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卓清婉察觉到一丝不对，忙拉开两人的距离认真道：“真的不可以再继续了，我很累了。”
魏黎轻轻一笑：“那我先起来，你好好休息休息。”
刚刚坐起准备下床，衣角突然被卓清婉拽住：“阿黎，我想去你说的麓阴山看看，可以吗？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越说声音越小，越没有底气。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算是一个很过分的要求，但她真的很想去看看，想参与进他一直守护得很紧的过去。
“想去便带你去吧。只是现在你可以吗？”
卓清婉面色一红：“可不可以等等我，明日，明日我就可以了。让小庶儿再等哥哥一天好不好？拜托拜托。”
魏黎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了，妥协道：“好，正好我也饿了。我去吃些东西，明日我们一起去。”
因得昨天动作太大，卓清婉到了第二日还没能完全恢复，但是原定的计划很重要，不能随便改，上山也不能驾马车上去，魏黎只好找了个软垫垫在马背上，一路上比往日慢了一半的速度缓缓前行。
倒是卓清婉怕耽误了时间，直说着自己没事催着赶路，也好在在太阳下山之前到了那个小院。
虽是在深山处，四处杂草丛生，但小院里被打理得干净整洁，老人还在院子里开了块地，种了些蔬菜养了些家禽。
初到此地的卓清婉很是新奇，没想到看似幽深无人的山谷中竟还藏着这样一处别致的小院。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魏黎身后，跨进那个院门开始，就不自觉地抓紧魏黎的衣角，攥得指节都泛了白。
魏黎感觉到她的紧张，侧过头温柔地笑着问到：“怎么了？有些害怕吗？”
“不是”想了一会儿又改口道：“是，有点怕见到你师父，怕他介意我是再醮。”
魏黎无奈道：“不要总是这样妄自菲薄，你很好，师傅也不是那样迂腐之人，这不足以让他介怀。”
听到魏黎这样说，好像的确是安心了些。
二人踌躇着迟迟未进家门，正碰上出来打水的华明，在麓阴山小院中见到外人，这让他不觉一惊道：“这位是？黎儿你这是为何？”
魏黎知道他要问什么，便解释道：“师傅，这是卓清婉，我心爱之人，我会娶她为妻。”
华明盯着卓清婉看了一晌缓缓道：“这姑娘好生面善啊？我们可是在哪见过？”
卓清婉回道：“华师傅，我们在浅溪村见过，是我将庶儿送了回去。”
“哦，是，我想起来了。进屋说吧。”说着水也没打成转身便先一步进了屋。
看着华明冷漠的态度，叫卓清婉又开始紧张了起来。魏黎也在心中奇怪，自己的师傅平时是个很重礼数的人，为何今日却这般叫人难堪，难道是怪自己没打一声招呼就带别人进来了？
想不通，魏黎叹了口气，将卓清婉冻得冰冷的手握在手心，牵着她默默跟在华明身后进了屋。
魏庶在烧的暖暖的无柱子里认真地玩着哥哥给他做的玩具，听见有人进来了，下意识地一抬头便看见了牵着卓清婉的魏黎。
“哥哥！”魏庶扔下手中的东西便扑过去抱住了魏黎：“哥哥又这么久都没回来，庶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魏黎抬起手摸了摸魏庶的脑袋说到：“哦？庶儿是怎么生气的呢？”
这句话把魏庶问住了，吞吞吐吐道：“庶儿庶儿不高兴。”
“不高兴不是生气，不高兴是因为想哥哥了。”
“对，我想哥哥了，好想哥哥啊。”说着把魏黎圈的更紧了。
三两句就为自己开脱了，也就是魏庶有这么好哄：“好了下来吧，哥哥有事跟师傅说。”
从魏黎身上下来后才注意到，自己哥哥身边还跟了个人：“仙女姐姐？你怎么也在这？”过了这么久，魏庶又改回了对卓清婉最开始的称呼。
卓清婉笑道：“姐姐也想庶儿了，来看看庶儿。”
“嘿嘿嘿。”魏庶傻笑着低着头不说话，竟是有点害羞的意思。
魏黎引着卓清婉在桌边坐下，气氛又变成了刚才院内那般的死气沉沉，魏庶孩子心性倒是没察觉处那三人的情绪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魏黎一刻也不想等了，开门见山地说到：“师傅，我与妤儿情投意合，想得师傅成全，择日相谋嫁娶。”
华明沉声道：“那你爹娘呢？”
魏黎一愣，显然是被师傅的直言不讳噎住，随后终是鼓足勇气道：“我想爹娘也不愿我一辈子颠沛流离，我想给妤儿幸福，也想好好治庶儿的病。”
华明突然一拍桌子怒道：“那你爹娘就这么白白死了吗？”
屋内三人均是被他吓了一跳，魏庶直接放声哭了起来：“呜呜爹爹不要凶哥哥，求你了爹爹，庶儿害怕。”
卓清婉见状，上前安慰魏庶：“庶儿乖，爹爹和哥哥有话要说，姐姐带你出去玩好吗？”
“不，不行，我走了爹爹会凶哥哥的。”
这是魏黎开口道：“庶儿别担心，爹爹没生气，爹爹刚才只是声音大了些。妤儿姐姐第一次来咱们家，你带姐姐去看看你养的小兔子好吗？”
“爹爹真的没生气吗？”说着哭红的双眼看向华明，似是等不到一个回答他就站在这不走了。
