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纵使千万种猜想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这叫魏黎又惊又喜又无措：“孩子？”
既然说了，卓清婉索性就不再遮遮掩掩，她坚定地点点头道：“嗯，当做我的亲生孩子。”
魏黎阴郁的脸终于放晴，宠溺地笑道：“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啊，想什么孩子呢。”
卓清婉不服气道：“我不小了好不好，寻常人家像我这般大的姑娘，孩子都满街跑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卓清婉的话给了魏黎实实在在的安慰，和真实的踏实感。对于卓清婉的话，魏黎从不怀疑，当然即使不用她说，魏黎也看得出卓清婉对魏庶时真心的疼爱。
只是看着她跟着自己一起奔波操劳，难免有些心疼和自责。
看着梗着脖子说着这番话还略带羞涩的卓清婉，魏黎也不忍心再叫那些烦扰人心的情绪带给她。
魏黎攥紧手中那只生嫩的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嗯，那要不要再给庶儿生个弟弟啊？”
“生！生就生！要给庶儿生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卓清婉不服输道。
这句话叫魏黎没忍住笑出了声。
情绪得到了这，二人深情对望着马上就要皮肤接触到皮肤的时候，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哥哥姐姐！”
二人赶忙分开，连拉了半天的手也在慌乱中松开了。
魏黎皱眉看着魏庶，魏庶被魏黎这么一蹬，以为哥哥气还没消，乖乖上前道：“哥哥，庶儿自己洗的脸。”
魏黎意识到自己表情没控制好，忙舒展开眉头放缓了声道：“嗯，庶儿越来越棒了。”
“那哥哥想去哪里玩？庶儿陪哥哥去。”
卓清婉在一旁笑开：“小机灵鬼，还知道哄哥哥开心了。”
魏庶不答，只在一旁“嘿嘿嘿”地傻笑。
魏黎潜在黔安多年，但从未真正体验过黔安的熙来攘往、悬灯结彩。
一见道热闹的景象，魏庶又恢复了小孩子的样子，撒欢地蹦蹦跳跳。
虽然已经在黔安待了很久了，但他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和玩伴一起出门嬉闹玩耍，他没有办法融入任何年纪的群体，所以也不被允许独自一人出门。
这也是他每到人多的地方就变得异常兴奋的原因。
“哥哥哥哥，我们去哪玩啊？”
这个问题却把魏黎问到了，这不是在麓阴山，不是在浅溪村，他更不知道能带魏庶去黔安城的哪里玩。
在他看来，黔安城不仅是权贵之地，更是充斥着奢靡之风，哪里适合魏庶这样的小兔子呆的。
见魏黎被这个问题难住，卓清婉大方回道：“庶儿想去看灯影戏吗？”
“什么是灯影戏啊？”
“就是幕布上有几个小人的影子，可以给庶儿说故事。”
“好耶，庶儿想去看。”
卓清婉看向也正在微笑地看着她的魏黎轻快地说了声：“走吧。”
魏黎回到：“走。”
卓清婉便带着二人朝长运楼走去。
马上要见到自己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听姐姐描述得那般有趣，魏黎一路哼着小曲儿不闹不恼地跟着走了好一段路，连路上看到好看的糖人都没停下。
三人从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视线。
因得先前卓老爷在此楼遇刺一事，让这家酒楼的人都记住了卓家。后面卓家和元家一系列的事，外面怎么传的都有，导致他们一进来，便不断地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不是卓小姐吗？”
“好久没见她了，我以为她离开黔安了呢。”
“嗨呀怎么可能，人家的祖宅都在这呢，你让人家去哪。”
“祖宅跟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再大的家业那上面不是还有个兄长呢？”
更有大胆的，丝毫不控制自己讨论的声音，甚至恨不得上前亲自问问本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此来满足自己填不满的好奇心。
“她身边那两个男人是谁啊？真是不检点啊。”
“听说她前夫家，被她害得家破人亡，造孽啊！”
“这种女子谁还敢要啊！”
魏黎本就比一般人听觉更灵敏些，旁边窃窃私语的话也通通都被他一字不差地听去。
他握紧拳头垂在身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安地看向卓清婉，又不能显得太刻意免得叫她察觉到不对劲。
谁知这时魏黎却感觉到一只温润的双手包裹住自己紧握的拳头，轻轻向外延展开来，示意他将手展开。
卓清婉双手抓着被自己展开的手掌，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魏黎。
魏黎便泄了气一般松开了另一边的拳头。
