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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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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去浅溪村找过你,你都不在。后来又去了几次,总是等不到你。”锦禾公主噘着嘴抱怨到。

    “哥哥不在,爹爹不让我一个人下山。上次偷偷下山被爹爹训了。”

    “下山?你住在山里?那浅溪村跟你什么关系?”

    “我是住在山里啊,平日只要哥哥回来就会带我去浅溪村玩,我很喜欢那里。”

    “你住在哪个山里?”

    “就就那个山啊”魏庶伸出手朝一个方向指去。

    且不说他方向指没指对,就算是那个方向,数过去不知道有多少座山呢。

    锦禾公主气急道:“哎呀,这你都不知道。真是个小傻子。”她知道魏庶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最后一句放低了声音自言自语开来。

    接着又道:“那这样吧,下次你回家带上我好不好?我去你家里看看?”

    “可是可是我家里从来没来过人,爹爹会不高兴。”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可真是麻烦。”说罢也知道问不出个什么来,便又开始没边地问起了其他的。

    她问一句魏庶答一句,为了能顺利得到好吃的好玩的,此时在锦禾公主面前乖得不得了。

    宫人门都习惯了锦禾公主大大咧咧的性子,平日里也没少在宫里追逐玩闹,所以即便这边动静再打,众人看了看是锦禾公主,也都只是看一眼便过去了。路过的最多是行个礼,便也过去了。

    锦禾公主生性活泼爱闹,坐步辇坐不住,更何况是跟魏庶在一起,她更喜欢用腿走的。

    所以魏黎和卓清婉便也跟着走在那二人身后,路过一座座宫殿,路过一个个池塘、花园,朝太医院走去。

    突然眼前匆匆走过去几个穿着很讲究的奴才,这一看便和那些平日在殿外做工的穿着统一服饰的布衣奴才不一样,应当是近身伺候主子的奴才。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卓清婉心头。

    “我想起来了!”卓清婉突然对魏黎说到。

    “想起什么?”

    “刚刚那个宫人,我见过。”

    “你见过?”

    “不,不是宫人,是他的那身打扮我见过,就在十几日前,有人来我家当铺当过东西,当的正是一枚带钩。所以我见着你手中那枚,觉得分外眼熟。”

    魏黎激动道:“你是说,你见到有人拿着一模一样的东西去当铺?”

    “对,那日我正好在店里,当这东西实属少见,只是看拿材质也能值些银两,便叫票台收了去。”

    听到这魏黎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一种埋藏多年的秘密即将破土而出的兴奋让他难以控制脸上的表情。

    卓清婉看出此时已经不太冷静的魏黎道:“阿黎莫要着急,你现在这里陪着庶儿,我回去翻看一下那几日的册子。往后时日还多,现在还是谨慎为好。”

    “对,妤儿说得对。你快回去吧。”

    卓清婉点了点头,对前面两个撒欢的人道:“惊枝,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好生照看庶儿,我先回去了,黎哥哥在这陪着你们。”

    “啊我还想等看完太医跟你一起出宫呢,什么事啊非要你亲自去吗?”

    “必须得我亲自去才行。”

    “那那好吧。”

    这边交代好之后,卓清婉便匆匆离开。

    此前一直未提及此事时魏黎尚且淡然,但眼前浮现出一点希望,卓清婉能看出他的焦虑与迫切。

    卓清婉依稀记得是在城南那家当铺见过那人,便直奔那去。

    “去把近几个月的当票簿取来。”一进店卓清婉便风风火火地交代到。

    一后生也是少亲眼见自家大小姐,突然一上来还没打上招呼便被安排了活,赶忙手脚麻利地找出来给卓清婉递了过去。

    当票均是字迹潦草难以辨认,但看习惯了自家的簿子还是很快就找到了登记那枚带钩的当票。

    “二月初五”卓清婉在嘴里喃喃念到。

    作为黔安城最大的皇商,她很清楚那日正是户部每月外出采买的日子。

    卓清婉指着那页对后生安排到:“去把这个东西给我找来。”

    “是。”

    那后生规规矩矩地把东西找来递给卓清婉,卓清婉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确认了与魏黎身上那枚是一对。

    随后将那枚做工精良的带钩与那页当票一同收入袖中,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此时大衍朝的皇帝杨渊刚刚从御书房出来,便听到宫人们在谈论锦禾公主带了一群宫外的人进宫来。

    皇帝皱了皱眉心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跟身边的公公发话道:“锦禾公主现在何处?”

    “回皇上,听说是在太医院呢。”

    “太医院?她去那做什么?”

    “这小的就不知了。”

    “走,去看看她又再搞什么名堂。刚消停没多久又开始胡闹了。”

    身边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摆驾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见着的是锦禾和一陌生男子面对面坐在堂外大眼瞪小眼的场面。

    一见皇上来了,锦禾公主和魏黎纷纷起来行礼。

    “锦禾,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位公子又是何人?”言语中有一丝嗔怪的意思。

    随随便便往宫里带人,怎么说都是不合规矩的。看来平日里还是自己太骄纵她了,上次的禁足还没吃到教训,是越发得不听管教了。

    “这个是我朋友魏黎。”卓清婉避重就轻地说到。

    “哦?那你和你的朋友在太医院做什么?”

