开始了他的尝试。
那只大鹅又回来了,可师姐却不在身边,魏辛年一遍又一遍地跺脚,好像在帮大鹅打节拍,喊口号。
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下嘴的大鹅被刺激到了,手下败将像一个小丑一样向你挑衅的话,大鹅觉得自己忍不了。
它很聪明,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于是佯装害怕,以退为进,在魏辛年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直接扑了上去。
魏辛年后来是哭着走的,衣服也被撕烂了,活像个受气的小姑娘,泪汪汪地走在路上,眼泪滴答了一路。
迎面走来一个女子,魏辛年抬头一看是师尊,跑上去抱住便不撒手,哽咽着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女子叹息,“年儿啊年儿,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本来还想责备几句的师尊话刚出口,看到少年惨兮兮的样子,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忍。
只好作罢,带着魏辛年原路返回。
刚打了胜仗的大鹅,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感,就看到刚才被自己打跑的少年又回来了,扑腾着翅膀就想干的时候,少年身后的人影出手。
当天晚上,魏辛年就吃上了铁锅炖大鹅,满嘴流油,不亦乐乎,比平常都多吃了好几碗大米饭。
白然儿却在心里想着,本来还想留着它下蛋呢,没想到是个公的。
手上的筷子特意多夹了几次,把鹅肉放到魏辛年的碗里嘱咐道:“来,多吃点,快点长大吧。”
看到杜若师姐,魏辛年不知道为何就想到那只鹅,想到当日师姐无双的风采。不过那一切显然是加了滤镜的,但这并不妨碍魏辛年对师姐的崇拜。
“师姐,花如月没有欺负我,只不过是我想向她学房中术,我真心想学,她却不想教我,还有还有,我想自己绣一块绣帕,给师尊当肚兜,我真心想绣,但却绣得很丑。”
在师姐面前,魏辛年把心里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杜若却觉得好笑,自家这师弟每天都在想什么啊,但也耐心地解释道:“房中术不是和谁都能学的,只有道侣才能教你,你这样问人家,人家没有当众给你两耳光都算好的。”
魏辛年又问:“那师姐,什么是道侣呢?”
杜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推脱道:“这个啊,你要去问师尊了,其他人不方便说”
魏辛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却看见杜若师姐从身后又拿出了一块绣帕,“来吧,师弟,师姐教你刺绣。”
杜若师姐一手拿着绣帕,一手牵着魏辛年的手,魏辛年的手里捏着针。
“师弟啊,你手心里怎么全是汗啊,这样容易捏不准的。”
杜若师姐拿起他的手,便往裙子上擦,隔着薄纱般的丝裙,魏辛年不由得幻想起来,手中的触感还带着温润。
“哎呀,对不起”,杜若师姐惊呼一声,竟然是不小心扎到了魏辛年的手指。
血滴从指尖渗出,杜师姐直接亲了上来,吸掉血滴,拿出来手指又看了看,挤了一下,又把手指放进嘴里。
“真是不好意思啊,师弟你疼吗?”
指尖传来温热,带着说不出的感觉,魏辛年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摸到,手指离开的瞬间多了点空虚,此时只是楞楞地说:“没事师姐,我不疼。”
“那就好,看好了,这一针要上挑才有层次,颜色虽然很重要,但针线的松紧也不能忽视,松了颜色就散了,紧了颜色又太浓。”
针线好像断了,杜师姐俯身去调整,隔着青色衣襟,魏辛年的视线中闪过,一抹白雪。
魏辛年脸红着移开了目光,杜师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着起身调整衣领,看着故作镇定的魏辛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