他知道，妤儿都听到了。他更加地想冲出去把那群嚼舌根的人通通打倒，告诉他们他的妤儿有多好，污蔑她的人都该死。
而卓清婉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魏黎的情绪，笑着安慰到：“天下悠悠，难堵众人之口。我不在乎旁人对我的评价，只在乎你。”
看到魏黎眼中难掩的心疼，叫卓清婉无法不动容。
她松开魏黎的手，走向那群议论纷纷的人缓缓道：“看来大家都认得清婉，想必我与元家之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既然我今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就说明卓家无罪，我卓清婉无无罪。处置元家是官家的旨意，在座的如有异议大可上堂前争辩。至于我身边这位男子，他是要娶我的人。”
说罢看向魏黎，绽放出一个极明媚的笑。
那是发自内心，一切释然了的笑。
魏黎接收到了卓清婉的心意，也终于展平了那颗纠在一起的心。
众人皆是哑口无言，刚才闹得最厉害的那桌已经收了东西准备悄摸溜走了。
这些人无非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眼看卓家当家的都死了，元家这座靠山也没了，便将那些小人心思一览无余。
过去的他们只能远远地观望，贪欲让那嫉妒的心思快要爆发出来，如今眼看着元家被抄，卓家落没，就剩卓清婉这一介弱女子。
在他们眼中，这镀了圣光的宝石突然变成了和他们一样普通的顽石，简直比自己变成宝石还要兴奋。
他们像疯狗见着被人啃剩下的骨头一样，争先恐后地上去撕咬，哪怕根本扯不下一块肉，也足以安抚他们癫狂的内心。
然而卓清婉却不是他们所想那般堪堪女流，意料之外的正面冲突，浇灭了那群人的心火。
终于有人清醒过来，即便是卓家今天这般面貌，也依然可以将他们碾在脚下。那些自以为是的夸夸其谈，不过是一群蝼蚁酒醉后的狂欢罢了，甚至见不得光。
见那些人安静了下来，想来是那番话起了些作用。
卓清婉转身牵住魏黎的手望着他道：“走吧。”
这一个小插曲，像是恰巧打开了魏黎的心结。
在此之前他有太多的顾虑，如今见卓清婉都能如此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迟钝。
魏庶也能感受到气氛不大乐观，但也听得云里雾里，转眼又见哥哥姐姐牵在了一起，自己也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上了二楼。
他们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幕布，且被隔板挡住隐秘性极佳。
今天演的是一段神话故事，魏庶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演形式，又是第一次听这样怪力乱神的故事，听得非常入神，到关键时刻还会不自觉地抓紧哥哥的衣襟。
魏黎看着他可爱的样子纵容着他的一惊一乍，不时地往他嘴里塞一块果子，魏庶就像只小兔子一般嘴边送来什么嚼什么，目光却直直盯着幕布上映出的五彩斑斓的画面看得出神。
而一旁的魏黎却盯着这个弟弟出神。
这种在孩童时只要会说话就听过的，家喻户晓的故事，在魏庶的眼中却是如此的新奇。
魏黎转过头对一旁的卓清婉轻声说到：“妤儿，我想送庶儿上学，你觉得怎么样？”
卓清婉对魏黎突如其来的想法先是一愣，后又细心劝说到：“庶儿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请个先生来家里教书最好，你觉得呢？”
听了卓清婉的话，魏庶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的糊涂，他只想着魏庶能多认识些同龄人，多结交些朋友，来弥补他过去缺失的一些东西。
但是仔细一想，魏庶的同龄人，是指那些孩童，还是和他身子骨一般的少年呢？他们都会取笑庶儿的吧。
想来是他过于焦心了。
不过眼看着魏庶的病情有所好转，请个先生在家里教教庶儿伦理常识，也未尝不可。或许还能更快地让他的心智更快地真正趋于同龄人。
再者，在家中授课，自己常能见到，也能安心。
当下便觉得幸好有妤儿提醒，否则自己的决定可能又要刺激到庶儿了。
魏黎感激地看着卓清婉道：“那就按妤儿说的做。”
“可以让我的老师给庶儿介绍一个好先生，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魏黎握住卓清婉的手温柔地笑道：“辛苦妤儿了。”
卓清婉打趣道：“这算什么辛苦，养孩子嘛。”
魏黎也不甘示弱回到：“有你这样的娘，庶儿可真幸福。可惜孩子唤我哥哥，这是不是差辈了？”
越说脑袋靠卓清婉越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在卓清婉耳朵上说出来的，不是一般得蛊惑人心。
也确实起到了调戏卓清婉的作用，已经全然忘了二人方才在讨论些什么，卓清婉微红这双颊，一双含情眼里只有打情骂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