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她们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同在街上闲逛了，被这节日的气氛烘托的，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魏黎看着前面手舞足蹈的魏庶，忽然向卓清婉问到：“你说庶儿是不是成熟稳重了些许？是不是咱们悉心教导，他也会慢慢变得和常人无异？”
卓清婉点头附和到：“庶儿本就激灵，咱们耐心点，他定能好的。”
魏黎暗自搓了搓垂在右侧的手指，难掩激动的神情，思想也就飘远了。
“到时候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你就一起教他们，他们比着学习，看庶儿怕不怕自己的小外甥超了自己。”
想了想那样的画面，自己都笑出了声。
只有在卓清婉面前，魏黎才会有这样活泼的一面，便陪着他一起幻想：“庶儿性子那么要强，肯定不会输的。”
“到时候可要辛苦夫人了，我一介莽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卓清婉娇笑着捶打了一下魏黎的胸口道：“说什么呢。”
魏黎握住向自己袭来的小手，认真道：“想夫人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定能教好他们的。”
“从前怎得不知你这么会夸人。”
正说着在人群中又看到了之前在卓家门口见到过的乞丐，卓清婉指着乞丐的方向叫魏黎也看过去，奇怪道：“皇上不是把城中的流民送回乡安置好了吗？为何除夕夜里还会在这里乞讨？”
魏黎想了想道：“许是家中没什么牵挂之人了吧，在都城还能讨口饭吃？”
卓清婉点点头不置可否。
二人便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打破了正浓情蜜意的小夫妻。
魏黎下意识地将人护在怀中，冲着魏庶地方向喊了一声：“常碌！”
常碌立马答到：“在！”随即将魏庶带离骚动的人群送到魏黎身边。
随着源头逐渐逼近，一行人这才看清，不知是谁家的马儿惊了，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照理说除夕夜黔安城大街小巷都是人山人海的，这种时候是不允许马车在街上疾行防止撞到人，为了减少意外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在这种节日里不驾马。
这不知是谁家的纨绔少爷竟还驾了一匹烈马出来。
魏黎整个人挡在卓清婉面前尽量不让人磕碰道她，可随着那受惊了的马儿离他们越来越近，身边的人也越来越慌乱，都开始慌不择路地冲撞起来。
混乱中，卓清婉突然感觉到后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尽管身前还有魏黎挡着，但还是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转身，这一转身，恰撞上朝这个方向跑来的人。
卓清婉惊叫一声，魏黎眼疾手快一把将卓清婉揽到身前，但还是被人狠狠撞到了肩膀，卓清婉整个人一颤，跌落在魏黎怀中，腹部瞬间传来一阵剧痛。
卓清婉捂着小腹失了力，魏黎感受到卓清婉在自己怀中慢慢往下滑，魏黎一下慌了神，手上使了力将卓清婉稳在自己怀中焦急问到：“妤儿你怎么了？”
“好痛。”卓清婉无力地吐出两个字，紧紧闭着眼睛企图能缓解一二。
“常碌，常碌。”魏黎一声一声嘶吼道：“带庶儿还有姑母他们先回家，我带妤儿去看大夫。”
“好的老大。”常碌回应到，一手死死抓着魏庶防止他被人流冲散，一边在人群中找着那二老的身影。
魏黎托起卓清婉横抱在怀里，左右躲避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此时那匹受惊的马已经远去，街道渐渐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都在原地缓冲着方才受到的突如其来的惊吓，只有魏黎行色匆匆，跼蹐不安。
除夕夜医馆都是大门紧闭，魏黎一家一家敲，声嘶力竭地喉，总算遇到一个开了门的大夫。
魏黎将人放到榻上，才看到榻上人裙下已是殷红一片，顿时失了理智。
此时的魏黎眼里只有一件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他的夫人。
他神志不清地跪在卓清婉一侧，摇晃着大夫的衣摆，不停重复着说同一句话：“救救我的夫人，救救我的夫人。”
医者仁心，即使实在这个阖家团圆的除夕夜被叫来医治病人，看到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也是狠不下心拒绝的。
眼下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如此做小伏低地苦苦哀求自己，再看看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女人，还有被汗水和血水浸湿的衣衫，让他更多了一份恻隐之心。
与此同时，刚刚被烈马冲撞一通的街道又恢复如初，人们尽心收拾着残局，不愿破坏一点节日的气氛。
常碌找到两位长辈后，便按魏黎的要求告知两位先返回家中。