    眼看着是逃不过了,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到:“还有个朋友在里面诊治,这是他的哥哥。”

    皇上不明所以地笑了下:“看来是很要好的朋友了,能让锦禾专门带到宫中来看太医。”

    眼看不妙,锦禾公主略带撒娇的语气道:“皇兄,你也知道我在宫中待不住,他们都不愿跟我玩。我好不容易在宫外交到个朋友,我这个很重要的朋友生了很重的病,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

    连续用了两个“很重”来形容,看得出她此刻是真的有些害怕也有些着急了。

    听到这番话,皇上难免又对眼前这个并非血亲的妹妹生出一股恻隐之心。

    皇室宗族的兄弟姊妹们虽然也会内斗,但对于这个姓氏之外的民间公主却是一致对外,就算他作为皇帝也不好管这些私斗之事。

    怕越管越坏。

    而锦禾的性子也不愿与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相与,便闹得如今这场面。

    堂堂一朝公主,在宫中却少有人亲近。

    皇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朕不是不许你交宫外的朋友,只是担心你遇人不淑,有什么事为何不先跟皇兄说呢?”

    “他们都是清婉的朋友,不会是坏人的。”

    皇上若有所思道“卓家小姐的朋友,那应当都是人中龙凤了。”说着看向了锦禾公主身边一言不发直挺挺站着的魏黎。

    魏黎毕恭毕敬道:“小民不敢当。”

    说着恭维的话,却看不出一丝怯懦的样子。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叫皇上不由地观察着。

    此时里屋的门开了,看着从里面走出的清秀少年叫皇上不由一愣,他很快就想起这是二人的第二次见面,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魏庶完全忽略了外面一干人等,嘴里嚷嚷着直蹦魏黎,一下环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哥哥呜呜呜呜呜难受,庶儿难受。”

    在魏黎眼里此时皇帝什么的都不重要了,看着小脸都皱在一起的魏庶他满心只想着好好安抚他。

    手在他后背上一下一下拍打着:“庶儿乖,庶儿是男子汉,不可以在外面这般哭哭啼啼的。你忘了上回答应哥哥的吗?要好好听大夫的话,才能顺利长高长壮来保护哥哥和爹爹。”

    听到这番话魏庶老老实实从魏黎身上下来,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将眼角都蹭红了。

    “嗯,庶儿会乖乖听话的。”

    皇上在一旁看得疑惑:“这位是?”

    魏黎答道:“回皇上,这是舍弟魏庶。承蒙公主照顾,才得此殊荣进宫看诊。”

    锦禾公主在身边悄悄拉了拉皇上的衣袖,悄悄道:“皇兄,我们回去再说。”

    眼前这少年言行举止明显异于常人,皇上心中大概了然,锦禾不愿在人前讨论也是思虑周全。便抬眼对魏黎道:“你们既是锦禾的朋友,便不必这么客气。”

    “多谢皇上。”

    “不早了,来人送二位公子出宫。”

    待两兄弟走后,皇上才向锦禾公主问到:“刚才那人,是来治那痴傻之症的?”

    锦禾公主语气不快地道:“他才不痴傻!”

    看着锦禾如此维护那人,皇上顿时来了兴趣:“哦?他那不谙世事的样子不是痴傻是什么?”

    “他只是”是什么?说到这锦禾公主顿了顿又接着道:“他只是暂时不再长大了,但他什么都懂,皇兄莫要在他面前这般说他,也莫要在我面前这般说他,叫人听了怪难受的。”

    听到这皇上的面色沉了沉:“哦?惊枝如今是在为了一个外人责怪朕?”

    锦禾公主慌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皇兄,惊枝怎么会怪皇兄呢。我错了皇兄,是惊枝口不择言,皇兄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惊枝的气了好不好。”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未待他开口,又听这丫头说到:“他真的很可怜,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哥哥和见到他们的师傅长大,不巧又患上了这怪病,我看着实在不忍心。”

    说罢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皇帝哥哥,期盼着他也能和自己共情一下。

    只见皇帝哥哥皱着眉道:“你说他父母双亡?你可知他父母是何许人?”

    锦禾公主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未曾听他提起,我也不好问,怕惹他伤心。”

    “你倒体贴。”

    “嘿嘿嘿。”锦禾公主傻笑着,看来皇帝哥哥是不生她气了。

    回到自己寝殿的皇上,开始认真地回忆起魏庶那张脸,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冲出寝殿。

    身后的公公忙跟在身后问到:“皇上您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啊?”

    “去御书房。”

    平日里为了处理事物方便,皇帝的寝殿离御书房很近,再加上皇上走得匆忙,几步路便到了御书房门外。

    “没朕吩咐,谁也别进来。”

    在御书房最里面的一个暗格里,放着一张沉寂已久的画卷,那是前朝皇帝,他的生父杨衔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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