华明无奈道：“真的，爹爹没生气，庶儿和这个姐姐出去玩会吧。”
魏庶这才乖乖道：“好吧，走吧仙女姐姐我带你去看我养的小兔子。好可爱的。”便拉着卓清婉的衣袖朝外走去。
“真的啊，庶儿真厉害，还会养小兔子。”
声音渐渐消失在了门外。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华明道：“你真的想好了吗？不管你的爹娘了吗？”
“不是不管，只是我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眼看着庶儿越长越大，他的病症却没有一点好转，我觉得是时候换种方式过活了。”
“哼，别拿庶儿当借口，我看你就是被那女人迷了心智。”
魏黎长时间沉默着不说话。他没想到会遭到师傅如此激烈的不满，也没想到师傅对他报仇一事如此在意。
“我并非要放弃报仇，只是想换种方式，十年了，过去的那条路或许根本就是错的，我与妤儿成了亲，也不妨碍我查当年真相。”
“看来你是已经决定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说到底我不是你爹娘，管不了你这么多。”
“师傅，话不能这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庶儿唤您爹爹，在我心中您就是我们的父亲。我想，给庶儿一个安稳的生活。”
“随你吧。”说罢便向着里屋走去。
一切看似又归于了平静。
魏黎走出房去找魏庶和卓清婉。
听到动静的卓清婉回头看去，见魏黎一脸冷色地出来，她便知道了这场对话还是以不欢而散做结尾。
此时的夜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魏庶手上拎着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让魏黎将将能看清卓清婉皱着眉望向他的眼神。
为了安抚卓清婉，他故作轻松地朝卓清婉笑了一下向他们走去，嘴里说着：“庶儿的小兔子长大了吗？”
原本专心和小兔子玩的魏庶听到哥哥的询问声转头炫耀般的说到：“仙女姐姐夸我的小兔子很可爱呢！”
“是吗？让哥哥看看。”
魏庶高高兴兴地将栅栏中的兔子抱出来递给魏黎，白色的皮毛身上斑斑点点地沾着泥土和食物残渣，庞大肥硕的身子和被好几层下巴链接起来的脑袋，被这不灵活的身躯衬着连眼神看起来都呆滞无比。魏黎心中默默念叨，这哪里可爱啊？妤儿可真会哄庶儿开心，这也夸的出口。
还记得刚把兔子给魏庶带回来时，一大一小在院子里蹦跳玩耍的模样，那才叫可爱呢。
“哥哥，你不想抱抱它吗？”见魏黎半天没动，魏庶的手臂都抱得有些酸了。
“啊，好。”魏黎伸手接过那只大兔子，象征性地摸了两下便将它放回了栅栏内讪讪说到：“庶儿把小兔子养得可真大啊。”
听到这个形容，卓清婉一扫眼前的阴霾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好了别玩了，天都黑了，哥哥给你打水盥漱，该睡觉了。”
“那明天哥哥还在吗？”
看着魏庶问得认真又小心翼翼，魏黎心中顿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涩：“当然在，明天我们带妤儿姐姐上山玩，庶儿带路好不好？”
“好耶！”
说到睡觉，眼下又是个新问题。
山里只有两间卧房，平时魏黎不在的时候魏庶独自睡一间，魏黎回来就两兄弟一起睡一间，华明一间。如今多了个人不知要如何安排。
卓清婉这才意识到自己任性的突然到访给人家带来的麻烦。
魏黎带着卓清婉去到了魏庶平时睡得屋子，虽然身居深山，但魏庶是他和师傅的宝贝疙瘩，小小的屋子里被碳火烘得暖暖的，桌椅板凳玩具摆件应有尽有。床褥都是用最柔软的布料制成，虽是比不上卓家，但也看得出住在这屋的人被多么用心地照顾着了。
魏庶被教得很好，虽然靠自己独自打扫整理还有些困难，但爹爹收拾好的东西他从不乱丢乱动，小屋子干干净净，床被摆得整整齐齐。
“今日你就先歇在这吧。”魏庶道。
“那你呢？”
“庶儿跟师傅睡，我睡客堂。”
听到这卓清婉更加自责：“那岂不是很辛苦？”
魏黎一笑：“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平日里在外面随便找个树枝上去就能过一夜。”
卓清婉皱了皱眉，无法想象他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也不忍心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她伸出手抚上魏黎的侧脸撒娇一般道：“那就与我一起在这不行吗？”
“师傅今日心情不好，若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呢。”
卓清婉失望地低着眉呆呆地望着地面：“好吧，妤儿知道了。”
见她此番模样魏黎的心都化作了一汪春水，凑近她耳边柔声哄道：“待他们都睡了，我便来找你。”