然而姑丈姑母第一次在这样繁华的地方过年，刚刚兴起，不愿就这么回去。
姑丈义正言辞地说到：“那受惊的马儿已经被他的主人领回家了，现在这街上也没什么危险，这么长一条街我们才逛了一半，再走走，再逛逛。”
姑母在一旁附和到：“是啊是啊。”
毕竟是主人家，常碌实在劝不动他们二人，只能看紧魏庶，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姑母一看卓清婉和魏黎二人不在，只有一个不聪明的魏庶，她深知自己那侄女侄女婿一家有多宠这个傻子，这不正是讨好魏家的好机会吗？便从常碌手中夺过魏庶，殷勤道：“庶儿啊，你看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姑母给你买。”
魏庶跟这两人是一点都不熟，身边的人突然从常碌换成了这个女人，叫魏庶有些胆怯，但他心里也知道这是长辈，只敢弱弱地拒绝道：“不，不用了姑母，庶儿什么都不想要。”
但又不敢挣脱她的手。
姑母听到魏庶这么回答也毫不在意，只道：“没有喜欢的啊？这里没有没关系，咱们再上前面看看。”
说完热情地环住魏庶的一只胳膊就向前走去。
常碌在一旁也束手无策，只能时刻注意着这二人的动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走着走着一阵喧闹，止步一看，原来竟是把赌桌搬到了赌坊门口，一群人围在那里跃跃欲试。
姑丈一看到这个便走不动路了。
姑母见状上前抓着人喊到：“怎么还是借不了这赌呢？咱们家都被你败成什么样了？”
姑丈嘴上说着：“我不玩，我就看看，就看看。”身子却越钻越靠里。
姑母看着姑丈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什么时候便松开了拽着魏庶的手，转而去拉扯姑丈。
常碌在一旁一直关注这这几个人，看着魏庶被推出了人群，正要上前拉住他，便听姑丈那边喊了一声：“我的钱袋呢？”
“你哪来的钱，快走！”眼看着这人又犯起了毛病，姑母连骂带打企图将姑丈拽走。
但姑丈那瘾上来了，任谁也拉不动，这么长时间没碰赌桌，突然看到了这场面叫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扯着嗓子吼到：“常碌，常碌借点钱。”
常碌被他这么一喊，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钱袋同时看了一眼姑丈的方向，再回过头时，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魏庶不见了。
“少爷！小少爷！”常碌推开周围的人群，四处张望着。
听到常碌的声音，姑母也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喊的是谁，魏家那宝贝疙瘩不见了，刚刚不是还在她旁边呢吗？
这么想着突然身子一哆嗦，也跟着喊起来“庶儿，庶儿你跑哪去了？”
喊了两声扭头对着姑丈的后背狠狠打了一锤：“别看了，魏家那小子不见了！”
背上突然一痛的姑丈懵懵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魏庶那傻小子不见了，快找去。要是咱们把魏黎的宝贝弟弟弄丢了，咱们还有命活吗！”
正在脑海里消化着这段话的姑丈，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拖出人群，他这才反应过来，找人要紧，便跟着那二人慌忙找了起来。
奈何人头攒动，天色又暗，放眼望去那里还有魏庶的影子。
常碌顾不得那两个老人，自顾自加快速度，径直向前找去。
三人直寻到人群散去，街道归于平静，也没找到魏庶的影子。
常碌坐在河边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整个身子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
姑母在一旁止不住地哭着，埋怨起姑丈：“都怪你，非要赌非要赌，你把咱们家搞垮了，还要再来害我侄女家吗！”
姑丈无奈：“这事发突然，怎么能怪我啊？那小子那么大的人了，谁知道这么一会都能走丢。要我说你俩在这唉声叹气，不如先回去，我看那小子聪明着呢，说不定找不着咱们自己就回家了呢。”
常碌闻言抬头，感激地看向姑丈道：“对，对，少爷认得路的，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咱们快回去，快回去。”
嘴里碎碎念着，已经利索地站起身朝魏家走去。
然而三人回到了家，并没有看到他们想象中的画面。
那夫妻二人没回来，魏庶也没回来。
常碌此刻彻底慌了神，口中重复着：“不在家，怎么办？怎么办？”随即猛地转身，留下一句：“我再出去找找。”便消失在门口。
一家人皆是彻夜未眠，直到晨光熹微。
常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进门张望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这家主人的身影，拐个弯却遇到了姑母。
见常碌回来姑母忙上前问到：“怎么样了？找着了吗？”
常碌摇摇头，无力地答到：“等老大回来，我会向他请罪的。”
正说着，见魏黎抱着卓清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